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黑手党

帕特里希姬长时间地陷入了沉思之中。www.miaokanw.com最终,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么,黑手党在攻击亚森·罗平……”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奥拉斯·韦尔蒙:

“黑手党……”她重复道,“是的,您的结论应该是对的。”

“肯定的,”他说,“而这个黑手党,原来是美国的组织,并不局限于它的领导人们规定的进行正大光明的行动的目的,即与坏人坏事斗争。他们想马上就有钱。那么,与此同时,他们像过去那些贪财的雇佣兵一样,受雇于那些想要复仇的,或者要躲避报复行动的个人,或者受雇于决定想要某个政敌、有关的高级官员、敌对的将军、很有魄力的政府首脑等倒台的政界的捣乱集团。”

“那么,人们如此谈论的黑手党竟然是这样的?”

“是的。”

“您已经获得了证据?”

“您也能获得的。警方和全世界都能够通过这些谋反分子的身份证辨认出来。您已经发现并对外公布了,它们都有一个大写的字母‘m’,对吧?”

“是的。”

“‘m’是黑手党的第一个字母;另外,‘m’和‘a’两个字母是马克·阿莱米的名字的两个打头的字母;‘f’、‘f’则是弗雷德里克·弗尔德的两个打头字母。此外,我还得知为马克·阿莱米充当秘书的人——‘野人’,您是这样称呼他的——现在已经成为这个团伙的首领,他叫玛菲亚诺。正是从这个帕尔姆的西西里人的名字里,头领们找出的‘黑手党’这个字的……黑手党,过去是西西里的作恶者的团伙,他们以政治假相掩盖他们的罪行……这是黑手党悲惨的过去……”

“在巴黎,人们近一段时间常常谈论的黑手党是否就是他们呢?”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同一类的字眼产生的是好的效果。我认为,它以各种方式指出坏的思想。有一个世界性的黑手党,差不多所有分散在各国的团伙都附属于它,它组成一个可怕的联合体,专门从事偷盗和暗杀。不管怎么说,我们知道,在纽约,有一个核心组织和一个一直辐射到欧洲的行动中心,它是马克·阿莱米和弗雷德里克·弗尔德的杰作。他们并不知道其罪恶底细,而且想把它办成一个乐善好施的力量。根据我的情报,这个行动中心分成两个小组:战士,行动人员。由西西里人玛菲亚诺指挥。还有一个管理财务委员会,类似于董事会的,是由两个朋友创办的,收受各项费用,而更主要的是分派利润。总之,在这一类的团伙中,规章制度是非常严格的,也是严格地绝对遵守按照等级分配利润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依照他的职级和他在各等级中的序号来确定。过去在海盗团伙中就是这么做的。对于不廉洁、懦弱的唯一的惩罚是:死。而且犯事的人是没有能逃脱的。对他们来说,没有完全的藏身之地,也没有能乔装改扮躲过去的。迟早有一天,人们会发现他的尸体,是被刻着‘m’字母的匕首刺死的……黑手党!”

在作出回答之前,帕特里希娅又一次地沉默了,她又陷入了沉思。

“那么,”她终于开口了,“我们意见一致了。您在各方面都有道理。但是,既然我没有能从波尔·希奈尔这个名字中,找出它的全部含义,我又怎么能够知道‘m’字母是什么意思以及这个可怕的组织有这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呢?您一定是掌握了特别的情报。”

“那当然啦!”奥拉斯·韦尔蒙承认道。

“那么是以什么方法呢?是否有一个成员叛变了?”

“正是!而且是亚森·罗平的一个过去的同伙。”

“那么,是您的一个同伙,承认吧!”

“只要使您高兴,不过眼下这并没有任何意义。罗平的一个老同伙,现在成了纽约的一个歹徒,而且被马克·阿莱米雇用了。可是当他得知他们谋划反对亚森·罗平时,他就向我报告了。于是我马上乘船去了纽约,我在马克·阿莱米周围进行活动,并把一份重要的资料卖给了他。之后,我申请加入了该组织。”

“您也是黑手党的成员!”

