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暖暖的 很贴心

十二月刚刚开始,江城市就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小雪。

白亭羽早上刚出门感受到了外面凛冽的寒风,又折了回去戴上围巾和手套。

到楼下看到同样裹得厚厚的梁双,两人对视片刻,都笑了起来。

“冬天来了,真好啊。”

白亭羽不解:“好什么,都冷死了。”

“说明寒假不远了嘛,笨死了你。”

在站台碰到了徐安和秦然,两个人就穿着卫衣和校服外套,拉链也没拉上,脖子裸露在外,看着就冷。

梁双恶作剧地走到秦然身前,把冰凉的手塞到秦然的脖颈下,激得秦然怪叫,但也没推开梁双的手。

一旁的徐安撇撇嘴对白亭羽说:“你也可以。”

白亭羽一开始还没懂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看到梁双和秦然在前面打闹的动作才反应过来。她把双手举到徐安面前:“诺,你看,我戴了手套。”

白亭羽戴的是一双淡粉色的五指手套,简单的样式,不过看起来很保暖。脖子上还缠着大红色的围巾,衬得脸蛋又小又白。再加上她刚刚语气里洋洋得意,徐安只觉得白亭羽可爱的不行,有点想欺负她一下。

这么想,徐安也这么做了。他先是冲白亭羽扬起一个大笑脸,然后双手学着刚刚梁双的动作,灵活地钻进白亭羽的围巾里面,舒服地长叹一口气:“真暖和。”

本来徐安只是想稍微碰一下就把手拿出来,不过一碰到围巾里温暖的皮肤,双手就不想出来了。白亭羽涨红了脸抓住徐安的手臂使劲儿地把他的手拖出来,说道:“有病,冷你不知道戴手套啊。”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下来,细细小小的,落在房顶上,树枝上,头发上,路面上。徐安收回到一半的手又摸到白亭羽的头上,轻轻地拍落她发顶上的雪。

视线往下,徐安发现白亭羽的脸颊染上了两片绯红,像是他曾经见过的晚霞,不耀眼不绚丽却恰好戳中他的心,美好又动人。

他咧开嘴说:“我没有啊,要不学姐把你的借我用呗。”

“有病。”

一早上连续两次被说“有病”的徐安一点也不生气,连上午两节英语课都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黑板。

秦然凑过去轻轻地问:“你今儿个怎么了?”

徐安难得好心情地解释:“心情好呗。”

“哦。”

过了一会,秦然又问了:“是不是早上会长和你说什么了?”

徐安这次没回答:“好好听你的课。”

白亭羽是不可能主动说什么让徐安高兴大半天的话的,同行一路,白亭羽也没说几句话,只是临到最后她要上楼时,从校服外套里拿出一张暖宝宝塞到了他手里。

此刻,那张暖宝宝正贴在徐安的肚子上。

徐安想到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那句广告词:暖暖的,很贴心。

午饭时间,徐安没有去食堂而是去了小卖部。选好东西后发现旁边有卖热奶茶,眼睛一亮,买了一杯热奶茶,再慢悠悠地踱步到高二二班。

白亭羽吃完饭回到教室时看到课桌上放着一杯奶茶,旁边文具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一句话“谢谢小姐姐今早给的暖宝宝。”

白亭羽扶额,这家伙不叫学姐改叫小姐姐了是吧。至于今天早上,白亭羽也没想明白当时怎么就顺手给了徐安暖宝宝,也许是当他把手放在自己脖颈处的时候,她只感受到那只手冰凉冰凉的,没有温度。

上次游乐场的不欢而散,白亭羽回去后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她的态度过激了。徐安不知道她心底的抵触,不知者无罪,况且,她想,她真的是被梁双的调侃带偏了,以为徐安会一味地将就纵容她,居然在他面前发起了脾气。莫名其妙地,她想起一个词语叫“有恃无恐”。

过后好几天徐安也没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失落。不过没关系,她知道自己只是太渴望那种有人无条件地爱护她的感觉,就算没有,她也能好好地过下去。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昨天晚上放学后看到等在教室外的高个男孩时,烟消云散。

他的眼神似夜色般温柔,头发柔软,声音轻柔地说:“怎么现在才出来?”

现在,她伸手摸了摸外面的包装盒子,奶茶已经有点凉了,但还是有余温在。白亭羽一边坐下喝着奶茶一边给徐安发了条消息,“奶茶已经冷了。”

对方倒是回复得很快,“艹!这么快就冷了。”

“少说点脏话,要文明。”

“晚上你要去开会?”

白亭羽心想,“你知道的还挺多。”

最后一节晚自习白亭羽去了会议室,每个月初学生会例行开会。其实说来说去也就那些事,白亭羽听他们一本正经地报告,然后说了几个问题,讨论完,结束。

“白学姐,过几周就是圣诞和元旦了,我们要做些什么活动吗?”

