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一路风雨

上回说到聂五娘要再传小婷一门玄功心法,小婷又是愕然:“玄功心法?这是什么武功的?”

聂五娘笑着说:“这不是武功,是练内功的一门心法,也就是练吐纳之法。miaokanw.com要是你不练内功只练剑法,哪怕你剑法招式再好再妙,在一些上乘高手看来,也形同花拳绣腿,不堪一击。小妹,你没听练武的人说过: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功不练气,等于玩游戏么?”

“我可是没听说过。”

“那么说,你在崆峒派学武,只练剑法,而没有真正练内功。怪不得你出剑劲力不足。若然碰上臂力十分强大的对手,刀剑相碰时,会令你手腕震麻,甚至剑会脱手飞了出去。”

“姐姐,你说对了。我与大胡子、刀疤脸他们交锋,他们刀劲十分凶猛。我不敢与他们刀剑相碰,不然,我手中之剑,真的会给他们的劲力震飞了。”

“小妹,你要是早晚勤练我传你的这一门玄功,就会内力大增,不但行动快,出剑更有劲力,就不怕与人刀剑相碰了。”

“真的?姐姐,那你快教我。”

“小妹,我传你这门玄功心法,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就是你家小姐,也不能让她知道,你办不办得到?”

“我办得到,但为什么不让人知道的?”

“总之,让人知道了,你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懂不?”

小婷不禁悚然:“有这么可怕?”

“你想不想学?”

“想呀!”

“那你就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了。”

“姐姐,哪怕有人杀了我,我也不说。”

“好!现在你留心听好了。我先传你玄功心法的口诀,你不必明白口诀是什么含意,一定要默记在心。”

“是!姐姐。”

小婷练功很有灵气,很快便默记了聂五娘传她的十六句口诀,什么气沉丹田、汇集在胸、散于四肢、回归大海等等。她有的明白,有的似懂非懂,更有的感到莫名其妙。总之,她将口诀全都记住了。也不去问为什么。因为聂五娘告诉她,在练气过程中,自然就会慢慢明白过来。

随后聂五娘又教她盘腿而坐,运气行走。半个时辰后,小婷也学会了,同时也明白了其中的要领。虽然只练了一回功,却感到浑身舒服,劳累顿消。小婷说:“姐姐,这门玄功太好了,我感到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轻松和舒服。”

聂五娘想不到小婷这么快学会,要是今后早晚勤练,不出三年,其功力会超过自己。她日后只要坚持不懈,会很快达到玄功的第三层,这时必有一道玄关难以通过,自己不在她身边指点,一时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既然这样,我就教人教到底,送佛送到西。聂五娘想着,便轻轻一掌,拍在小婷的肩上。这似乎不在意的随便一拍,聂五娘体内一股纯厚的真气,立刻助小婷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一处玄关,令她今后在练内功时,血气畅通无阻,不至于走火入魔。

这对小婷来说,无异于上天的特别厚爱,令她遇上了一位奇女子,无私传给她一门极为上乘的玄功。当然,在上乘高手看来,小婷这时的内功功力,仅仅是步入大门,要达到登堂入室的佳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到了那时,小婷要学任何上乘武功,可以轻而易举。虽然这样,聂五娘暗暗打通了她这一道玄关,已令她受用无穷了。今后在与高手交锋中,手中之剑,就不易为对手震飞。对付一般高手,小婷一剑击出,足可以震麻对方握兵器的手臂,甚至还可以将对手的兵器震飞了出去。小婷一夜练功,胜过了别人的一年勤练,这也是小婷的奇缘。

小婷在聂五娘轻拍之下,似乎感到自己体内某处穴位震了一下,随后又感到一股暖气,霎时之间竟然流遍了全身,精神更是倍添。她还不知道聂五娘已为自己打通了任督两脉的玄关,令自己以后所练的真气,不但越积越厚,更归于内腑而散于四肢,举手投足,皆成绝招。这可是练武的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当然,这是以后的事,目前小婷还没有达到这一佳境。

聂五娘说:“小妹,夜深了,你也该回去睡了。今后,你一定要早晚勤练这门玄功,千万不可中断。”

“是!姐姐。”

小婷回到房间,见思思小姐仍在酣睡之中,对自己今夜练功学武之事,全然不知道。她也不敢将小姐惊醒,便轻手轻脚熄灯上床。第二天一早,仍然是小婷先起来,在床上盘腿练昨夜的玄功,又走到户外练了一会剑,转回房时,小姐才醒过来。

“小姐,你醒了?”