“这很简单,甚至还身居高位呢。这是我的卡片:波尔·希奈尔十一号。”

“这真奇妙。”年轻女人喃喃着,既惊喜又非常钦佩,“这真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的机智和大胆。”

“那么,”他继续道,“现在您总该明白了吧?”

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在演戏似地提高了嗓门:

“总之,小姐,女男爵,在认为她的画像有点发橙黄色,现在又变成了浅金黄色的之后,拒绝接受它。画家想对她起诉。事情就是这样的。”

帕特里希娅惊奇地望着他。他接着又把声音压得很低地说:

“冷静一点……不,我没有发疯,但是有人在窥视我们。”

“这个故事真有趣。”帕特里希娅笑着,大声说道。

“是吧?”韦尔蒙说。

然后又悄悄地说道:

“您看到这三四个穿晚礼服的家伙了吧?是的,在那儿,他们混在客人之中,但是都很显眼。我说不出这是形迹可疑呢,还是鬼鬼祟祟,还是从一里地之外就能嗅出的这个团伙的阴森恐怖……您一点也不记得他们了吧?”

“记得,”年轻女人抑制着自己过度兴奋的感情说,“他们使我记起了在纽约的凶杀夜见到的那些人,就在自由广场的拱廊下面。”

“完全正确。”

“是您在盯着他们!”

“确实如此。”奥拉斯十分镇定地说,“想一想,这个集团由十一个人组成。如果它最终只剩下四个或者三个人的话,在分配利润时,这三四个人就可以把猎物全部拿到手了。所以这个团伙才一点点地自己拼命地收缩。很快,由于不断地淘汰,最后只剩下一个了,这应该发生在九月底的结帐和解体之时。注意,看一下右边……您认识这个长胳膊长腿的大个子吧?”

“天呀,不认识。”

“您刚才就是跟他一块儿跳舞的,这是不对的。您本应该拒绝的……啊!……他走开了……阿马尔蒂·帝·阿马尔托伯爵,玛菲亚诺男爵。”

“那么是‘野人’了?一个同伙?就是您认为是头领的那个人?”

“是的……是马克·阿莱米的亲密无间的顾问,一个包揽一切的人。就是躲在暗处,让您不得安宁的那个人……是他杀了马克·阿莱米和弗雷德里克·弗尔德的……”

“而他也在巴黎的旅馆里被别人袭击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袭击,但不是杀害。他医好了伤,而且在您那篇揭露他一开始扮演的角色的文章发表之前从医院里消失了,因为他可能会因此而遭逮捕。”

年轻女人尽管很勇敢,但也还是颤抖了。

“噢!我不知道这些……噢!我害怕这个人!请您千万要小心!”

“您也一样,帕特里希哑,小心一点。既然他已经盯上了您,他就不会轻易放过您的。这可实在危险。”

她试图控制住自己的不安情绪。

“可是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跟我一样。”

“可是我并不是他们团伙的成员呀。”

“这是真的!只是,您是敌人。您从纽约动身十分钟后,同样的电讯已经传到了在欧洲的每一位成员的手中:帕特里希姬·约翰斯顿,秘书,为了给‘m一号’和‘二号’人物报仇登船了。从这时起,您就被监视和被宣判了。今晚死神在窥视着您……我们一同离开这里。跟我在一起,您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而且您到我家去过夜。”

“好。”她顺从地说,“可是,请相信,我像担心我的安全一样,在担心着您的安全。您不是告诉过我,他们已经知道了罗平的所有住址了吗?……”

“我给他们的单子是在马克·阿莱米死之前的。我现在的住址没有写在上面。”

他站起身来。

“来吧,帕特里希娅。把您的脑袋靠到我的肩上,请允许我用我充满敬意的手臂搂抱着您的腰……对,就要这样……我们一块儿走,不要像想逃跑的、想防备什么的和互相援救的战战兢兢的坏蛋那样,要像恋人那样相互温情地偎依着,陶醉在激情之中。来吧,帕特里希娅,来吧!”

