魅说诡话之诡偶

“魑魅,山林异气所生,为人害者。”

关于魑魅的说法,四方典籍都是这般记载的。

我对很多人都解释过,我对他们说,魑魅虽然是山野精怪所化,但大多都是秉性纯良,并无害人之心。

然而,并没有人相信。

魑魅魍魉的邪恶形象太过于根深蒂固,我努力的想为这四个字洗刷污名,但是古籍上的记载早已深入人心,我解释了很多年,终究还是失败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去解释这些,很简单,因为我是一只魅,一只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魅。

1

南方小城的夏日格外闷热,气温高得连我这样一只魅都受不了,小店里全天开着空调,数着柜台里数量只增不减的粉扑扑的钞票,才感觉浑身黏腻的感觉好了不少。

因为天热,来店里蹭空调吃冷饮的人越来越多,冰淇淋和沙冰之类的冷饮简直供不应求,木头也没时间窝在椅子上看新闻了,一整天都在后厨打转。不过也多亏了他的好手艺,让我在这难熬的夏天里小赚了一笔。

接过木头递过来的一杯菊花茶,我坐在柜台后面一边喝茶一边听店里面的少男少女们八卦,时不时地插嘴说几句笑两声,倒也是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听他们从家里聊到学校,聊到路上的几只野猫,再聊到路边的花花草草。跟着他们一起小声地笑着,偶尔插上几句,各种话题天南海北,还聊到了最近的娱乐圈八卦,某某某艺人和谁谁谁又艳照门了,某某某又如何如何的炒作了,一起聊了半天,直调起了我全部的积极性。

人类的生活真的很有趣,在短暂的几十年时间里可以把生活过得这样丰富有意义,我们这些寿命足够长的妖鬼活了好几百年,却仍不知道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一点,真的需要好好同人类学习学习。

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小店里还有一些年轻人聚在一起没走,叽叽喳喳笑笑闹闹,不知道谁开始提议道:“诶,不如我们来讲最近发生的灵异事件吧。”

胆子小的女生们都缩了缩,我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对于灵异事件,我一直都是比较排斥的,只因为我是一只魅,那些徘徊在人类世界的孤魂都逃不开我的眼睛,身处妖鬼的世界里,自然也就知道那些正常人只当作茶余饭后消遣的小话题的背后藏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些正常人无法理解的怨气,那些正常人没有尝试过的冤屈,却要从这样道听途说的方式从别人的口中讲出来,真的是一种对死者的不敬。

当然,他们是看不到的,自然不会担心身旁会突然出现故事中的主角来一同听故事。

语言是一种传播媒介,当对应了鬼魂们所在的磁场的时候,就会把它们招过来,当然,这种说法他们定然是不信的,对他们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刚想阻止他们,但却听到为首的那个孩子已经讲了起来。

2

他讲的,是祁城东边的一所破败的宅院,人们背地里都叫它鬼宅,传闻,那栋宅子里不干净,有鬼魂一直生活在那里。

据说,这栋宅子还是从民国时期一直保留到现在的,本是一个民间木偶艺人世代传下来的居所,因为在院落的正中位置有一棵梅子树,所以在一开始,被起名为青梅居。

木偶艺人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很好,他做的木偶十里八村的都知道,那雕刻出的不论是动物还是人物,全部精致细腻,活灵活现的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以至于附近的孩子们都争着抢着的让父母买给自己,并且以木偶的大小来互相攀比。

但木偶艺人手艺虽好,却木讷不善言辞,也没有什么别的亲属,一直孤独的一个人生活在青梅居,过了大半辈子,也没有看到过他娶妻生子,一个人和那栋宅子相守了一生。

后来便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有人举报了木偶艺人,只因为他家中藏有几本知识分子写的书籍,便说他是里通外国的特务。木偶艺人不会辩驳,被红卫兵拖出去羞辱,剃头发,挨鞭子,被活生生地被迫害致死。

木偶艺人被打死后,青梅居因为久无人住,也渐渐地荒芜了。

因为无人打理,院落中很快地就疯长了一大片的野草,野草窜得很快,没过多久便遮挡住了宅子的半个墙面,各种野猫野狗的也在这里安了家落了户,每到夜里便传出隐隐约约的哀鸣声。从外面看院子里面,只能看到一片影影绰绰,于是渐渐地开始传起了闹鬼的传闻。