思思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姐,还早哩,你可以多睡一会。”

“我睡够了,不睡了。”

“好!我去打些水来,给小姐梳洗。”

思思在小婷的伺候下,梳洗完毕,便打算向聂五娘告辞。而聂五娘这时已端着早点进来。思思见聂五娘对自己这般的周到,心存感激,说:“五姐姐,你这般的热情招待,我不知怎么报答你。希望你有空到崆峒山,我一定叫我爹隆重接待你。有事,我也会大力相助你的。”

聂五娘笑着说:“我在这里先多谢秦女侠了。”

早饭后,聂五娘问:“你们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好不好?”

“不住了。我还要赶去边关一带,追踪神秘刀客和寻找那一伙杀害小婷父母的马贼。事毕,我再回来拜访五姐姐,并邀请五姐姐到我崆峒山住上几天。”

“好,好!那么说,你们今天是一定要走了?”

“请五姐姐见谅。”

“看来,我怎么也留不住你们了。从这里到边关,路途遥远,我知道你们打算买两匹马。这样吧,作为我们相识一场,我送你们两匹马,你们不会不赏面吧?”

小婷惊喜地说:“送我们两匹马?”

思思说:“这么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收?”

“秦女侠是不肯赏面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好了。秦女侠,你什么也不用说。作为江湖朋友,重情而不重财物。我虽然不能一掷千金,但两匹马我还是送得起。”

思思说:“我就在这里拜谢五姐姐的深情厚义了。今后五姐姐有什么事需要我相助的,尽管出声,哪怕千里,我也会赶来。”

“秦女侠,千万别这样说。两匹马算不了什么,我更不希望有什么回报。只希望你们早日了结心愿,我们不久能再见,就心满意足了。”

“不管五姐姐怎么说,这一份深情厚义,我思思是怎么也忘不了。”

小婷说:“我也是一样。”

聂五娘笑了,又说:“还有一点,这两匹马,绝不是昨天匪徒留下的两匹,而是我马厩的马。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千里名驹,却也不失为两匹好马。要是你们以后出了边关,到了大漠,一旦迷失了路,它们可以带你们走出困境,找到有水草或有人家的地方,甚至可以找到回边关之路。”

小婷惊奇地说:“这样,它们不成了宝马吗?”

“不错!在大漠上,它们的确是两匹宝马,不会丢下主人不理,望你们小心爱护它们。”

小婷说:“我一定像爱护自己一样爱护它们,更不会饿了它们,累了它们的。”

聂五娘一笑:“它们并不怕累,也累不了。不过,千万可别饿了它们。”

聂五娘送她们的两匹马,一黄一白,浑身没一毛杂色,十分的健壮。思思和小婷又再次拜谢,便各骑上一匹马,往庄浪县城而去。

在西北生长的人都善于骑马,思思和小婷也不例外。她们在崆峒山上,就不时骑马打猎,在马背上,她们一点也不陌生,是个不错的骑手。本来她们离家出走时,想拉两匹马出来,但怕惊动了人,所以才悄悄只身出走。

离开苦水镇后,小婷说:“小姐,聂女侠这个人真好,大方、热情、豪爽,不愧是一位女游侠,这个人,我恐怕是终身也忘不了。”

思思也点点头:“她的确是位仗义疏财的女中豪杰。我听我兄长和师兄弟说过,江湖上有不少英雄豪杰,不管相不相熟,只要有人求助于他们,他们都会慷慨解囊相助,没盘川的送钱让你回家,有困难或受人迫害的,也会为你解决困难,代你向人讨回公道。我看,聂五娘也是这一类的英雄人物,有一种助人为乐的品德。”

