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苦水小镇

上回说到在座众人一听到“神秘刀客”几个字,不禁相视愕然,一时之间,热闹喧哗的饭店,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个个暗想:这个胆大狂妄的少女,不会是个疯子吧?什么人不去招惹,却去招惹神秘的刀客,那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莫非这位少女一身武功奇高,才不把神秘刀客放在眼里,公然向神秘刀客挑战?

好一阵,没人敢应声站出来。www.miaokanw.com思思对小婷说:“丫头,显然神秘刀客没在这里,要不,他就是一个胆小鬼,不敢站出来见本女侠。”

独眼老人却给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说:“小姐,你快坐下来吧,神秘的刀客不在这里。”独眼老人希望不要惹事,吃完面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就会闯出大祸来了。

的确,思思是任性而为,小婷是天真无知。她们主仆两人,都没有江湖经验,不闹出大祸来才怪。

独眼老人话刚说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汉子笑嘻嘻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身穿着四不像,军汉不是军汉,平民又不是平民,流氓无赖不是流氓无赖,更不像闲游浪荡的有钱人家子弟和武林中人。他也许是喝多了两杯,走到思思面前,对思思说:“小姐,你是叫我站出来吗?”

思思看了这四不像的青年人一眼,惊讶地问:“你是神秘的刀客?”

青年人挤眉弄眼地笑着说:“不错!不错!我就是神秘的刀客。小姐,你要我站出来干什么?”

小婷又嚷了起来:“你是神秘的刀客吗?干吗你身上没有刀的?”

“刀!?刀,我有呵!”青年人在自己身上乱摸起来,“咦!我的刀呢?怎么不见了?不会在路上掉了吧?要不就是给人偷去了。”

在座的客人们不禁哄笑起来,这哪是神秘的刀客,就是连一般刀客也称不上。一个刀客,手头吃饭的家伙,时刻都不会也不敢离开,怎会丢掉或给人偷了?这个家伙,不是饮醉了酒,恐怕也是个小无赖,找机会和这无知的少女说话,讨少女的便宜。这么说来,他们却成了天生的一对,也有热闹看了。

小婷问:“不是吧,你的刀怎会丢了的?”

青年说:“我也不知道呵!”

“你是真有刀还是假有刀的?”

“真有!真有!刚才我进店来,明明还是有刀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青年人说着,竟在地上四处找寻起来。众人见此情景,更是一发大笑。有人看出,这个小流氓,是有意挑逗那个自命为女侠的女疯子。有人笑着问:“小兄弟,你那把是什么刀的?”

“一把生了锈的铁皮小刀,用来裁纸也不管用,只可以削泥巴。奇怪,这样的刀,也有人偷去了。”

小婷怔了怔:“什么!?你的是一把生了锈的铁皮小刀?”

“是呀,而且还没有刀柄的,实际上是一片烂铁片,不成刀。”

小婷问:“你这算是刀客吗?”

“算呀!有刀的人,不是刀客是什么了?”

“那你干吗称为神秘刀客?”

“没人知道我是刀客,也没人瞧得见我身上的这片烂铁,你说神秘不神秘?”

小婷被这个嬉皮笑脸的小无赖弄得哭笑不得。这个小无赖一下又高兴地跳起来:“我找到我的刀了!”说时,走到饭店门口的门板下,拾起一片生了锈的铁片,还拂去了铁片上的尘土,在手上扬了扬对小婷说:“我没有骗你吧?我不是有刀吗?”

众人更是哄堂大笑。思思感到自己受了这个小无赖戏弄,恼羞成怒,“嗖”的一声,利剑出鞘,剑尖骤然贴在小无赖的心口上,扬了扬眉问:“你是不是想死了?”

这个小无赖一下吓得手足发抖,手中的刀片也掉了下来,害怕地说:“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你敢戏弄本女侠,信不信我一剑挑了你?”

“我,我,我没有戏弄你呵!是,是,是你叫我站出来的,我敢不站出来吗?”

“我叫神秘刀客出来,你是吗?”

“是呀!我不是神秘刀客,站出来干吗?”

“好!你是神秘刀客,我就杀了你。”

“你,你,你别吓我,你干吗要杀我?”