流言一起,便一传十十传百,于是没过多久,青梅居便成为了所有人口中的鬼宅。

据说,改革的时候政府曾经想要把青梅居的那附近改造成一片商业街,但是在动土的时候发生了太多的怪事,甚至还出了人命,吓得施工队不敢再动,只好放弃。

比如,施工人员在刚把歪歪斜斜的木门推开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院子中有一排黑色的影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直对着门口,众人吓得连忙退后一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一排影子是房主人生前做的木偶。

木偶皆是半人多高,隐在厚厚的杂草中,雕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每个人偶的眼鼻口耳都雕刻得及其细致,忽略木偶身上已经凋落得斑斑驳驳的油彩,看上去如同真人一般。

施工队纷纷赞叹了半天后开始动土,他们想要搬开那些木偶,却发现木偶重得吓人,几个人搬一个木偶,却怎么都搬不起来,就好像是木偶在这院子的土壤里生了根一样。

施工队大呼邪门,但上面不断地施加压力,他们没了办法,便在青梅居院子里放了一把火,嘴上不停喊着要烧了一切牛鬼蛇神。最后火灭了,木偶也烧得零零碎碎七倒八歪,房子也被火焰毁了一半,外墙都被浓烟熏得漆黑。

施工队觉得应该没有大问题了,他们纷纷拿着工具冲了进去,只是刚挖第一锹土就感觉不对劲,土壤里面硬邦邦的,分明就是有东西埋在里面。

又挖了几锹,直到土壤中的东西露出地面,所有人才全部惊呆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小的木偶。

密密麻麻,每个木偶都只有人的手掌大小。

这整片宅子所占的土地上,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壤,都有一个小小的却如真人一般细致的木偶,姿态各异表情各异,却都是神情呆滞,静默地看着所有人。

在最初的悚然后,工人们也只是惊叹了一声这房子的主人真的是爱木偶成痴,居然在这地底下都埋好了这样多的木偶,真是一个痴人,并没有想到其他。

当夜,工人们在这里留宿,安静地度过了一夜,睡得都很熟。

只是第二天,才发现队伍中少了很多人,而院子中则添了很多新挖的土坑。

人们战战兢兢地挖开那些土,才发现那些丢失了的工人们,都和前一天发现的那些木偶形态一样,头朝上,脚朝下地被埋在了地底,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大睁着眼睛和嘴,面容扭曲,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落荒而逃。

据说后来有开发商请了很多和尚道士之类的去除鬼,活蹦乱跳地进去,最后疯疯傻傻地出来。

然后,便再也没有人去开发那里的土地了,青梅居也成为了祁城名副其实的鬼宅,那一处破败的院落再也无人敢涉足。

3

听故事的少男少女们各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说故事的那个人,神态里填上了几分恐惧,明明是炎热万分的夏季,我却看到他们额头上渗出了阵阵冷汗。

人类真是奇怪,怀着猎奇的心兴致勃勃想要听故事的是他们,听过后吓得大气不敢出后悔不已的也是他们。

真是矛盾的生物。

目送着那些年轻人结伴走出门,小店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木头也终于有了闲下来的时候,只是他难得的没有去看新闻,而是一直在闭目养神。

我托着下巴一直盯着木头看,看着他尚算英俊的那张脸,有些怔怔出神。

刚才那些年轻人闲聊中出现的青梅居,其实我是去过的,时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木偶艺人还很年轻,年龄也就二十岁出头,有一个很是儒雅斯文的名字,名为周相儒。

那个时候中国没有进入文化大革命,而周相儒是一个很有才华的手艺人,一双巧手可以制作出任何木雕,而且可以制作得惟妙惟肖,每天找他做木偶的人多得吓人。

去青梅居的时候,我把自己打扮成大家闺秀的模样,穿着在当时看来最时髦的旗袍,旗袍下摆一直开叉到大腿处。我略微有几分骄傲地把一张照片递了过去,在桌子上摆下一排大洋,我以为他会因为金钱和我的美色而优先雕刻我要的人偶,但没想到的是,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对不起,小姐,我这里是按规矩的,要讲究先来后到。”

我有些失望,没有想到这个人偶手艺人居然这么死板,于是我连忙收回了刚才有些不敬的神情,又掏出了一锭银子。

“先生,我真的很着急,你的人偶可以换回我身边人的一条命,还求先生能够看在人命的份上破一破这个规矩。”

这并不是我想出来的一番说辞,而是我真的很着急,也是真的想用周相儒的木偶去做一个可以承载灵魂的容器,毕竟除了他,我想不出来还有谁有这样一双技艺精湛可以将木头雕刻出人形的巧手来。

周相儒大概听出了我声音里的焦急跟恳切,他终于抬头看了看我,一张清秀白净的面容上是有些疑惑的神情。

“你说,我的人偶,可以救命?”

