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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副使的内侄想要靠关系入学,派人去洪家施压,结果放榜的时候,那位内侄还是名落孙山。洪教授一句:“糊名考校,唯公正耳。”把副使派去质询的人给堵了回去。

长公主微一提气:“罢了,尽力而为吧……听说陆云昭到应天府来了?”

朱明玉心里“咯噔”一声:“是。还来不及禀明母亲。”

长公主道:“你自个儿得有点分寸,别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陆云昭,得罪了郭家和你岳父。”

“儿子明白。只是云昭那孩子太可怜了。”

长公主望向廊下的鸟:“这又能怪谁呢?若是他母亲不作出那等事,现在最差也是个侯夫人了。”

朱明玉闻言,叹了口气。

转眼到了腊月里头,节庆很多,街上分外热闹。

朱景禹读书读烦了,整日里央着长公主要外出游玩。长公主想着,原本应天府就是朱明玉的地盘,治安也极好,小孩子贪玩爱热闹,多遣些小厮婆子护着也就是了,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与此同时,绮罗正在屋子里头琢磨着养生的学问,让下人去书库搬了许多书来,有些她从前都没见过。前世学的书都是《女戒》或是《女训》这些,父亲说学经义是男子用来考科举的,女子并无机会参加科举,因此也没必要多读,继母更是不肯她手沾书,因此她读过的书寥寥。但这一世,她有这么好的条件,可得努力多学些才行。

郭雅心来了,看宁溪在给绮罗整理书籍,不禁笑道:“皎皎这么小就如此好学?”

绮罗一笑,依偎在郭雅心的怀里:“娘不喜欢我多看点书吗?”

郭雅心把她抱坐在腿上,总觉得四岁的小孩子太静了不是好事:“腹有诗书气自华,自然是喜欢的。方才你四哥哥和五姐姐出去玩了,你这阵子身子好了许多,不如让徐妈妈也带你出去逛逛吧?今日瓦舍里有很多表演,影子戏你爱不爱看?”

绮罗内里也还是个少女,前世常在家中绣花,照顾弟妹,侍奉双亲,性子安静很少出门,见郭雅心提起,便点了点头。

徐妈妈给她找了顶华贵的珍珠绒帽,穿上厚实的棉衣,外面还裹了一层绒毛滚边的斗篷。徐妈妈牵着她,四个丫环外加六个家丁簇拥着就出了门。

街上果然热闹,游人,表演的艺人比肩接踵。饶是徐妈妈一直叮嘱丫环跟家丁凑紧一些,还是被拥挤的人潮冲散了几个。徐妈妈无奈,牵着绮罗走到角落里头,给她从摊子上买了一袋糍糕。

绮罗喜欢糍糕的香味,低着头一直吃。

忽然涌过来一伙人,硬生生地冲散了徐妈妈和绮罗。等徐妈妈站稳,再匆匆一看,糍糕洒在地上,绮罗不见了!

☆、第6章掳劫

绮罗只觉得被人抱在怀里疾走,嘴被捂住,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留着胡渣的男人。他抄小路巷弄,似乎对周遭的环境很熟悉,人群的哄闹声很快就小了。

绮罗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掳走了。城里节庆的时候都是有官兵巡查的,她只要逮着机会就设法求救。

果不其然,快走到城门的时候,一队官兵把他们叫住。绮罗被男人禁锢在残破的黑鹤氅里头,动弹不得,只露出一张小脸。男人说:“小女病了,去城里看了大夫,着急回家给她煎药,请官爷行个方便。”

那官兵上下打量他们两眼,就挥手让男人走了。

男人松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绮罗虽然嘴巴还被捂着,但已经能够动,她灵机一动把头上的珍珠绒帽丢下去。可帽子刚一落地,就被男人发现了。他迅速弯腰捡起帽子,恶狠狠地对怀中的人说:“小丫头倒挺机灵的!不过你给我老实点,今后能少吃些苦头!”

绮罗心中着急,真要出了城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试图挣扎,男人却按住她,装作哄道:“乖乖,爹马上带你回家了,别闹……”周围来往的行人也不觉得有异常。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等一等!”

男人吃惊,下意识地撒腿就跑,但可很快就被人追上来了。

腊月的天寒地冻,万家灯火里,陆云昭裹着鹤氅,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表情坚毅地站在两人的面前。绮罗的心没来由地安定了不少,他在就好。

陆云昭说:“刚刚我好像看见从你怀中落下的珍珠绒帽,不像是你的东西。”

男人张嘴狡辩:“那是你看花了眼!识相的快走开!”

陆云昭却不为所动:“你这么捂着那孩子,不怕把他闷死吗?若是你家孩子,让他说几句话总可以吧?”

“要你多事!”男人的一只手猛地从腰间掏出匕首。绮罗终于能够说话,连忙喊道:“表哥小心啊!”

陆云昭听到绮罗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男人已经拿着匕首冲了过去。陆云昭只是个少年,男人却很健壮。他一手抱着绮罗,一手还能猛刺陆云昭,陆云昭只能在地上狼狈地打滚躲避。

绮罗心中着急,狠狠地咬向男人的手臂。男人吃痛,一下就松开了手。绮罗跌跌撞撞地奔向陆云昭,她身后的男人却面露凶光,举起匕首就朝她刺了过去。

“绮罗!”陆云昭猛扑起来,把绮罗护在怀中,匕首划破了他的胳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此时,一群官兵冲了过来,大声喊道:“那边的人,都不许动!”

男人见官兵来了,匆忙丢下匕首,飞快地跑远了。

几个官兵去追他,剩下的都围过来。官兵头子看见是陆云昭,知道他是曹通判的义子,连忙问道:“陆公子?您没事吧?”

陆云昭捂着手臂站起来,摇了摇头:“没事。刚才那个歹人掳劫孩子,幸好被我拦了下来。”

官兵头子点了点头:“您受伤了,要不要去看大夫?”

陆云昭谢绝了:“不要紧,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会处理。”

“那这孩子……”官兵头子又看向绮罗。

“官爷别担心,她是我的表妹,我会送她回家的。你们还是在附近多加巡逻,免得让别家的孩子遭了不测。”

官兵头子会意:“那您自己小心点。”然后便带着人马走了。

陆云昭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去牵绮罗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凉得如同冰雪,表情呆滞,显然是吓坏了。他蹲下来,把她抱入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绮罗别怕,已经没事了。”

他的声音温柔婉转,犹如丝线,点点缠绕住她。那丧失掉的温度,也好像一点点回到身体里来了。绮罗已经逐渐忘记了前世的伤痛,可刚刚被男人抱走时,脑海里又冲入那些流放路上不堪的画面。屈辱,害怕,无法与命运抗争的绝望……她颤抖地抱住陆云昭,伏在他肩上哭了起来。

朱府眼下简直是鸡飞狗跳。郭雅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