说话的人是夏木,坐在白亭羽的斜下方。他今天没有戴眼镜,白亭羽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睛下面有一颗泪痣,淡淡的,平日里戴着眼镜很难发现。

“圣诞这天都是每个班各自活动,和我们无关。至于元旦,惯例学生会是要表演节目。”

“至于什么节目,大家先想想。想好之后每个人给我写一份策划,表演什么,谁去表演,怎么安排这些,写具体点,这个周末前发我邮箱。”

从会议室出来,一阵冷风吹过,白亭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有些后悔下午把围巾手套都摘了。这时从阴影处走来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的,此刻和白亭羽面对面,他微皱起眉:“你的围巾呢,怎么不戴了?”

白亭羽疑惑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徐安脸上没了平日里的痞笑,语气也有点严厉。

白亭羽隐隐感觉到徐安在生气,不过他有什么好气的,专门来这找她茬的吧。这样一想,她语气也有点冲:“管那么多做什么。”

两个人对视片刻,最后还是徐安先败下阵,无奈地说:“刚刚看你一出来就冷得打颤,现在倒是有精神跟我拌嘴了,不冷了?”

经徐安这么一说,白亭羽才发现,现在的确没有刚刚那么冷了,因为,徐安站在她身前,挡住了寒冷的风。江城中学因为选址在山上的原因,晚上的风很大,吹来刺骨地冷。

心下一暖:“你一直在这等着?”

徐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

若不是走道上的灯不够亮,白亭羽会看见一向坏坏的徐安,脸居然微微泛红。

若不是徐安因为害羞低了头不敢再看白亭羽的眼睛,他会发现他回答完之后她的眼睛一瞬间亮了,比那晚在会议室给她画画时还要有光彩。

第一场小雪过后,天气越来越冷。徐安还是一件外套加一件长袖,每天晚自习前雷打不动地去小卖部买奶茶然后送上四楼。

白亭羽拒绝好几次无果,甚至连带地,秦然也开始买奶茶给梁双。

梁双有一次戏称他们是“奶茶兄弟”,白亭羽觉得,这名字,还真是适合得很。

“奶茶兄弟”风雨无阻,这天下午来的却只有秦然一个人,梁双好奇地问:“怎么不见徐安?”

“他今天请假没来上课。”

白亭羽微微皱起眉头,想起每日徐安穿得极少的衣服,自然地问了句:“生病了吗?”

秦然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

白亭羽也没多想,低头就给徐安发了条消息,“生病了?”

没有以往的秒回,白亭羽不去想心里冒出的别扭和担忧,收好手机留下梁双和秦然在外面闲聊,潇洒地回了教室。

晚上是英语晚自习。英语老师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研究生,年轻漂亮,第一节课就选了当时坐第一排的白亭羽做课代表。因为她也姓白,叫白薇,她说:“咱俩是本家,有缘分。”

白薇大学选修了外国文学,平日里上课很喜欢分享一些外国小说或者是诗歌。

今天上课前,她点了心不在焉的白亭羽的名字。

“课代表给我们读一下这首诗。”

白亭羽站起来,看向多媒体屏幕上的英语。

“ThefirsttimewhenIsawherbeingmeekthatshemightattainheight.

ThesecondtimewhenIsawherlimpingbeforethecrippled.

Thethirdtimewhenshewasgiventochoosebetweenthehardandtheeasy,andshechosetheeasy.

Thefourthtimewhenshecommittedawrong,andcomfortedherselfthatothersalsocommitwrong.

Thefifthtimewhensheforboreforweakness,andattributedherpatiencetostrength.

Thesixthtimewhenshedespisedtheuglinessofaface,andknewnotthatitwasoneofherownmasks.

Andtheseventhtimewhenshesangasongofpraise,anddeemeditavirtu.”

白亭羽认真读起英语来有点低音,发音也很标准,白薇满意地点点头,示意白亭羽坐下。

“这是纪伯伦的《我的心曾悲伤七次》,大家自己来翻译下。”

白亭羽坐下后开始认真地听课。她刚刚走神了,莫名其妙地想到徐安,单薄颀长的身材,永远只穿一件薄外套,有时搭件毛衣,有时一件牛仔衬衣,好似感受不到冷。

晚上回家之后,白亭羽洗完澡躺床上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新消息。她心里莫名烦躁,闭眼睡觉前突然想到那首诗歌的第二句话,“ThesecondtimewhenIsawherlimpingbeforethecrippled.”

老师说,这句话有个译本是,“第二次,当它在空虚时,用爱欲来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