我忙不迭地点头,有些犹豫地思考了一阵,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他,虽然他可能会不相信。

“我的朋友身体损毁了,只剩下一缕神魂,我需要一个与他有着相似容貌的人偶来做盛装他灵魂的容器,以保他灵魂不散,能够在日后有机会复活。”

这是一番神神叨叨的解释,在当时那个把毛主席挂在嘴上的年代,这一番说法真的就等同于封建迷信,说出去会被人吐以口水的,当然,在现在这个时代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就是了。

毕竟这个说法真的太过于玄乎。

我没想到的是,周相儒会信了我。

他接过了我手中的照片,把银锭退给了我,随后他细细观察了下照片中人的模样,又向我仔细询问了一番照片中人的身高及特点,随即他便拿出了他的雕刻工具,眼看就要着手开始准备了。

我有些讶然,“先生,您相信我所说的吗?”

“为何不信呢?”周相儒反问道,他转身在院子里开始寻找合适的木料。

“这天底下,本就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就像是我院子里面的这些人偶,它们也并不仅仅只是木头。”

后来呢?

后来我带着周相儒为我雕刻出来的木偶躲进了深山,唯有罕有人至的深山里才有浓郁的灵气助我修复那道伤痕累累的残魂。等到我终于将灵魂放入木偶中助他重新苏醒过来,外面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早就已经变了天。

祁城没有了那个手艺精湛的木偶艺人,在城外,却多出了一个没有立碑的孤坟。

我带着周相儒一手雕刻出来的木偶去了他的坟前,为他多烧了一些纸钱,虽然我知他收不到这些,但人类拜祭友人时都是这样做的,我不得不学。

周相儒的手艺真的很好,凭借一张照片和寥寥数语,人偶竟被他雕刻得栩栩如生,简直就和真人一模一样。我时常会仔细地观察木偶,虽然他动作缓慢,神情木然,但是他的眼睛也清楚地告诉我,他就是那个人。

因为这具身体是木头做的,所以我常会半开玩笑地唤他“木头”,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他也就真的变成了“木头”。

就是现在坐在椅子上安静看新闻的那个木头。

4

接到订餐电话的时候,我还没有开口,木头便主动起了身来到厨房开始忙活,我看着他动作缓慢却熟练地在厨房做着糕点,想想最初那个僵硬得连眨眼睛都不会木偶人,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终究还是越来越习惯这个身体了。

在送餐的路上,我特意绕了些远路,去了那个祁城人眼中的鬼宅。

青梅居外观上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墙面被火烧过的痕迹还在,木门上本来的黑漆都已经掉了大部分,斑斑驳驳的看着就扎眼。木门上方的匾额歪歪斜斜地挂着,眼看就要断裂了,曾经很是耀眼的金色的“青梅居”三个大字,也淡得快要看不出了。

这真的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瞬,走到了门边,看到门上的锁因为年头太久了而变得锈迹斑斑,想要损坏它很容易,甚至不用多大的力气。

只是,我不想打扰这里的宁静。

透过门缝,我看到长满了杂草的院落很是空荡,在角落处堆放着一些已经看不出形状的木偶,上面的油漆已经完全地脱落了,那些曾经精致细腻的五官也看不出了。

如果周相儒还在,他一定会很焦急地赶过去修补它们吧,毕竟在他的眼里,每一个木偶都是他的孩子。

我还记得他拿着刻刀安静工作时的神情。

很温柔,很温柔,小心翼翼,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情人,每一刀都格外细致,渗透着他全部的感情。

周相儒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木讷的不善言辞的人,他是多情的,也是浪漫的,只是他的所有情感都献给了他手中的那些没有生命的木头,以至于他的人生中没有旁人,只有木偶。

他一生孤苦,因此他做木偶时便投入了十足的心,木偶这种有着人的形态的物件本身就很有灵气,天长日久,木偶便也有了灵性。

就像现在,青梅居的围墙上正趴着一溜半透明的小脑袋,那些脸都很僵硬,但五官却及其的精致细腻,仔细一看,便能发现木头特有的纹理。

他们都是表情呆滞地望着远处的方向,不知道望了多久,看上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就像是留在家里等待家人回来的孩子一般。

脑袋里突然出现这个比喻,我轻叹了一声,突然觉得有几分心酸。

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但是神奇的是,他们的生命却可以以另外一个方式无限延伸,虽然这种方式有时候是悲伤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是让人感动的。