“因为你杀了我的七师兄,本女侠要为他报仇!”

“你,你,你一定弄,弄,弄错了。我敢杀人吗?平时我见我娘杀鸡也吓得躲开了,我这把小铁片恐怕连一条小虫子也杀不死,能杀死人吗?你,你,你快,快,快点将这冷冰冰的剑拿开,不然,我会给你吓死的。”

独眼老人这时过来劝说道:“小姐,在市集可杀不得人,不然要吃官司的。”

小婷也说:“小姐,显然这个人不是神秘的刀客,连一般的刀客也不是,是一个不知死活的疯子,杀了他,也让人笑话小姐。”

这个小无赖一下愕然:“咦!你怎么知道我叫风子了?”

小婷说:“你真的是疯子呀。”

“是呀,因为我娘生我时,外面刮好大的西北风,所以就叫我为风子了,说我是大风的儿子。”

独眼老人说:“小哥,你快走吧,别再惹得小姐生气,一剑就杀了你。”

小婷也说:“疯子,你还不快给我们滚出去,是不是真的想找死了?”

风子问:“你家小姐不杀我了?”

独眼老人说:“小哥,走吧!走吧!”

“好!我走!”

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无赖风子,慌忙跑出饭店,一转身便不见了。店小二一时愣着,竟然忘记了去追讨饭钱。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小婷劝仍在生气的思思说:“小姐,他是一个疯子,别理他,我们坐下吃面吧。”

窗口那张桌子的一位剽悍汉子走了过来,问:“你们要找神秘刀客?”

小婷说:“是呀,你不会就是神秘刀客吧?”

汉子冷笑一声:“神秘刀客我不敢称,但称为刀客,却是绰绰有余。”

小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你们找神秘刀客,不知有多少斤两?”

小婷不知道江湖中人常用的语言,不知道多少斤两就是有多少本事的含意。她问:“我们寻找神秘刀客,跟我们有多重扯得上吗?我们有多少斤两,也犯不着要告诉你。”

众人一听,又是哑然失笑。这主仆两人,显然从没有在江湖走动过,不谙江湖上的言语和规矩。这样出来行走江湖,不床底下破柴——撞大板才怪。就算她们的武功很好,也会吃亏,遭人暗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这汉子听小婷这么一说,蔑视地瞟了她一眼:“你这黄毛小丫头,简直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了?你说来听听,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你——”

“我怎么样了?你也说不出来吧?”

这汉子觉得跟小婷说下去了,简直是白费口舌,便挑明了说:“你家什么小姐想寻找神秘刀客,问问她赢不赢得了我手中这把刀,赢不了,乖乖地给我滚回家去,别在江湖上出乖献丑了。”

思思说:“这么看来,你和神秘刀客是一伙人了?”

“我没资格与神秘刀客是一伙人,只是看不惯你们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教训教训你们。”

“原来这样,你想和本女侠动手过招?好!你出招吧。”

小婷讶然:“你是有意跑过来和我们过招的呀,我们招惹你了吗?”

“你们目中无人,傲慢自大,我看不惯。”

“你不是更目中无人吗?”

汉子一掌拍来:“小丫头,你给我滚到一边去。”他想一掌将小婷拍到一边去。

小婷轻灵闪开,利剑一下对准了他的掌心,逼得汉子急忙收掌。他想不到这么一个小丫头,出剑这般的快,有点讶然地问:“看来你这小丫头是有些斤两的。”

小婷说:“你以为我带剑出来,是装模作样吗?”