“小姐,我们今后真要好好报答她才是。”

“你说得不错,我们今后是要找机会好好报答她,不辜负她对我们的一片情义。”

不久,她们策马进了庄浪县城。庄浪县是隶属静宁州的一座县,就是静宁州,也归平凉府管辖。这说明她们离开了崆峒山三天三夜,还没有走出平凉府境界。

小婷下马向人打听去兰州的路。那人看了看小婷,只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再看马背上的思思,似乎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见她们身上都佩带宝剑,十分惊疑,不知她们是官家的千金,还是有势力人家的小姐,便谨慎地回答:“姑娘,你们要去兰州,最好先北上去静宁州城,从静宁州去兰州,那是一条官方大道,路上来往人多,十分的好走。”

小婷说:“多谢大叔指点。”便上马带着小姐,出北门往静宁州而去。庄浪去静宁有一百里左右,虽然是州县之间来往的官府驿道,但在六盘山的西麓之下,也只是山道、森林,路面并不十分平坦。这里也有一些不法之徒出没。小婷在庄浪县城问路时,已为一些歹强徒注意。不久她们来到一处叫南湖的小镇,镇上的道路四通八达。西北去静宁,东北入六盘山可去隆德县,西南通巩昌府的泰安县,东南通庄浪。小婷自然不会往西南方向走,更不会走回头路,往北,却是一条三岔路口,不知往哪一条路走才好。时已中午,小婷说:“小姐,我们不如下马吃碗面,向人打探一下的好。”

“好吧,那我们就下马吧,吃饱了再上路。”她们在路边的一间饭店下马,立刻有店小二迎上来,为她们牵马,请她们进店用饭。

小婷说:“小二哥,你要把我们两匹马喂饱,我会给你银两的。”

“是是,姑娘放心,我店有上好的马料,保证饿不了这两匹宝马。”

小婷和思思刚进饭店,一下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青年人面孔,急对思思说:“小姐,你看,那不是我们在苦水镇见到的小无赖风子吗?他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思思问:“不会是这个疯子在跟踪我们吧?”

小婷说:“不会吧?他跟踪我们干什么?”小婷一边说,一边走过去问,“喂,你怎么也来到这小镇上了?”小婷有一点他乡遇故人之感。

小无赖风子正低头吃东西,蓦然感到有人走到自己身边问话,愕然抬头相望。他好像不认识小婷了,又望望四周其他人,以为小婷不是问自己。

小婷说:“喂,我在问你呀。你在望其他人干吗?”

风子愕然:“你问我?”

“是呀!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风子不知是故意,还是小婷她们已换过一身衣服,已认不出小婷了,看了小婷一会说:“我,我,我……”

“喂!难道在苦水镇的事,你不记得了?你别忘了,是我的药丸医好了你身上的伤哩。”

风子这时才惊讶起来:“什么?是你们?你们干吗也跑到这小镇来了?你不是跑来向我追讨医药费吧?我可没有钱呀。”

小婷不禁格格地笑起来:“谁向你追讨医药费了?”

思思说:“小婷,他是一个疯子,你跟他多说干吗?过来,我们到另一张桌去,别去理睬这个疯疯癫癫的疯子。”

“小姐,你不是想知道他干吗在这里出现吗?”

“算了,现在我不想知道。”

风子说:“你快过去吧,我干吗在这里出现,你就是问我,我也不会说出来。”

小婷忍不住好奇地问:“为什么?”

风子又四下望望,故作神秘地说:“我在跟踪一伙马贼,说了出来,不让这伙马贼跑掉了?”

“什么?你在跟踪一伙马贼?”

“哎哎!你别大声嚷嚷好不好?让他们听到了,那我还跟踪什么?”

小婷不禁四下望望:“这里有马贼吗?”

歇脚和用饭的一些客人,一听马贼这两个字,不禁相视愕然,这里哪来的马贼了?