周相儒被处死后,这些木偶们便一直守着宅子等待主人的归来,这一守,便是几十年。

只不过木偶终归只是木偶,用来承载灵体的木偶形态已经在时间的作用下毁坏了,它们的执念也快散去了,只怕现在我看到的这些木偶灵体,也就快要消失了。

这大约是周相儒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只是可惜,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另有一个周相儒了。

5

没过几天,我的小店里又迎来了那天聚在一起讲故事的那几个小年轻,他们照例点了一些冰饮,随后又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瞎扯起来。

木头一直在厨房里忙,我闲得无聊,跑到厨房里去帮他。

看到我把围裙和袖套都翻出来戴在身上全副武装的样子,木头那张长年没表情的脸难得出现了一点无奈的表情。

“泠安,不要添乱。”

“我怎么是添乱呢?明明是来帮忙的好不好!”我有些委屈,倔强地瞪着木头,虽然我不会做饭,木头说我添乱也没错,但我就是想跟在他旁边,做一回讨人厌的赖皮缠。

木头看了我良久,最终还是败了下来。

“算了,随你。”

我发誓,我看到木头长年都是一条线的嘴角略微地弯了那么一弯,这个发现简直就是新大陆,让我自己一个人傻呵呵地在厨房蹦达了好久。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木头还不是木头,那时候的他容颜俊美到会让我忍不住嫉妒,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就算面对的是我这样一个可爱又迷人的魅,他也能够做到目不斜视,眼睛里一片寂寂然,压根就没有半点我的影子。

那个时候,我真的困扰了很久。

好在我的劲头很足不知道什么叫认输,我都想不起来我到底跟了他多少年多少个日月,他才转头看向我,好看的脸上是满满的无奈,却也难得地出现了几分笑容。

他曾说过,我浑身坏毛病,缺点一大堆,又胆小又无能,还喜欢惹麻烦,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优点的,大概只有这无人可以匹敌的耐心了。

那个时候的我揉捏着自己的脸思考了很久,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不过当时的心情,真的是极好的,就好像是等了八十年才等到一株红樱果树结出了果实,我在树下看着树上红彤彤亮闪闪的果子流口水,那种终于等到的感觉真的让我欣喜若狂。

因为太兴奋,我在厨房蹦蹦跳跳的时候一个没收住,以一盆子的面粉被我打翻而告终。

知道犯了错,我主动揪着自己的耳朵不敢再说话,更不敢再蹦达,木头叹了一声,认命地去收拾一地狼藉,不忘记撵我出去。

“去前面看看,或许来客人了。”

我哦了一声,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跑出去了。

店里的小年轻们还在天南海北地瞎聊,说天气说邻居说物价说人生理想,我托着下巴在柜台里听得开心,时不时地也附和几句。

突然有一个男孩子脸色微红地跑了过来,在空调下面还出了一头的汗,结结巴巴地对我说道,“那个,姐姐,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姐姐?哎呦,我这个年龄,都可以当他的祖宗了。

我差点笑出眼泪来,连忙递给他一张店里的广告卡片,“订餐的话可以打这个哦,保证一天二十四小时候着风雨无阻。”

小男孩的脸更红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不是,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这次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沉闷的男声就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有。”

我笑得乐不可支,看着木头有些阴沉的眼睛,连忙接过了他手中的托盘,将刚出炉的糕点摆好放在柜台里,对着一脸失望的小男孩抱歉和羞涩地笑笑。

虽然被小我几百岁的男生叫姐姐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证明我这把年纪仍然有着无敌的魅力,但是我不得不向他说明,姐姐早就已经名花有主了。

6

天色慢慢变暗,小年轻们口中的话题也朝着一个黑漆漆的方向发展。

“诶你们知道么?听说青梅居要拆了呢,昨天有施工人员去那里现场测量,结果刚一进门,就被院子里的木偶吓得摔了一个跟头,满脸是血,模样很是骇人呢!”

“哎呦,这么邪啊!那里当真是一个鬼宅,这回拆房不会再出什么事情吧。”

“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不大的院落,周相儒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细细打磨着一块木头,他的身旁是许许多多模样灵动憨态可掬的木偶,它们仰着脑袋看着模样清秀的年轻人,精致描画的五官上是满满的笑意。

它们曾经也是很幸福的吧,只是很可惜,这个一个注定悲伤的故事。

这一次,那些一直等待主人归来,等待到自己快要消失了的木偶们,还能守得住自己的家吗?

谁又说得准呢?

编者注:《魅说诡话》为系列文,上一话为《魅说诡话之螳螂小姐》,点击关注作者,及时收看下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