“好!那我就先教训你这小丫头,然后再教训你家小姐也不迟。”汉子将刀拔了出来。

两人刀剑相见,吃饭的客人们纷纷避开,胆小的,便跑了出去,怕祸及自己。店小二一见这情景,连忙摇手哀求说:“别打!别打!小店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打闹,打烂了碗碗罐罐桌桌凳凳,今后小店不用做生意了。求求两位客官,要打到外面打去。”

这汉子一掌将店小二拍到一边去:“你少给本大爷口罗嗦!本大爷就是要在这里当众教训这小丫头。”

小婷说:“你这人怎么这般野蛮不讲理的?你打小二哥干吗?要是打烂了这店里的东西,你赔得起吗?”她又对思思说,“小姐,你护着老人家和大嫂到一边去,我也要教训这个野蛮又目中无人的大汉了,婢女不行,小姐再来。”

“丫头,你小心了,别让他认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汉子再不答话,猛然一刀向小婷劈来。小婷刚刚在六盘山上与山贼们交过手,有了一些交锋的经验,而且还有了信心,此时她紧握剑柄,暗运内力,举剑相迎,手虽然有些麻,但不至于震飞了手中之剑。看来这条汉子,与山贼大胡子的气力不相上下。小婷便不再与他刀剑相碰,剑走轻灵,飘忽不定,以招式取胜。

崆峒剑法是中原武林一门上乘的剑法,尽管小婷还练不到上乘佳境,对付江湖上的一般高手,仍可招架得住。这个汉子,在刀法上是比大胡子强一些,却没有大胡子出刀时的凶狠和敏捷,加上饭店中的桌桌凳凳,妨碍了这汉子的刀法发挥。小婷身材娇小敏捷,行动如兔,凭借这些桌桌凳凳,闪过了汉子一连几十刀的击出。恨得这汉子一连几刀,将一些桌椅劈烂砍翻踢飞,空出地方来要砍翻这个小丫头。他一连串的进攻,反而给小婷出其不意的剑招,划伤了手脚,他却没有一刀能击中小婷。他击中的不是桌子就是椅子,有的还是小婷机灵踢过来让他劈砍的。汉子是越战越怒,小婷却是越战越有信心。这比在崆峒山上与小姐过招练剑更好玩。以前她不知道一些剑招的奥妙在什么地方,现在呢,她是有了一些领悟了,多少明白了什么剑招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击中敌人;什么剑招可以化险为夷,反败为胜。要论真正的功力,小婷是不及这汉子的。

汉子急了,要是连这小丫头也胜不了,今后自己怎么有脸在江湖上混下去?他蓦然一下跃起,举刀就向小婷凶狠劈来。这是刀客们一招最为凶狠可怕的刀式,名为飞雪盖顶。这一刀不但刀势威猛,也快如电闪,小婷想闪开也来不及了,就是不给这怒极的汉子劈死,也身受重伤,终身残废。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观看的人们全身血液似乎凝结了,有的闭上眼睛不敢看小婷惨死在刀下的情景。

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间,那个小无赖青年突然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低着头不知是寻找什么,也不看店内的情景,鬼使神差般撞着了小婷,将小婷撞到一边去,自己却落在了汉子的怒刀之下。人们又惊叫一声,认为小无赖必死无疑,就是怒极的汉子想收刀也来不及了。

小无赖给吓慌了,仰面翻倒,人翻倒双腿却竖了起来,脚尖不偏不倚踢在了汉子握刀的右手腕的列缺穴上。汉子手一麻,“当”的一声,手中的刀落地,也在这刹那间,小婷手中之剑迅速击出,刺中了汉子右手的曲池穴。无论是小无赖的脚尖,还是小婷的剑尖,似乎是同时击中了汉子右手。在这瞬息之间,谁也看不清楚是谁先击中这汉子的。普遍认为是小婷,因为她剑尖带血,令汉子废去了一条右手臂,也吓得他弃刀负伤跃了开去,从而救了这个冒失闯进来的小无赖,没有成为汉子刀下的冤魂。

霎时间,刀光剑影全消,以汉子负伤弃刀后跃开而宣告战斗结束。人们惊讶地看着,有的人深深嘘出了一口长气。小无赖仍直挺挺躺在地下,动也没有动。人们以为他给吓死了。小婷暗暗感激这个小无赖撞开了自己,才有机会出剑反击,便走过去看他。初时还以为他真的给吓死了,俯身用手在他鼻子试试还有没有气息。谁知这小无赖不但呼吸均匀,两只眼睛还滴溜溜地打转。小婷问:“你没有事吧?”

小无赖问:“我死了没有?”

“你死了还会说话吗?”