风子像泄了气的球一样:“你这么嚷嚷,有也变成没有了。”

众人一听,不禁哄然笑起来,显然这个胡说八道的青年,不是在吓这个小丫头,就是在戏弄这个小丫头。马贼只在大漠和边关一带出现,怎敢跑到关内这一带来了?说有匪徒或山贼还差不多。

小婷老羞成怒,“嗖”的一声,利剑拔出来:“你敢戏弄我?”

风子一下跳起来:“你,你,你别乱来,我,我,我是说真的。”

“好!你说,马贼在哪里?”

“在,在,在……”

“说呀,说不出来吧?”

刚好这时,远处有七八匹马朝这里奔驰而来,风子灵机一动:“你看,那不是来了?”

小婷一怔:“真的?”她往外一看,这七八匹马已到了饭店门口,为首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黑脸膛,外披锦服,内穿一身劲装,跟随他的都是一些家人打扮,个个身上都带有兵器。黑脸膛打量了思思一眼,又看看提剑怔住的小婷,笑了一声,便跃下马来,店小二又慌忙上前迎接。不但小婷,连思思也惊疑起来,难道他们真的是一伙马贼?可是她们听到店小二这样说:“马少庄主,难得你这次出来光临小店,请。”

马少庄主说:“将你店上好的酒,最好的菜端上来,本少爷一分钱也少不了你。”

“是!是!”

马少庄主提着马鞭进店,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跟随他的七位家人中,只有一位管家般的人陪同他坐下,其他六位家人,就在附近的一张桌子坐下来。

小婷看这情景,心想:他们不像马贼呵。似乎是某处山庄的少主人,便转身想找风子问清楚。可是风子在这个时候,已不见了踪影,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思思也看出这一伙人不是马贼,那个小无赖却趁机溜掉了,便说:“丫头,你还不坐下来吃面?”

“是,小姐。今后要是再碰上那个小无赖,我绝不会放过了他。”

“只有你这傻丫头,才听他胡说八道,受他的戏弄。”

“小姐,我怎么知道他这般喜欢捉弄人?”

“好了!快吃,吃饱了我们好赶路。”

马少庄主这时抛过话来问她们:“谁在捉弄你们了?”

小婷带气地说:“一个小无赖。”

“小无赖?是谁?”

“你们来时,他已经走啦。”

“走了?”马少庄主立刻对他的两个家人说,“马仁、马义,你们出去找找这个小无赖,他竟然敢在本少爷的地盘捉弄良家女子,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两个家人应声而去。

小婷怔了怔:“你们捉到了这个小无赖怎样处置?”

“杀了他,为姑娘出气。”

“什么?杀了他?不不!他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罪不至死吧?”

马少庄主一笑:“看来姑娘心地太好了。这样,我们捉他回来,就交由姑娘和你家小姐去处置他好了。起码吊打一顿,看他今后还敢不敢捉弄人。”

“吊打一顿也好,不过,别打得他太伤了。”

马少庄主笑着说:“好好!姑娘,你家小姐贵姓,芳名如何称呼?”

小婷问思思:“小姐,他问你哩,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思思虽然娇生惯养,任性有时刁蛮,但已满十六岁,也知道一些男女之事。她内心中当然喜欢别人赞美自己,留意自己。可是她怎么也看不惯马少庄主在与小婷说话时,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老是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不但看得自己不舒服,也十分的反感。现在又听没脑子的小婷来问自己,不由嗔了小婷一句:“就你多事。”转脸对马少庄主说,“本小姐的姓名,不劳少庄主多问,就是再问,我也不会说出来。”

“哦?小姐不会赐示尊姓芳名我了?”

小婷说:“是呀,我家小姐的姓名,不会随便让人知道的。”小婷一下想到,小姐和自己是私自下山的,姓名真的不能让人知道,说了出去,那不很快让崆峒派的人知道了,不来追小姐回山?何况这个马少庄主,会不会是小姐师兄弟中的一位朋友受托来寻找自己和小姐的?这样,就更说不得了。

马小庄主说:“既然不愿,本少爷也不敢强求了。那我请小姐饮两杯酒,小姐不会不赏我这个面子吧?”

