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古城百姓们谈论着三件奇怪的事情——

一是开了四十多年的“徐记药铺”突然关门,只留下了“咸阳省亲七日必回”的字条。

二是城里几个有名的哈怂去逛窑子,结果变成几具只剩人皮包裹的骷髅架子,窑姐们不知去向。倒是领头的哈怂,喝醉了醉卧街头逃过一劫,再不敢留在古城,不知所踪。

第三件事情更是诡异,林家丫头起夜如厕,觉得有什么东西伸着黏糊糊的舌头舔她屁股,吓得跑回屋里昏了过去。醒来后神志不清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茅厕里有一只长着人脸的狗,叼着一颗女人脑袋。”

城南算命的半瞎子说,那几个窑姐是狐仙变化人形,专吸男人精血渡劫,昨晚劈雷正是征兆。林家丫头中了狐仙应劫的邪气,出现臆想。

家里人按照半瞎子教的法子,子夜时分趁着女儿熟睡,用缝衣针挑着纸钱烧成灰,拿了几件女儿小时候常穿的小袄站在门口喊了三声“回来吧”,把袄盖在女儿身上,清早灌了一碗掺着纸灰的水,依然不见好转。

一时间古城人心惶惶,过过了晌午就关门闭户,连更夫都两人结伴,请了符贴在额头,喝了雄黄艾草酒才敢巡夜,乍一看倒像是两只被茅山道士封符夜游的僵尸。

“徐志,你说那几个窑姐儿是不是狐仙?”张凯敲着梆子,总觉得身后有人往脖颈吹凉风,偏偏不敢回头看。

徐志灌了口酒,大着舌头道:“二半夜别乱说话,当心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张凯缩缩脖子,再没言语,敲着梆子有气无力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时分,两人走到古城西北角附近,蹲在墙角闷头抽旱烟。徐志打了个激灵:“老张,那是什么?”

张凯吓得一哆嗦,顺着徐志指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一个人半弯着腿,双手垂过膝盖,腰部长出一条毛蓬蓬的尾巴。

张凯“啊”了一声,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只人狼!

人狼耳朵摆动,听到了张凯的呼声,冷森森地看着两个更夫,嘴里喷着雾气,一步步走近。徐志和张凯哪还迈得动腿,缩在墙角筛糠似地哆嗦,梆子、更锣掉到地上,“咣咣”直响。

人狼似乎受不了尖锐的金属声,转身夹着尾巴跃进一户院落。

徐志和张凯大口喘着粗气,不约而同地说道:“李……李岩峰,阴……阴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