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寒白屋贫

屋子最东边的地方,有个烧的火红的壁炉,火光在里面跳跃。

“哟,老疙瘩来了,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要啥,我给你称。”老板娘五十来岁,四肢和躯干臃肿鼓胀,笑起来的时候,腮帮子同样是鼓着的。

纪墨看到她的眼睛,便想起来了自己的眼睛。

相看两厌。

不禁又是悲从中来。

“给我来点米吧。”

眼前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不饿死,有足够的米吃,至于肉或者蔬菜,是不用多想的。

反正想了也是白想。

“这个你看看怎么样?”老板娘直接掀开了糙米口袋,一条马路上住着,谁能不知道谁?

粳米,细米,完全不是纪墨能吃得上的。

“多少钱?”纪墨好像很难启齿似得,前半辈子泡面必有肠和蛋,酸奶必不舔瓶盖,后面两年下半身瘫痪,住的都是最好的医院,最贵的病房!什么时候也没为米价斤斤计较过!

“不能要你贵,”老板娘接着又道,“都是家门口的,你心放肚子吧。”

“行,来十块钱的。”

十块钱对他来说也叫钱啊?

真逗,那他妈是命!

命!

是命啊!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先这么凑合吧。

老板娘找了个麻绳编织袋,唰唰的往里盛了点,随意比量下秤砣后道,“压秤,你放心吧。”

“行,谢谢了。”他现在是个穷人,为难他的事情多了,这娘们能算老几?

懒得去做争论。

“慢走哈。”老板娘又招呼了一句。

寒风凛冽。

他把身上的旧袄子夹的更紧了。

在雪地里一步一步的挪着,经过城隍庙的时候,听见了叫声。

他好奇的钻进了脑袋,空洞洞的城隍庙里,城隍爷占据当中,旁边是一个火堆,劈材在里面烧的噼里啪啦响。

火堆旁边是一个简易的一人宽的木床。

顶着粪球脑袋的赖三倒提着一条白色的小狐狸崽子。

“老疙瘩,吃肉啊。”赖三热情的朝他招手。

“从哪里抓来的?有本事啊?”

赖三和纪墨一样,也是本地的土著,父母双亡,从小吃百家饭,到三十多岁了,依然是个不务正业的老光棍,渐渐地就不受溯古镇里人的待见了。

“昨天来了一个考古队.....”赖三低声问,“你知道吧,几十号人,又是汽车,又是卡车,后面还有驴子和马,那阵势真不是盖的。”

“不是,我是问你这条狐狸是哪里来的?”纪墨直接夺了他手里的小狐狸,害怕被咬,直接给箍住了嘴巴。

“看考古队进老林子,好奇跟着看看,结果这狐狸直接窜了出来,跑的比兔子还快,我直接给逮住了,你说厉害不厉害?”赖三得意的道。

“厉害。”纪墨不意外,这赖三好歹会点功夫,只是混到如今的样子让人有点不忍直视。

“米啊....”赖三瞅着纪墨的米袋子笑着道,“你出米,我出肉,咱俩搭个伙?”

“给我吧,狐狸肉不好吃。”论胳膊腿,纪墨不是个,硬的来不了,只能用软和话糊弄道,“等过几天我弄着猪肉,咱们炖粉条。”

“你当我傻啊?”赖三没好气的道,“你知道一个皮子就多少钱了嘛,拿到货栈就是钱。”

“谈钱多伤感情啊?”纪墨笑着道,“再说,你三哥是什么人,当然看不上这点钱。”

“算你小子有眼力,你三哥我是想挣钱,多的是来钱地,”赖三哼哼唧唧道,“考古队找我做向导,给我加钱到200,我都没乐意,不然嘿嘿......”

“你傻啊?200块啊!”纪墨的心火热了起来,恨铁不成钢道,“考古队人呢?”

“没人带他们进,他们自然进不去,在老陶家的旅店住着呢。”

“不对啊,这大冷天的,不是考古的季节啊?”纪墨纳罕道,“起码得夏季吧,没有冻土层,啥都好挖。”

赖三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一细问,他们要过龙荡河,继续往北边去,那河又没桥,不通路,再跑前面草皮甸子,夏季烂泥沼泽地,不管是人,还是机器,都得陷进去,这季节正好,除了雪厚一点,天冷一点,没别的毛病。”

“过龙荡河?”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纪墨搜肠刮肚,终于想起来一点什么。

过了龙荡河就是传说中的极北之地,太阳永不落。

他一寻思,估计是夏季极昼,自然冬季会有极夜现象。

赖三本来想趁着纪墨不注意夺回狐狸,结果纪墨搂的紧,又不得不缩回手,点着旱烟,没好气的道,“从古至今,凡是过了龙荡河的,就没完整人回来的。

大概我上小学时候那会,有不信邪的,闯进去了,七十多个人啊,侥幸回来一个,结果变成瞎子了。

那个惨哦。”

“哎,”好不容易重活一回,纪墨熄了拿自己小命去开玩笑的心思,不论其它,光是极寒,就不是他这样的凡人能抗的过去的,且没有防护设备,小命悬,“米给你一点,狐狸我抱走了。”

“哎,想什么好事呢?”赖三不乐意了,“这是老子抓的!你他娘的....”

“帅哥骂人叫真性情,丑人骂人叫没家教。”纪墨没好气的道。

“说好了的,一起搭伙,你一个人占了算怎么回事?”赖三笑呵呵道,“一锅炖不下,晚上还有富余。”

“三哥,给我吧,你看行不行?要不这样,米我分你一半。”纪墨好言道,“给个面子?”

“哎,也就你小子,看在和你大哥一起长大的份上,给你个面子。”赖三拿起自己的搪瓷盘,从纪墨的米袋子开始倒米。

“哎,给我留点。”纪墨着急了,这是要一网打尽的节奏。

一手抱着小狐狸,一手夺了米袋子。

“瞧你那小气样,我这还有野猪腊肉,别说哥没照顾你。”赖三道。

“有酒吗?”纪墨现在想暖和一点,这鬼天气,冷的不像话。

“不带你这样得寸进尺的。”赖三皱眉道。

“你是我哥,不得你照应我嘛。”纪墨嬉皮笑脸道。wωw.ξWΧs9.Org

赖三从城隍老爷的肚子里扒拉一个一升多的玻璃瓶子,犹豫半晌递给纪墨道,“省着点喝。”

“谢谢三哥,哟,还新被子啊。”纪墨一猜就知道来路不正,屁股坐在上面,半截被子搭在腿上捂着,也不顾瓶口脏不脏,一口闷了下去。

辛辣直冲脑门,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半晌后,浑身火辣辣暖洋洋。

“真是舒坦啊。”懒洋洋的蜷进了赖三的被窝。“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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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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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wwω.ΧqQχs8.℃òm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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