思思说:“对不起,本小姐不会饮酒。”

小婷说:“是呀,要是饮醉了,我们怎么赶路?”

马少庄主笑着说:“饮醉了不要紧,就在本少爷的断云山庄里住下来。”

“什么?还要到你的什么山庄住下来?”

“不错!断云山庄。你们不妨在这附近人家打听打听,断云山庄是一个什么山庄。”

“什么山庄?”

“看来你们主仆两人,是从外地来的吧?”

“我们从外地来的又怎样?”

“就怪不得你们不知断云山庄的威名了。”

“哦?断云山庄很有名吗?怎么我们不知道?”

“要是你们知道,就不会对本少爷这么说话了。”

“不这么说话,要怎么说话?”

“起码乖乖地走过来陪本少爷饮两杯酒,哄得本少爷开心,自会有你们的好处。”

“我家小姐不饮酒又怎样?”

“恐怕你们走不出这饭店的门口。”

小婷顿时愣住了:“怎会这样的?”

马少庄主说:“好了,你们过来陪本少爷饮两杯酒,今夜还是跟本少爷回山庄住一夜,别急着赶路。”

小婷说:“你们不会这般霸道吧?”

马少庄主笑着说:“姑娘,你说错了。我们不是霸道,是好意相请。”

“有你们这样相请的吗?”

这时,马少庄主身边的管家说:“姑娘,这是我家少爷看在你家小姐面上,才这么相请。你们知不知道,我家少爷说过的话,是收不回来的。他请你们过来陪他饮酒,你们就得过来陪他饮酒。”

小婷说:“你家少爷是皇帝老子吗?金口玉牙,说什么别人就得干什么吗?”

“不错,不错。我家少爷就是这一带的皇帝,说话算话,别人不能违抗。违抗了,就得掉脑袋。”

“什么?你家少爷还真的是皇帝呀。”

思思这时不屑地说了一句:“什么皇帝,是这一带的恶霸差不多。要不,就是这一带强徒们的头子。本小姐这一次出来,正是要找这样的土豪恶霸过不去。”

马少庄主说:“看来你想和我动手了?”

“不错,本小姐就是要惩治你们这样横行乡里、欺压善良的土豪恶霸,你不来找我,我还想找你哩。说,你想要我怎么惩治?是乖乖地向本小姐磕头认罪,改过自新,还是要本小姐废去你的一双手脚?”

那位管家睁大了眼睛说:“你这女子竟然敢对我家少爷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想找死了?”

马少庄主更凶恶地对两个家人说:“上!先给本少爷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什么小姐活捉了。”

“是!”这两个家人便想提刀扑上。这时,另外两个家人马仁、马义将风子抓回来了,问马少庄主:“少爷,我们将这个小无赖抓回来了,怎样处置?”

马少庄主正气在心头上,一挥手说:“将他拉到外面砍了。”

风子惊恐地问:“什么?你们就这样将我杀了?我犯了什么罪?”

“本少爷要杀一个人,从来不问他有罪没罪。”马少庄主又喝令马仁、马义,“你们还不快将他拉出去砍了?”

“是,少爷!”马仁推了风子一下,“走。”

小婷一下急起来,叫道:“你们给我停手,你们怎敢这般无故杀人?”

马少庄主说:“这个小无赖不是捉弄你吗?你不想他死?”

“谁想他死了,我只想惩治他一下而已。”

“好,那将他一双腿砍下来。”

“你砍他一双腿,那叫他今后怎么走路?不行,你们快放了他。”

“你不想惩治他了?”

“我不想惩治他了,快放他走。”

“行,本少爷可以放他走,但你和你家小姐得乖乖跟我回山庄。”

思思说:“行,我们跟你回山庄也行,但你得将你的一双腿也给我砍下来。”

“什么?本少爷给脸你不要脸了?一定要本少爷动手?”马少庄主又喝令家人,“将这小无赖先砍了,然后活捉这个女子。她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马仁就想举刀向风子砍去。小婷一剑骤然击出,逼退了马仁,随后又顺势一剑向马义刺来,吓得马义一下跃开。小婷对小无赖风子说:“你还不快走,想等死吗?”

