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今生唯一的月光(大结局)

飞机在寒冷的夜晚降落在江城市。

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建筑物,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徐安就觉得窗外所见之景美好得不像话。

有些紧张,看到站在大厅里裹得厚厚的白亭羽的时候,这份紧张更甚,心脏都开始砰砰乱跳。

徐安走过去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也该是兑现我们之前的赌约的时候了。

徐安在年初就开始构思一幅画,他打算参加亚历山大卢奇绘画比赛,这个比赛的奖项算得上是世界绘画界最高的了。

他去参加的原因很简单,他需要资金和名气用来支持画廊。

他花了很多时间来完成这幅画,一开始总不满意,把画出来的画都扔掉了,白亭羽会把它们捡起来留着,说:“多好的画,干嘛要扔掉?我收着了。”

后来渐入佳境,最后完成的时候,白亭羽问他:“你有多大的把握?”

徐安一边看画一边回答:“一半的把握吧。”

“你花了这么长时间,肯定能突围而出的。”

徐安突然转过头,看向她:“我得奖的话,你是不是要给我奖励?”

白亭羽笑着说:“好啊。”

徐安眼底闪过一丝笑,一本正经地说:“我得奖了,就和我结婚吧。”

冬天的夜晚就适合吃火锅,锅里红得鲜艳的汤,腾腾地冒着热气。

徐安找来围裙给白亭羽围上,然后坐到对面,小心地把菜一样一样倒进锅里。

白亭羽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说:“我发现,你出去一趟回来,更会照顾人了。”

徐安抬眼看她:“我以前没照顾你?”

白亭羽摇摇头:“不是,注意我的用词,现在是更。”

白亭羽顾着吃,徐安顾着给她夹菜。他把油碟稍微往前推了一些,以免她不小心碰到,她偶尔抬头看他几眼,嘴唇红红的。

徐安看着她因为辣而潮红的脸,突然开口:“白亭羽。”

被叫的人茫然抬起头,这还是他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她不解道:“怎么了?”

“记得你的奖励,做人要言而有信。”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神色认真。

白亭羽的视线集中在他下巴长出的胡茬上,他一向是很注意外在的人。知道他今晚就到的时候,她还有些吃惊,因为他的个人展直到昨天才结束。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就是为了告诉她,他要和她结婚。

白亭羽放下筷子,笑着说:“好啊。”

然后,她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容,和他身后飘飘扬扬的雪。

“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先这么说了,别的人也跟着抬头,说:“下雪了。”

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天刚亮没多久,白亭羽裹着被子趴在床上,看外面纷纷扬扬的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真的是分外妖娆。

略带凉意的手轻抚过她温暖的后颈,白亭羽往旁边挪了一些位置,被他碰过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一转头,一个“早”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亲到了。

徐安搂过她,唇舌和她交缠,声音含糊地问:“阿姨约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白亭羽被亲得迷迷糊糊,抬眼看了眼身前的人,他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躲开他:“是晚上八点,又不是早上八点。”

徐安抬起一只手捂住脸,真糟糕,太紧张了。

听到身边人的轻笑,他故作恼怒:“再笑我就……”

“你就怎么样?”白亭羽毫不在意地挑衅。

徐安看了眼她因为动作剧烈而露出的半边肩膀,双手从下往上脱掉了她的睡衣,说:“那就干点别的事。”

晚上两家人见面吃饭,基本都在商量结婚的事,从房子到婚礼时间,从彩礼到邀请名单。

虽然徐澜清对徐安一直是“放养”状态,但结婚这种事,她作为家长还是要来的。

他只是冷淡地通知她,说她只需要吃两顿饭,其它都不用管,结婚的钱他都有了。

从他成年后,她给的卡,他是真的没有动过。

饭后徐澜清把白亭羽单独叫住,她说:“和我说几句话吧。”

徐澜清递给白亭羽一份合同和一张卡,她解释说:“这是画廊的合同,这是我以前给徐安办的卡,他后来也没用过了,我知道你们刚买了房,用钱方面肯定会紧张。”

她再多不喜欢,徐安到底也是她的孩子。知道他的画廊是租的,她买了下来给他,也算作是帮他一下,她也给不了其他的。

见白亭羽面色犹豫,她继续说:“这些你收下,就当是,我作为一个母亲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白亭羽接过,礼貌地说:“谢谢阿姨。”