年轻女人顺从着。他们相互偎依着,迈着稳健的步子,并肩走了。

他们朝大门口走去,但是在他们穿过花园的一段黑暗的、没有一个人的地方时,一个男人的瘦削的、很高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奥拉斯·韦尔蒙的手离开帕特里希娅的腰部,并且像一道闪电般地把手电筒的光束照到这个蓦然而至的男人的脸上。他的另一只空闲的手做好了扼对方喉咙的准备。

奥拉斯冷冷地笑了起来。

“是的,真的是你,阿马尔蒂·帝·阿马尔托,德·玛菲亚诺男爵。”他嘲笑着说,“你就是‘野人’。闪开一点,给我们留出一条路来。你没有一副好嘴脸让我喜欢在树林边遇到你,你知道的……甚至我还想到处躲着你。我可不想让你像杀死你的老板,好人马克·阿莱米先生,那样杀死我,还不用说律师弗雷德里克·弗尔德!……那么,说吧,你要不要一个好的建议?让帕特里希娅·约翰斯顿安静好吧。”

强盗向后退了一下,回答道:

“纽约方面已经告诉我们,她对我们来说是个危险的女人……”

“那好,我在巴黎告诉你,她是不伤害人的。再多说一点儿,我爱她。那么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你别打算染指,玛菲亚诺……否则的话……”

这个人大吼了起来:

“你……早晚总有一天……”

“最好是晚,我的小家伙。为了你的利益……你休想反对我……恰恰相反。”

“你是亚森·罗平。”

“没有比这再对的了。赶紧滚吧!快点让路!去管玛罪亚诺的黑手党吧,少来管我们。这更谨慎,听我的……”

强盗犹豫了片刻,然后突然消失在黑暗之中,好像他一下子扎进了水里似的。

奥拉斯和帕特里希姬离开花园,穿过了宽敞无人的大厅。当帕特里希哑去存衣处取大衣时,奥拉斯才去向昂格尔曼伯爵夫人告辞。

“您新征服的人太美了。”伯爵夫人以气恼多于玩笑的语气咕哝着。

“确实很漂亮。”奥拉斯认真地说,“但这不是一位被征服者,这是一位大西洋外来的朋友,她不熟悉巴黎,让我把她送回她的家。”

“仅此而已!可怜的朋友,您真不走运!”

“只要耐心等待,一切都会来的。”奥拉斯说教式地答道。

她两眼紧盯着他的眼睛。

“那您永远等我啦?”她嗫嚅地问道。

“直到永远。”奥拉斯回答道。

伯爵夫人转过脸去了。帕特里希娅赶上了他们。

奥拉斯重又挽起年轻的美国女人的手臂,然后两个人一同走出了昂格尔曼的豪华宫邸。

他们在人行道上走了几步,奥拉斯对他的同伴说:

“我再向您重复一遍,别在您的家里过夜,帕特里希娅。”

“那么到您家啦?”

“到我家。这些家伙很残忍,您会害怕的。他们是从来不后退的。”

“您相信您的用人们吗?”年轻女人问。

“我只有一个老保姆,我的老奶妈,她对我心诚到死。”

“忠贞的维克图瓦尔?”

“是的。我可以为她而自豪,就像为我自己自豪一样。来吧!”