小无赖一下坐了起来:“我真的没有死?”又四下望望。

“没死!你这小无赖,会长命百岁哩。”不知为什么,小婷对这小无赖有了好感。

“不会吧?我还能长命百岁吗?”

“好啦,你快起来吧。我问你,你干吗慌慌张张、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是不是想找死了?”

“我怎会找死呵!我是想找回我那把生锈的小刀。”

“什么!?你是进来找刀的?”

“是呀。你们赶我走时,我慌慌忙忙地又将刀掉在这饭店里了。”

“这样一把生锈的小铁片,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没有了刀,我能称刀客吗?”

小婷不禁笑起来:“算了吧,你还想称刀客呀。想保住你的命,今后最好别称刀客。”

“不称刀客,我称什么了?”

“称什么都好,就是别称刀客。”

“好好,那我今后称刀霸。”

“什么!?刀霸?你想吓人吗?”

人们一听,又笑了。一个是天真无知的小丫头,一个却是不知死活、胡说八道的小无赖。他们的对话,又怎不令人发笑?思思说:“丫头,你别跟这个小无赖疯疯癫癫说话了,小心他们又会向你下手。”

小婷一看,跟那受伤汉子同来的三位持刀汉子,叉着腰忿忿不平地要找小婷算账。

在小婷和小无赖风子对话时,三条汉子也慌忙跑到受伤汉子的身边问:“你怎样了?伤得重不重?”

受伤汉子说:“我,我,我手的下半截好像不听使唤了。”

一个眉毛有刀疤的汉子说:“快让我看看,伤在哪里,能不能医治。”

他们一看,这一剑伤,何止是击中了手腕上的曲池穴,更挑断了一条筋。看来小婷在情急中刺出的这一剑,不知轻重,挑断了这汉子的筋脉,就是能治好,这条手臂也是报废了,今后不能动刀。这无异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三个汉子恨恨地说:“这小丫头出手太狠了,我们不杀了她,也要砍下她一条手臂才解恨。”

三个汉子扶受伤汉子坐到一边去,就来找小婷算账了。小婷问:“你们想干什么?”

刀疤汉子说:“小丫头,你废了我们老二的一只手,我们也要将你一条手臂砍下来。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们动手?”

另一麻脸汉子凶狠地说:“你不动手自断一臂,要我们动手,那断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你的脑瓜子了。”

小无赖愣头愣脑地说:“你们说得太过严重了吧?他的手不是仍好好的么?怎么说废了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麻脸凶恶地吼道:“你懂得什么,给老子滚开!”说时,一脚飞起,将不知死活的小无赖踢飞到店外去了,小无赖口吐鲜血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小婷一见大怒:“你太野蛮了,他不过说一句话,你就将人踢飞了?要是踢死了他,你怎么赔?”

麻脸汉子“哼”了一声:“这么一个小无赖,死了活该。”他话没说完,不知为什么,刚才踢人的腿,顿时感到奇痛,站立不稳,“叭嗒”一声,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刀疤汉子和另一个汉子看了愕然:“你,你,你的腿怎样了?”

麻脸痛苦地说:“我刚才给那小无赖一脚,不知为什么,用力过猛,脚腕处给扭伤了,脚筋好像断了一样。”

观看的人们更是愕异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被踢飞的人受伤吐血,踢人的人同样也不好过,受了伤,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不会是有人暗中出手,用暗器伤了这麻脸吧?显然不会是小丫头,小丫头没有动。难道是她家的小姐、自命为大女侠的那一位?

小婷不去理睬这麻子叫苦叫痛,急切奔过去看小无赖伤得多重。小婷见他口吐鲜血,急切地问:“你伤得怎样了?”

小无赖说:“我,我,我心口好痛,看来我这一次真的会死了。可惜,我还没有找到我的刀。”

小婷听了骂又不是,笑又不是,说:“你受伤这么重,还找刀呀?”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两粒小药丸出来,说:“快吞下,它可以医治你的伤。今后,你别乱说话了。”

小无赖问:“这药能不能起死回生?”

“你又没有死,起什么死,回什么生?”

“不不!我想我吐了这么多血,一定会死的。不是起死回生的药,我服下它干吗?”

