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闹啊

梦里面是充斥着腐烂和汗腥味的地下室,阴暗,脏污,还有孩子们的哭声……

钟情走在这个地下室里面。

她已经是无数次地在梦里走进这里面了,可是却没有一次是走完全程的。

这个地下室很大,很大,跟她这么多年见过的地下室都不一样,蜿蜒曲折,与其说是一个地下室,还不如说是一个藏匿于地下的犯罪团伙的栖身之处更合适。

钟情踏着脏污的地面,走过了一步又一步,好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头似的。

再然后,随着她脚步的延伸,耳畔原本隐隐约约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

又走到了这里!

钟情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快步向着一个地方跑了过去!

然后,一排又一排的铁笼映入她的眼帘,每每是三五个孩子被锁在一个大铁笼子里,她们脏兮兮的小脸上是各种惊恐、哭泣的表情,弱小,可怜,又无助……

没错,这就是她每次梦里都会遇到的。这些孩子们的脸,被关在铁笼子里的模样,还有小心翼翼地看向她的求助眼神……

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钟情就会梦到这些场景,已经把它深深地根植于自己的记忆中了,但是每当钟情再一次梦到这些孩子的脸的时候,心还是会不可抑制的揪了起来。

明明应该是在爸爸妈妈的怀抱里面享受宠爱,天真烂漫的孩子们,为什么会像畜生一样的被关在铁笼子里?

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又是真的存在的吗?

还是说,只是她在脑海里面虚构出来的?

但不管是不是虚构出来的,钟情是没办法再冷眼旁观下去了,她蹲下了身子,努力地敲打着铁笼子上的锁,一如之前的许多次。

等到她手中的石头终于把手砸烂,也同时把锁砸开了,眼看着她就可以把孩子们救出来的时候——却惊醒了。

再睁开眼,入眼的便是熟悉的白色吊顶和吊灯。

对于这一切,钟情只是吐出了一口浊气,显然没有太意外。

以前的很多次都是这样的,每当她想要在梦境里做更多的事情的时候,她就会从梦中醒过来。

钟情也不是第一次疑惑了,为什么她会一次又一次的梦到这个场景?难道是她自己在脑海中虚构出来的?

可是,自己为什么又要虚构这样的场景,难道是预示着自己内心深处也有阴暗嗜血的一面?

还是说,这和自己幼时遗失的记忆有关?但那是七岁之前的事情了,不到七岁的小屁孩能有什么秘密。

钟情想不清楚,索性就下了床。

走进卫生间里一通打扮,一改她之前死宅的秉性,

洗脸,化妆,卷头发,换上美美的小裙子,对着镜子露出了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然后,敲响了隔壁房间的房门,凌朗回来了,就在隔壁房间。

不过这门却是虚掩着的,她轻轻一敲,门就开了。

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凌朗的身影。

钟情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看见凌朗。

凌朗走了,一声不响的。

切,这个男人,又一次地把自己的真心给践踏了。

眼眶中渐渐地涌出一股热流,弄花了她精心画好的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她从悲伤的情绪中拉扯了出来。

钟情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夜总会那边的领班打过来的,领班告诉她凌朗又回去了,他是来询问钟情的意思的,要不要让凌朗回去。

钟情自然是不可能放任凌朗再回去那种地方的,她顾不上之前还在破碎的一颗心,用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的语速狠狠地把领班威胁了一通。

大概就是:我既然已经买了凌朗的三个月那这三个月里面你们都不能让他再回去更别提回去继续工作了,如果你们执意要把凌朗留在那里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付诸法律武器告你们了,要知道我的律师团常年处理版权纠纷可是行业一流,把你们告到倾家荡产还得倒赔我好几百万呢,所以,不要对凌朗动什么歪心思,他是我的!

最后,还督促了领班好好地看住凌朗,说她马上就会去把凌朗接回来。

她挂断了电话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夜总会。

一直到她风风火火地到达夜总会的时候,却看到凌朗正坐在夜总会一角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个酒瓶,嘴里还叼着半截烟,与周围那些打扮夸张,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职业的人大肆交谈着。

他把自己那个“狗啃式”的发型给剃成了寸头,非但没有让他变丑,反而是看起来莫名的有些英气了。

可是钟情却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这个凌朗,他和那些人“高谈阔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白白让他这张帅气的脸变得让人不齿了,钟情越靠近他,就越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劣质香烟的臭味和浓重的酒气,还有她似乎都能看到从他嘴里面喷出来的唾沫星子。

钟情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走到了凌朗的跟前,然后,使劲地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然后说:“凌朗,跟我走啦。”

明明她就站的那样近,可是凌朗却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似的,依旧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又用足了力气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跟我走啦!”敲得她的指关节变得通红。

正如一位伟大的哲人说得那样,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钟情永远也唤不回自甘堕落的凌朗。

她看着凌朗毫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生出了一股浓重的气恼,一把夺过了凌朗手中的酒瓶,强迫着他和自己对视:“都说了你跟我走!”

凌朗和她视线相交了几秒,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反而是又从桌上拿了一瓶啤酒,就要往自己嘴里面灌……

“砰”的一声,玻璃酒瓶碎裂。

钟情直接把手中的酒瓶子往桌上怼了下去,瓶底被砸了个稀巴烂。

碎裂的玻璃碴乱蹦,有不少划到了钟情细嫩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血珠顺着滑落,她也没皱一下眉。

下一刻,凌朗就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传来一片冰凉,隐隐还带着些刺痛……

钟情直接就把半截酒瓶子戳到了他脖子上:“你说,跟不跟我走?你就算是不跟我走,我也不可能让你留在这里!”

言外之意,就是你必须跟我走,要不然的话,直接就结果了你的性命,让你去西方极乐世界。

钟情这话说得霸气,但其实,她握着酒瓶子的手微微的抖啊抖……

她从来内向,与人交流的都不算多,更何况是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可是这一切对于钟情来说,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不愿意凌朗在这个泥沼里沉沦,就算是拼尽全力,她也要把他给拉出来。

只看到凌朗支着烟的手指,一颤一颤烟灰轻轻飘落到身前的桌子上……

他盯着钟情的脸,分辨出她的脸上果然是认真的神情,神色也有些讨饶,喉头动了动:“别啊……”

“我说到做到!”

“哟。”“哎呦喂!”“seven嫂真虎!”“哈哈seven快要尿裤子啦!”“seven快跟你老婆回家呀哈哈。”……

钟情一这样做,凌朗身边的那些人流里流气的声音就不绝于耳,甚至有的还看着钟情长得漂亮,对着她轻佻的吹口哨。

钟情一心关注着凌朗,对于其他人的声音早就自我屏蔽了,可凌朗却不同,以前他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更不堪的话他也听过,但是也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听到那些人的话,他居然隐隐有些不爽了。

不爽……不爽,这就不应该了。

因为不爽,他另一手中还握着的啤酒瓶,直接就给丢到了桌子上,啤酒瓶撞到杯子上,砸了个稀里哗啦:“都给我吵吵个什么!”

“seven……”他们看着凌朗,脸上顿时染上一抹惊恐,更有甚者,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着他……

凌朗不明所以。

“啊……!”

身边又传来了钟情的尖叫,被钟情吸引住注意力的凌朗这才扭过了头,只是这一扭,脖子上传来的撕裂般的痛就让他的面容扭曲到不行。

这才隐隐觉得脖子上有一股热流蜿蜒而下,一抹,是血。

原来早在他呵斥那些人的时候,就一个没注意,啤酒瓶扎进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