风子竟然一下软瘫在地下:“我,我,我这双腿不听使唤了。走,走,走不动了。”

小婷急起来:“你这不急死人吗?好。那你等死吧。我顾不了你了。”的确,马仁、马义双双提刀向她扑来,她不能不去与这两个恶奴交锋。在另一边,思思也早与其他两个恶奴动手了。

在马仁、马义双双齐向小婷扑来时,马仁大概是急于砍了小婷,没顾及其他,一下给软瘫在地上不能动的风子伸出的一条腿绊倒了。他绊倒不要紧,脖子又恰恰撞上了马义挥出的刀口上,一声惨叫,仆在地上。而他绊倒时手中之刀,又砍在了马义的身上。几乎同时之间,两个都翻倒了,一死一重伤。小婷没有与他们正式交锋,他们却一时不慎,互相残杀而结束了战斗。小婷反而一时怔住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她愣着,风子小无赖也同样坐在地上愣着。风子不知是看见了死人害怕,还是怕见血,又吓得他连滚带爬地,爬到饭店一角蜷缩起来,抱着脑袋不敢看。

小婷也顾不了他,回身而去相助小姐。思思的武功虽然不高,内力也不足,但她使出的是崆峒派的上乘剑招,打发这两个恶奴是绰绰有余。小婷一卷进来,更是大占上风,几个回合,就将这两个恶奴杀得负伤而退。

马少庄主和随行的管家初时还站在旁边观战。很快他看见马仁、马义莫名其妙全躺下了,愕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后来又看见两个家人也负伤而退。思思用剑指着他说:“现在轮到你了,站出来吧。”

马少庄主脱下了锦袍,露出一身劲装来:“好,让本少爷会会你们,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

小婷说:“那你来呀。”

马少庄主手提宝刀,一刀击出,刀力强劲,刀风骤起,宛如泰山压顶向她们主仆两人头顶凌空劈来。这一招,来得迅猛异常,思思和小婷来不及闪避,双双举剑相迎,“口当”的一声,火星四射,思思手中之剑,几乎震得要脱手而出。小婷经过昨夜的练功,又得聂五娘输给了她的真气,打通一处玄关,手中之剑不至于给震飞,但握剑之手,也感到有些发麻。主仆两人双双向后跃开。她们想不到这个马少庄主竟然有这么一股神力,比刀疤脸、大胡子这些山贼草寇强多了。

断云山庄的少庄主,论武功,他的确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这一带的英雄好汉,没人能在他刀下走满三十招。不然,他就不能在南湖一带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任意欺凌百姓了。由于他父亲马步云,是西北武林中的一条好汉,其武功与崆峒派的秦山亭掌门不相上下,但他们两人,一个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一个是西北武林中的北斗人物,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马步云也不是什么黑道上嗜血成性、杀人如狂的魔头人物,也干了一些好事,救了一些侠义人士和江湖的朋友,不买官府之账,也赢得了一些侠名。当然,他在秦山亭的眼中,始终不是一位侠义道上的人,更不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所以不来往,也不相犯。

但马步云的儿子却不成器,除了练得一身好功夫外,更凭借他父亲之威名,经常在外面胡作非为,杀人不当一回事,将他父亲赢得的侠名丢得干干净净。加上马步云舔犊情深,就是有大过也只是责备几句,或者关几天就算,从来不严加管教。这样,更养成这个少庄主肆意横行,成为了这一带的土皇帝。而今天,这个土皇帝却碰上崆峒派的刁蛮公主,又怎不引起冲突?要是思思自报家门,说自己是秦山亭的女儿,这位少庄主不能不有所畏忌,更不敢贸然相犯。偏偏思思不愿说出,这一场冲突就难免了。何况他还是从庄浪县城追踪来到这里,志在必得,又怎会轻易收手?

思思、小婷主仆两人联手战少庄主,十多个来往以后,便明显处于下风。这还是她们用的是崆峒派的上乘剑招式,又采用游斗方式,不然,她们早已败在少庄主的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