小婷没时间跟这小无赖多解释了,她看见小姐已和那两个汉子交起锋来,自己得赶快回去相助。她将两粒药丸塞进了小无赖的嘴巴里,说:“你想不死的,就赶快吞下去,我没时间理你了。”

小婷提剑参加了战斗,一边说:“你们两个臭刀客,联手欺负我小姐一个人,不害羞吗?亏你们还是牛高马大的汉子。”

刀疤汉子放开了思思,举刀向小婷劈来。“好!那让本大爷先收拾你这个小丫头。”

刀疤、麻脸等四个所谓的刀客,其实是静宁州横山上的四个山匪,武功不相上下。他们风闻苦水镇这间饭店的女老板娘极有姿色,人更风骚,经常陪过往客人饮酒,武功也有两下,便老远从横山赶来庄浪县的苦水镇。要是这位女老板真的如人们所说的风骚、善饮,便打算掳她到横山上做压寨夫人。可是当他们风尘仆仆来到苦水镇饭店时,女老板外出不在,只好坐等这位风骚的女老板回来。在饭店中,他们听闻在六盘山上,有两位女侠一夜之间,将大胡子一伙山贼全挑了,相视愕然。他们和大胡子匪徒素没来往,但互相之间也有默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听闻大胡子他们一夜之间给两位女侠挑了,心中不禁悚然。想不到这时,思思和小婷也进店用饭。他们既惊喜思思的美色,就是她身边的小丫头,姿色也颇为动人。小婷虽然只有十三岁,但西北边陲一带的人,不论男女,身材都比中原、南方人长得高大。所以小婷虽然只有十三岁,身材却与中原妇女一样的高了,十三岁,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这四个匪徒顿起色心,想将她们和女老板一起掳回横山上去。但见思思和小婷都身佩宝剑,不知思思、小婷的武功如何,心下惊疑不已,一时不敢鲁莽行事。

后来见思思语惊四座,扬言叫神秘的刀客站出来,不由相视骇然。难道她们主仆二人武功奇高?还是不知死活?随后又见一个更不知死活的小无赖,自命为神秘刀客站了出来,戏弄思思和小婷。初是惊讶,后是哑然而笑。这么一个所谓的大女侠和小丫头,是一对雏儿,不但不懂江湖上的事,更不谙世道,她们应该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这样的人,就是武功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将这两个雏儿抓过来,那是轻而易举。于是出现了其中一个汉子,前来向思思、小婷生事了……

刀疤汉子和思思交手,几刀之后,便看出了思思的武功不如她身边的小丫头,冷笑一声:“你这样的武功也配称女侠,敢向神秘刀客挑战?还是乖乖随我回去,做一个押寨夫人吧。”

思思似乎招架不了两个山贼,要不是刀疤汉子想活擒不想刀伤了她,恐怕十多个回合后,就会给这两个山贼联手抓了。小婷一进来,刀疤脸便放开了思思,来对付小婷。思思独对一个山贼,便能应付自如了。

一时之间,双方交战十分激烈。蓦然间,一位风情万种的三十来岁的妇女出现了,眼角眉梢都似在含笑,娇喝一声:“你们都给我停手!”说着,一把弯刀伸出,分开了刀疤汉子和小婷的交锋,随后另一条汉子也跃了出去,不再与思思交锋。尽管他武功要胜思思一筹,但思思那上乘的崆峒派剑法的招式,令他非但伤不了思思,反而一不小心,为思思的剑所伤。

这山贼停下来,愕然地望着这位丰姿绰约、满面含笑的妇女问:“你是什么人?”

妇女哪怕是带怒,似乎也在笑,她说:“你们在我店打烂了不少的桌椅家具,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刀疤汉子一怔:“你就是这店的女老板聂五娘?”

“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还敢在我店撒野?说!你毁坏了我这么多东西,该怎么赔?”

刀疤脸笑着说:“这么一个鸟店,别说一间,就是十间,本大爷也赔得起。”

妇人眯起眼笑起来:“原来大爷是位财神呀,我真眼拙了。怪不得放肆将我店的东西全打烂了。但我怕你这个财神爷赔不起。”

“赔不起?本大爷连你也可以买下来。我看,你也别在这小镇抛头露面,陪人饮酒了。跟我们回去,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本大爷也可以给你弄下来。”

聂五娘更是笑得花枝抖动,似在卖弄风情地说:“你大爷真有本事呵!”