徐澜清拍了拍她的手,走出去了。

白亭羽把东西给徐安,简单地说了个大概。徐安微抬眉骨,把合同放进抽屉里,然后把卡给了白亭羽,没什么表情地说:“你收着。”

“可这是阿姨给你的。”

徐安接了杯水,说:“我的就是你的。”

婚礼定在了来年开春,阳春三月,天气回暖,穿婚纱也不会冷。

婚礼前一周,白亭羽回了家,晚上和周籽一起睡。很奇怪,小孩子的时候没和妈妈一起睡过,反倒是现在,马上要结婚了还妈妈一起睡。

不过两人也没多少话说,直到结婚前一晚上,周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很多话。

说白亭羽小时候的糗事;说她经常在学校里和别人打架,身上到处都是痕迹还死活不承认;还说两个人结婚过日子和谈恋爱不一样,凡事要多沟通,不要憋在心里。

白亭羽一直点头,偶尔回应几句。

“真的是没想到,你们能走到现在。”

白亭羽想了想,说:“我也没想过。”

躺在床上的时候,白亭羽有预感,徐安今晚会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随意穿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坐电梯的时候,她还在想,怎么就傻了?这么晚了,他在的可能性太小了。不过,在见到楼下的人后,她又觉得自己的直觉还真是很准。

徐安晚上睡不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他没告诉白亭羽,他想,她应该好好休息。可他又很想见见她。

白亭羽看到徐安就扑过去抱住他,仰头说:“你怎么来了?”

徐安亲了亲她:“想来看看你。”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万一我没下来呢。”

徐安牵着她的手坐到长椅上,再把人抱到腿上,看了眼她穿的衣服,无奈地把她抱紧了,说:“你这不是来了嘛,别傻问一些没发生过的问题。”

白亭羽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的心跳,轻轻笑了,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是不是又紧张了。”

徐安难得地没有否认,一本正经地反问:“一生就一次的婚礼,怎么能不紧张?”

白亭羽看了他好半晌,他的眼睛漆黑,在夜晚却亮得异常。

她开着玩笑说:“你怎么知道一生只有一次啊?”

徐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凶巴巴的:“难不成你还想要两次。”

白亭羽亲了亲他的眼睛,说:“不想。”

又抱了好一会儿,徐安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轻声说:“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人还是紧紧地抱着。

白亭羽摸着他的头发,有些硬,决定不拆穿他:“再抱一会。”

“好。”他十分愿意。

天还没亮,白亭羽就被迫起床,收拾,化妆,换衣服。一番准备下来,已经是上午了。

按照风俗,徐安会过来带她去酒店。

白亭羽以前看到过新郎会把新娘抱上车,只是没想到,徐安会直接抱着她走楼梯。

白亭羽揽住他的脖子,小声地问:“二十层呢,这么多,你行吗?”

徐安本来专心注意着脚下的台阶,听到怀里的人说话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视线只来得及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小嘴。

在地面上停了一秒,徐安笑着说:“我体力怎么样,我以为你已经很了解了。”

白亭羽脸一红,也不说话了,悠哉游哉地晃着腿。她发现,其实没那么紧张,很快地,她也发现,到了婚礼现场她也不紧张。

因为已经被喜悦填满了——没心情去紧张。

只是很累,因为还要一桌挨着一桌地敬酒、说话。还好有秦然和梁双帮忙喝酒,不然白亭羽觉得自己是肯定不行的。

席间徐安的手一直握着她的,两个人的手心都有了一层汗,滑腻腻的。她偶尔转头看向他,他也刚好望向她。

直到繁星满天,酒宴才结束。

白亭羽洗完澡出来,看到徐安斜靠在床上,有几缕头发垂下来,看起来有点疲惫。

她轻声说:“先去洗个澡再睡。”

徐安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白亭羽坐在床边。许是听到了声音,她抬起头看见了他,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窗前的月光,再移回她的脸上。她笑起来,睫毛弯弯,眼睛弯弯,比外面的月亮还要美。她的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光,看起来像是为他一个人洒下的月光。

他一直就知道的,他爱的人,是他今生唯一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