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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怎见你的身影如此眼熟?”

这话问得也奇怪,晏潭不知如何作答,呐呐道:“早年跟随先生学习功课,想必是有几分眼熟的。”

“只觉得方才你转身的场景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奇了……”蒋学士眉头深锁,似是在沉思。

“估计先生是有些乏了吧,学生告退了。”

先前还自诩不曾糊涂的老人家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只得摆了摆手,放他离去了。

这些前尘往事扯出来,也堪堪称得上是孽缘吧。

虽说晏潭不相信萧迟对陆郁离的情谊能经得住皇位争夺的考验,但是那日宣王府邸里,萧迟的话却一直萦绕耳畔,发人深省……让人忍不住想相信。

回到府中才觉得夜已深,只见管事忙奉上一杯热茶,只暖到人心里去。

王老管事是看着晏潭长大的,看晏潭就像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温声劝道:“春日多雨,少爷注意身体。”

晏潭点点头,问道:“可曾有人来访?”

管事想了想,点点头:“有的,一个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只是面上老大不愿意似的一直嘟着嘴。申时到的,留下一副画卷便走了。”

想也知道是谁,晏潭抿唇笑了笑,接过递来的画卷,缓缓打开观摩,问道:“兰烬可曾说过,他家公子如何署名?”

管事笑道:“小童只道悉听尊便,左右只要少爷记得回赠之物便可。”

“他说话这么客气?”

老人家面上一窒,呐呐道:“那小童说,姓晏也无妨……”

“咳咳咳”晏疏竹?晏潭被滚烫的茶水呛了一下,好半天才平息下来,“稚子之言,无须当真。”

第4章第4章

“大人总算是有空来了啊。”兰烬蹲在门口,手持一柄小小的蒲叶扇子扇着火,颇为嫌弃地盯着瓦罐里不听翻滚着的黑色药汁。

这是在抱怨他许久未来了吗?晏潭听出他言语间不加遮掩的讽刺,乐了。

闪身避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他方向扇过来的烟灰,晏潭的视线向柜台帘子后望去,问道:“你家公子病了?”

“可不是嘛,下雨天还硬要出门折腾自己。春日里各种虫蚁又多,整个人本就要多注意,更妄论这么大的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小童忍不住抱怨,“回来伤口果然裂开”

话语戛然而止,一向口无遮拦的小童蓦然脸色苍白,捂住嘴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了。

莫不是大雨那日回去磕着碰着了?晏潭听着奇怪,想起他那日苍白的脸色,心里一急,忙问道:“可是伤到哪里了?说起来倒是许久未见你家公子,连他来找我的那日都是年后第一次见,看起来精神不甚好。”

又连续追问了几句,可是兰烬只是摇摇头,并不答话。

正当这时,疏竹一身素衫抱着几卷画轴从内室出来,仿佛是午后小憩转醒,眉眼间还留着一丝惺忪之气。

“不是在病中吗?这些事我来吧。”晏潭端详了一会他仍旧苍白的脸色半是抱怨半是嗔怪,忙上前,小心接过手中的重物。

“唉公子?你怎的出来了?店里又没什么大事,多休息一会啊!”兰烬丢下扇子,也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人靠在藤椅上。

似是病中之人有些怕冷,疏竹垂下双目,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

伸手之际,晏潭不免碰到疏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

忍下心头悸动,晏潭暗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怜惜,这人越来越不注意自己身体了。

“无妨。”疏竹一手摆了摆,另一只手仍然拢着领子,微微颤着,“在后院听到留影的声音,便过来了。”

晏潭见他动作,视线落在他衣领后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眼里明灭不定,忍不住关切道:“莫不是落枕崴了脖子?伤哪里了”作势便要伸手去碰他衣领,查看伤势。

“住手!”

一声怒喝响起,晏潭一个不察,竟被不足跨高的小书童猛地推了一把,撞在了结实的木门上。

心下诧异,正待询问,却只见他们主仆二人紧紧盯着他,仿佛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

尤其是疏竹,仍然紧紧拢着衣领,像是受了极大刺激,整个人瑟瑟发抖,眼里怯色掩饰不住。

到嘴边的话,又转了回去,晏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轻声安抚道:“我就问问,看你吓的……”

一向牙尖嘴利的兰烬,恨恨地剜了晏潭一眼,没好气道:“我好不容易给公子上好的药,有什么可看的?要是一不小心伤上加伤,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晏潭讪讪摆了摆手:“心疼,我也心疼。”顶着兰烬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补充道,“不是说晏疏竹这名极好的吗?都是一家人,我哪有不心疼的道理?你家公子养病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和我说,不用客气。”

“就会占便宜!”从没见过这么厚的脸皮,兰烬瞠目结舌,半响才反应过来,气愤地揪起扇子便丢了过去。

“好了,别闹了。”疏竹失笑道,脸色红润了不少,看起来比先前要多了些生气。“留影,西街的王婆年前曾让我有空去尝尝她家的豌豆黄,你若是真心疼我,不如帮我去买点?”

浅黄色的豌豆黄,包裹在干净的油纸里,散发着清凉香甜的气息。

王婆虽然年纪大了,但做出来的豌豆黄不粘也不酥,入口即化,舌尖轻触更有种触碰到丝绸的感觉,凉凉的。

一听说是给疏竹带的,王婆笑又给包了一大块,笑弯了眼睛:“前些日子地里的豆子熟了,老婆子每日自打公子书画铺子前经过,就拾掇着想送给公子们都尝尝,只见大门紧闭,人没瞧见,就在门口看到盆许久无人打理的兰花。问问旁人却说是许久未见人了,如今可算盼来了。”

晏潭接过点心,将银子悄悄藏在竹勺下,眼里带笑,道:“劳您挂念,他呀前些日子病了。这段时间才堪堪调养好。似是许久未曾出过门,但是馋您的豌豆黄可是馋得紧。”

“那公子们可要保重身体。”王婆板起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认真叮嘱了几句,言语间早已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子,“多亏了竹公子,我那儿昨日已经给老婆子寄来了家书了。晏公子,这点心是老婆子一点心意,不值几个钱。”

“那便恭喜了,听闻前线捷报不断,想必不多久,令郎便会归乡了。”

王婆听闻,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

看到王婆脸上真心的笑容,晏潭的也不由地想起往年旧事,拽着手中纸包,笑得眼中潋滟化成了一池春水。

天空仍旧灰蒙蒙的,空气中四处扩散的料峭寒意就仿佛还在那一年的冬季。

不似寻常女子,黎韵自小便热爱舞文弄墨,于丹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