小婷在旁却天真地说:“大话骗人!天上的月亮你也摘得下来吗?那你现在去摘下来给我看看。”

小婷这句天真的话,弄得刀疤脸几乎下不了台。聂五娘却笑着说:“小妹子,你别为难我的财神大爷了。现在月亮还没有出来,他想摘也摘不了。”

“你真的相信他能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

“小妹子,我不大相信,但我对月亮不感兴趣。真的能摘下来,我店那么小,也摆放不了。我讲求的是实实在在的银两,他真的能将一万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就是我卖给了他们,也不在乎。”聂五娘说完,又笑问刀疤脸,“财神爷,现在你先赔我店里的一切损失吧,不多不少,有一千两银子也够了。”

另一汉子说:“要一千两?”

“嗨!我说的已是最少的了。你们打伤了我的一个伙记,又惊吓了我店的客人,损坏桌子七八张,长凳十多条,碗碗碟碟无数。还有,你们踢伤那一个小兄弟,难道不用赔偿他的医药费吗?恐怕你们赔一千两还不够用。我算是吃亏一点,将就一下算了。”

那个小无赖风子趁势坐在地上大叫心口痛,说:“他踢得我多痛呵,我要他们赔我三百两银子。”

中年妇女聂五娘含笑说:“你们听听,他一个人的医药费就去了三百两,还有受惊恐的客人,每人也得赔他们十两八两银子吧?”

这山贼说:“你这不是狮子开大口吗?”

“哎,别这么说,你们是大财神爷,一千两银子对你们来说,如九牛身上拔去一毛而已,你们不会拿不出来吧?何况你们连我也想买下呢。你们知道,我的身价是多少?”

刀疤脸问:“多少!?”

“多少,我一时也说不出来。过去,有位刀客经过这里,一眼就看上了我,愿出五千两银子将我买去,我还不愿意,说,没一万两,别想买得我走。现在你们想带我走,这一万两银子是怎么也少不了。”

刀疤脸嘿嘿地笑了:“本大爷今后的银两任由你使,能令你花也花不完。”

“现在呢?”

“本大爷恐怕一文钱也不会出。”

“呵!听你大爷的口气,是不愿赔了?”

小无赖坐在地上忿忿地说:“我那三百两银子,那不无望了,让我空喜欢一场。”

刀疤脸望了小无赖一眼:“你想要本大爷的银子,本大爷就给你一刀。”

“我要你的刀干吗?你这把刀好是好,值三百两银子吗?”

有人对小无赖说:“你别异想天开,他说给你一刀,就是一刀砍了你,打发你去阴曹地府向阎王爷要。”

“不会吧,他不给我银子,还要杀我?”

小婷说:“你以为他不敢吗?我劝你别痴心妄想,大白天里发梦。”

女老板聂五娘又风骚地问刀疤脸:“你真的一文钱不赔?”

刀疤脸说:“你我今后是一家人了,还赔什么?跟我走吧。”

“你一文钱不赔,我会跟你走吗?我就是愿意跟你走,恐怕有人不答应。”

“谁?!谁敢不答应的!”

小婷说:“是我呀。”

“你这小丫头,算是哪一条葱?不但你,就是你的什么小姐,也得跟我们一块走。”

聂五娘对小婷说:“小妹子,你先别说话。”她又对刀疤脸说,“不答应我跟你们走的,不单是这位小妹子,还另有其人。”

小无赖这时又说:“对对!还有我也不答应。女老板要跟你们走了,那我今后还能来这家店里白喝酒吗?”

小婷又是愕然,问小无赖:“你是白饮酒的?你跟这女老板很熟吗?她不收你的钱?”

小无赖挤眉弄眼地说:“差不多。”

聂五娘笑着说:“小妹子,他是名副其实的一个痞子,我看在他不时到我店里打杂,才不收他的酒钱。现在,我有正事要跟这位财神爷说,你们别打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