他带着她一直来到他的汽车旁,他们上了汽车。一刻钟过后,奥拉斯把车子停在了奥特耶,西贡大街二十三号,他住在前有院子后有花园的一栋楼房里。

他打开朝街的栅栏门,按铃通知维克图瓦尔。当他们进来时,老奶妈可是并没有在门前台阶上露面。

奥拉斯皱起了眉头。

“这真怪。”他警觉地说,“维克图瓦尔怎么可能不亮前门厅的灯呢?怎么不露面呢?我不在家时,她是从来不睡的。”

他打开灯,然后马上俯身查看楼梯上的地毯。

“有人来过,这是他们的脚印!我们上楼去好吗?”

帕特里希娅跟在他后面,匆匆地跑到了三楼,然后打开了一扇房门。在这间卧房里,维克图瓦尔平躺在沙发床上。她被捆绑着,口里乓塞了东西,眼睛上蒙着布条。

他朝她扑过去,在帕特里希娅的帮助下给她松了绑。维克图瓦尔已经昏过去了,但是她很快就苏醒过来。

“没什么吧?没受伤吧?”韦尔蒙问道。

勇敢的女人迟疑着。

“没有,没有一点儿……”

“发生什么事啦?他们袭击了你。你看清楚他们了吗?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我猜,是从餐厅那儿来的。我当时在这儿,昏昏欲睡。门被打开了,他们往我头上扔了什么东西……”

奥拉斯已经匆匆跑到楼下去了。在一个大房间的另一头,有一个配膳室。在这间配膳室的壁橱里藏有一条楼梯,它通往地下的一扇门,它控制着院子下面的一条通道。这扇门现在已经打开了。

“强盗!”奥拉斯大吼着,“他们在监视我!他们发现了一切!嘿!嘿!这是些旗鼓相当的对手!跟他们打交道可就别想轻松。”

他回来,坐到餐厅里的一张对着窗户的桌子前,帕特里希娅跟着他,把还有点头昏的维克图瓦尔留在了楼上。年轻的美国女人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面。

他们呆了很长时间,没说一句话。两个人都在认真地思索。最后,帕特里希娅说道:

“这个黑手党的人怎么想要抢劫亚森·罗平呢?偌大的一份家产不可能像提手袋一样地被拿走的!”

“罗平在到处卖他拥有的证券票据、股份、首饰及其它东西时耍了花招。所有这些都变成了现金,一大笔很显眼的钱,而且他自以为已经隐藏好了,但也许它们已经被人家发现了。那么,这之间的争夺就是他们与他之间的事情了!啊!我保证他们已经掌握了王牌和可以获胜的办法。可是不管怎么说,罗平毕竟是罗平呀!……”

“罗平心里踏实吗?……”

“并非总是如此。他们人多势众,行动神速,而且是胆大包天,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他们直到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证明了这一点。此外,他们拥有所必需的资金。从一开始,马克·阿莱米和弗雷德里克·弗尔德就每人提供了十万法郎。此后,那些人早就使这笔数目翻了几番了。由于进行了一系列小的令人怀疑的行动,这就成了对他们有利的胜券,罗平对总是处于常备不懈的状态厌倦了。他渴望休息,过宁静的生活,做一个谦谦君子。他要充分享受生活,享受自己辛勤努力得来的果实。他现在的处境有点像战争胜利结束之后,拿破仑的星形勋章开始褪色时的法国元帅们的处境。他厌倦了……”

奥拉斯·韦尔蒙突然停了下来。他几乎要为自己的疏忽而后悔了。

“这个罗平,他真的这么富有?”帕特里希姬心不在焉地问道。

“嘿!很难估算……几十个亿吧……七十……八十……九十个亿,大概吧。”

“那还是比较棒的。”

“不错。而这些让他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他完全有权拥有它们。就算一千万是生意上赚的,大概如此吧,还有七八百个百万是其它各类的生意所得,而所有这些都是通过复杂的手法、有力的远征、冒着风险、受伤流血、恐怖的战斗和令人沮丧的失败来体现的。此外还有糟糕的投资、可怕的投机、危机、还不算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大的需求、支付的膳宿费用。而罗平是从来不吝啬的!在此情况下,他怎么能不看重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呢!罗平对他人的财产并不眼红,但是,别人也休想碰他的!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只要有人觊觎他的财产,就会令他不能自控。他也就会自然地变得凶狠无比。”

