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秦旺沾沾自喜地看着我说：“怎么样？终于发现了吧？”

我倒吸一口气，点点头，真没想到一件看似简单的凶案背后竟然有这样的内幕。

“其实从伤口的位置也可以看出。”秦旺指着死者脑部的特写照片说道：“左侧一处，应该是周斌挨的第一下攻击，试想下，我若是这样攻击你，你是怎么倒地的？”

我幻想了一下被攻击后的场景，躺在了沙发上，应该是左侧脑袋朝上。

“就是这样。”秦旺说：“就算鲁申要进行补刀，伤口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右侧面。”

“那你的意思是，这右侧面的五个伤口是另一个人造成的？”

“基本上可以这么断定，鲁申用烟灰缸砸了周斌之后，周斌并未死去，而只是晕了过去。之后又来了第二个人，也就是凶手，这时估计周斌刚巧醒来，挪动了一下位置，凶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其杀害，嫁祸给了鲁申。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处理现场的也是这第二个人，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这样处理茶杯，以及不关门。他的目的就是让人尽快发现尸体，以及告诉我们，当时周斌正在招待人，而那人却因为与周斌产生争吵，最终将周斌杀害。”

“这鲁申最后倒成了替罪羊啊。”我无奈地摇摇头，现实居然和小说一样戏剧性。

秦旺收起桌上的照片说：“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不管怎么样，鲁申都是这个案件的重点人物，想要确定这些，只有先抓到鲁申。”

外边的雨已经停了，秦旺收拾完桌上的照片，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最近的脸色有些不好，有些事情还是别想太多了，都已经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的。争取把情绪调整好，早点归队。”

“那个队长，我觉得我已经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向领导反映一下，我想归队了。”

秦旺有些迟疑。

“我真的没事了，你要相信我。”

秦旺说：“不是我不信你，嘉树，你也知道规矩，你的事情我现在做不了主。要不这样吧，我现在给杜局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要是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说着，秦旺掏出手机拨通了杜局的电话：“喂，杜局，是我小秦。对，找你有个事情，这不最近局里不是都忙啊，我们A组这边人手不够，手头上案件多啊，我就想着吧，这嘉树也停职一段时间了，要不让他回来吧。”

秦旺刚说完，我就听到电话里头杜局说道：“小秦，我知道你和嘉树是好兄弟，这不警队也有规矩嘛。”

“他都停职三个月了，差不多了吧，我现在就在他家，没什么问题啊。”秦旺尽量用恳求的语气帮我求情。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求情了，一切按照规矩来，明天带他去医院做个精神鉴定，要是没问题就带他来见我。”

“好咧，谢谢你老了。”秦旺挂下电话向我挑挑眉毛：“听到没，按规矩来，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到时候中午得请我吃大餐。”

“哦。”我有气无力，万般无奈。又是精神鉴定，真把我当神经病看待了。

“这什么语气啊，有没有信心啊。”

“信心是有，不过这老让我做精神鉴定是什么意思？真把我当神经病看待了啊。”我宣泄出了内心的不满。

秦旺叹气道：“这不是没办法啊，谁让你停职前一直情绪不稳定啊，医生都说了，你当时精神方面压抑，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理解。

现在过去三个月了，肯定没问题了，你也别怪杜局，他都是为你好。行了，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八点，门口等我。”

秦旺走后没多久，雨又开始下了。

我给安歌打了个电话，电话关机了，没通。

直到十一点，安歌才疲惫地从公司回来，她见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过来问我怎么了？

“明天我要去做精神鉴定，要是通过的话，我可以复职了。”

安歌露出了笑容，一把抱住我：“太好了，三个月了，你终于又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了。不过嘉树，你好像看起来不高兴啊。”

我强挤出笑容，我有不高兴吗？好像的确有点，是一种失落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了好了，你就早点休息吧，我的警察大人。”

安歌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就起身去卧室，望着她的背影，我忽然发现安歌的鞋子很干净，就连衣服都是如此，她进门的时候两手是空的。

外边下着雨，很大，雨水的声音是夜间唯一的旋律。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对面那户人家的老大婶又在偷看我了，她还是那副模样，我真想问问她到底在看什么。

不过每次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总会比我先一步挪开视线。

进到卧室，安歌已经睡下了，我抱着她，闻着她的发香，慢慢进入了梦乡里。

早上八点，秦旺准时到我家门口，安歌已经在我熟睡的时候去上班了。

上了秦旺的车，他问我：“嘉树，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有些欲哭无泪，说什么信心，搞的好像我真的有病一样，当初停职，不就是因为情绪不稳定，三个月过去了，再不稳定的情绪，我也已经控制好了。

“少废话，走吧，快点检查完，去吃早餐，顺便说说案件的情况。”

到了医院，秦旺带我做了一系列检查，说是局里会报，身体方面得等报告。三个月以来我每天都在训练自己，达到当初入警队的标准，基本不成问题，现在最主要的一关还是精神方面的检查。

精神科的贾医生是杜局的老同学，当初就是他把我的情况上报给了杜局，说实在，我有些恨他，若不是托他的福，我现在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恨归恨，表面上我还是得客气一点。

“贾医生，早啊。”我和秦旺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可能是周末的缘故，贾医生的办公室并没有其他病人。

贾医生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可能是常年坐办公室的缘故，他的皮肤显得十分白嫩，我常和秦旺开玩笑，说这贾医生的肉就是唐僧肉，要这个世界上真有妖怪，那第一个被吃的肯定就是他了。

“是你们啊。”贾医生注意到我的脸色：“小伙子，今天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昨晚没睡好吗？”

“房子背后的猫叫了一晚上。”我撒了个慌，生怕他会因为我的脸色，又觉得我精神方面有问题。

“那这猫可真够可恶的。”贾医生拿出一本本子说：“老杜昨天跟我说过了，说你今天会来，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还是和上次一样，我们做一些简单的心理测试题，原本还要对你观察一段时间的，这些步骤老杜说省了。这样吧小秦，你先出去等吧。”

“好嘞，那有劳贾医生了。”

秦旺关上门，贾医生就对我说：“去我对面坐吧，半小时之内得做完。”

“嗯。”我拿着那些测试题开始埋头苦干。

半小时后，测试结束，贾医生看过我写的东西后说道：“没问题了，不过这个答案比一般正常人都要回答的好。嘉树，你有服过治疗精神的药物吗？”

他的眉头微微皱紧，像是在犹豫什么。

“没有，从来没有，贾医生，这个问题我上次来就回答过了。”

沉默片刻，他又继续说：“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吧，我给你们杜局汇报下情况。”

出了贾医生的门，秦旺正在走廊上抽烟，看到我出来，连忙踩灭烟头跑过来。

“怎么样？行了没？”秦旺瞪着两只眼睛，很期待我的回答。

“贾医生没说，说是给杜局汇报一下。”

秦旺对这个回答很失望：“我说嘉树啊，他没说你就不会问啊，行不行就一句话，我进去找他问问。”

就在秦旺推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杜局。

“喂，杜局，对，我和嘉树在一起呢，好好，我现在立刻带他过来。”

挂了电话，秦旺露出了笑容，龇牙对我说：“走，杜局找你。”

“找我干嘛？”我挠挠头。

“肯定是贾医生汇报之后，状态一切良好，那肯定就是没问题了。走吧，就杜局那语气，我敢保证肯定是让你归队了。”

秦旺带着我，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刑警队门口。

“你先下车，我去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