“真怪,”帕特里希娅低声说,“我原以为他不是这样的。”

“他是一个人,所有做人应该具备的品性对他来说都不是陌生的。”奥拉斯十分冷静地回答说。

“可是我总觉得人不应该把偷盗来的东西全部据为己有呀。”美国女人强调道。

他耸了耸肩。

“为什么呢?取比挣还要难得多。而且人所承受的风险也更大!拥有这唯一事实能造就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这种情绪也就越加严重。罗平已经有了差不多一百亿……是的,这是他承认的数目。那么,我不建议任何人去觊觎他那隐藏的财富。”

他的声音消失了,但随之而起的是勉强能够听到的嗫嚅声,同时他还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口:

“千万别动,别说一句话,甚至也别哼一声……您听到我说的了吗?”

“完全听明白了。”她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这正是我所要求的。”

“有什么事吗?”帕特里希姬问道。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燃一支香烟,向椅子背上一靠,然后看着蓝色的烟圈打着旋升上了天花板,同时嗫嚅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

“无论我说什么,您都不要做出反应,也别发抖……要绝对地不假思索地服从。您准备好了吗?”

“好啦。”她低声应道,同时知道形势非常严峻。

“在您的对面,有一块镜子挂在墙上。只要您把头抬起几个厘米,这面镜子就会把我看到的东西全部反馈给您,因为我是面对着窗户的,您明白吗?”

“是的,我看到了镜子和窗户……左下方的一块玻璃,对吧?”

“正是的。有人在这块玻璃上钻了一个洞。您看到了吗?”

“是的,而且我还看到了有东西在那里动来动去。”

“动的是一支枪管,它伸出来,而且外面肯定有人在瞄准我。注意,看一下镜子上方的陈设武器架。上面少了一支枪,一支乙炔枪,它射击时没有声音。”

“那么谁在瞄准您呢?”

“肯定是玛菲亚诺……‘野人’,或者是他的一个因为灵活而被选中的同谋。千万别动。嘿!帕特里希哑……您不会晕过去吧?”

“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您呢?”

“我吗,这是一种享乐。别出声,帕特里希娅。点上一支烟,这样的话,烟就会遮住您那苍白的脸。外面的人在观察您,但不要以为被发现了。现在,听我的安排。您呆会儿沉着地站起身来,上到二楼去。我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平台,屋内有一部自动电话。您要通十七:这是盗警处。要他们派五六个人到西贡大街二十三号来,要快。所有这些要压低声音。而您不用担心维克图瓦尔,她在三楼很安全,您就呆在房间里,放下所有的护窗,插上门闩,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任何人!”

“那您呢?”帕特里希姬话中带着明显的不安问道。

“我,只要不需要再照顾您,我就要干事了。好啦,帕特里希姬。”

然后他提高嗓门,大声说道:

“亲爱的朋友,您这一天已经很劳累了。如果要我给您建议的话,那就是请您去睡觉。我的老保姆会告诉您房间的。”

“您说得很对。”帕特里希姬十分镇定地回答道,“我已经疲乏不堪了。晚安,亲爱的朋友。”

年轻女人十分自然地站起身来,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出了餐厅。

奥拉斯·韦尔蒙对自己十分满意。他在危险面前表现出的自制力、沉着果敢,使他在年轻女人的眼里更加树立起了自己的,也许由于先前自己的供认而有所降低的威信。

他发现枪口在蠕动,好像已经把它杠在了肩上。他大叫起来:

“来吧,玛菲亚诺!开枪呀,我的小家伙!可千万别打偏了,否则我会把你仅有的一点脑浆挤出来的!”

他敞开外衣,挺胸向前。

子弹射了出来,没有一点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