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话 钥匙一样的存在

用自己亲身的经验来说,当人们没有俗世的意识的时候,性格和我们所知道的人生相去甚远,醒来的时候除了非常微弱的朦胧的记忆以外什么都不会留下来。简直就像还有一个精神上的人生在徘徊,这样的疑问简直无法藏在心底。

——H.P.洛夫克拉夫特(H.P.Lovecraft)『BeyondtheWallofSleep』

第七话钥匙一般的存在

偶尔改变一下主意,说一说这样的故事。美利坚合众国亚利桑那州住着一个男人。他是一个善良的、讨人喜欢的年轻人。或者是一个没什么了不起、游手好闲的、所有人都讨厌的老人。又或者是上个月刚搬来的流浪汉,就像也许哪一天在哪里消失了也没有一个人注意的无根草一样。这之类的设定根本无关紧要。不管怎么说,对这个故事都一点影响都没有。总之,这个男人——暂时叫他杰克逊,某一天在自家的起居室里,他面目全非的、凄惨的尸体被发现了。发现者?那也无所谓。也许是家人,也许是朋友,也许是推销员。警察马上开始了搜查工作。后背被小刀刺中。或者可能是枪杀。总之,只能确定是他杀。于是,嫌疑人被以某种方法确定了。有着可以说杀死杰克逊的人一定是他程度的重大嫌疑。如果不是法治国家的话恐怕当场就要把他捆绑起来了吧。但是——嫌疑人的名字暂时就叫弗雷德好了,弗雷德有着确实的不在场证明。杰克逊的死亡时间,由于发现的早——不,也许已经晚了,总之,被确定在2002年2月2日凌晨两点。但是当时弗雷德正在自己家和朋友喝酒。也可能是在和恋人调情,总之,是在自己家。虽然弗雷德的家和杰克逊的家离得很近,但是那天凌晨两点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接近过杰克逊家。证人做伪证的可能性是零。即使是朋友或恋人,也没有理由会包庇弗雷德。那么,到此为止是问题篇——当然这个故事里,杀了杰克逊的犯人就是弗雷德,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除了伪装以外什么都不是。解决这个乍看不可能,乍看不可解的事态的钥匙——绝对,不是魔法。杰克逊也好弗雷德也好,在这个场合里只是人类。不会使用魔法什么的。所以不是魔法。不,虽然这么说,果然这也可能是魔法。可以说是一种魔法——但是,那个是,不仅仅是那个——

★★

从暑假开始过去一周时间的那一天,我,供牺创贵,离开了自家居住的佐贺县河野市,坐在靠近福冈县博多市中心的一个港口公园的长椅上。来到福冈并不是这两天的事情——暑假一开始就马上来了。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和『红色时间的魔女』水仓莉丝佳,还有城门管理委员会的设立者、仅一人的特选部队系场依朵千三个人一起来的。之前,既是神又是恶魔、既是全又是一、『尼禄多德普』水仓神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呼唤了『六个魔法使』从『魔法王国』长崎县通过『城门』到达了这边。由于组成共同战线打败了其中最初的一个人饲无缘——『眼球俱乐部』人饲无缘,总之我现在和城门管理委员会——其实也就是系场依朵千——系,成功结成了同盟。不用说,由于系的魔法对于莉丝佳来说是天敌,要说服她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不过我们这方的战斗力也总算是齐整了——感觉上是这样的。不,还不算是齐整,不过既然第一个人——人饲无缘已经在我们面前现身了,我们——能不能算上系另说,我们的时间已经完全没有余裕了。本来我们我们就对水仓神檎还有『六个魔法使』到底为什么要穿越『城门』的理由完全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关键词是『方舟计划』,但那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现状就是应对方法什么的完全没有——但是城门管理委员会,不知该说是不愧是他们、表现的好、还是该说理所应当的——某种程度上把握了『六个魔法使』的动向。对人饲无缘的时候虽然稍显迟了,但是剩下的五个人——虽然不能说是全员,不过某种程度上,也不是不知道——这样。正好学校也放暑假了,于是我们——动真格的了。为了分别的对抗分散在九州的『六个魔法使』——作为城门管理委员会的『游击部队』,离开了佐贺县。于是、总之——到了这里,福冈县,博多市。这是之前地铁事件中刚刚到访过的地方——如果没有那件事,在家住佐贺的我看来,博多是值得游玩的身边的地方。但就在那个身边的地方,『六个魔法使』的第二人,看来就在那里——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具体的地方是,九州最大的购物中心,博多运河都会。有着天满宫并列的观光名所的声誉,是个从电影院到饭馆只要和娱乐沾得上边的东西全都包含,简直可以和东京巨蛋相比较的巨大设施。就在那个博多运河都会里,『六个魔法使』的第二个人——『旋转木马』地球木霙,被多次目击到了——这是城门管理委员会捕捉到的情报。于是——

「呐,莉丝佳。」

「嗯?什么事?创贵。」

「嘛,虽然差不多知道一点点了——」

「唔?知道什么了?」

「系她……不是开玩笑的强啊……」

在紧挨着博多运河都会的港口公园里——并排坐在长椅上的我、供牺创贵和莉丝佳、水仓莉丝佳,望着在眼前展开的异常激烈的战斗——我为了掩盖赞叹的心情,说道。

「嗯……是这样呢。」

莉丝佳也点了点头。在眼前展开的激烈的战斗——那是经过几天的埋伏终于发现的魔法使,『旋转木马』地球木霙和城门管理委员会的设立者系场依朵千之间的,用杀戮剧都无法形容的、扭打。之前的情报里,只说了地球木霙是单纯的、直接攻击型的魔法使,但是现在,他所使用的魔法已经一清二楚了——属性是『肉』,种类是『增值』——将自己的肉体改造成方便战斗的样子,这就是他、地球木霙的魔法。比如——虽然这么说但已经不是比如了,他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我最初看到的那样了——背心和胸前各生出一根胳膊,腿也从两条增值成了四条。脸上有三个眼球。更细致的说,手脚的指甲像刀刃一样又尖又锋利。虽然是常见的比喻,但是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登场的恶魔原封不动的搬到现实里的样子。所以说能向着方便战斗的样子——向着喜欢的样子变形,不,是变态就是他,『旋转木马』地球木霙的魔法——但是。

「但是……比起魔法使,这两个人都,看起来更像是怪物、妖怪什么的呐……」

「虽说张开了把人赶走的结界,但是一想到如果这个被普通人看到的情形就不禁捏一把冷汗。」

「平时根本不注意别人的视线的莉丝佳都这么说了,真是相当严重呢。」

对面的系的魔法也是同属肉体变态类的——但是这边是把变态能力在『嘴』上特化了。在全身变出五百一十二张嘴,而且是牙齿锋利的野兽的嘴,这就是系的魔法——但是,这和地球木霙的意义完全不同。系不是为了『战斗』而将肉体改造,只是为了『吃』而将肉体变成许多嘴的样子——属性是『肉』,种类是『分解』,将所有的一切分解吸收变成自己的东西,究极的绝对的无限的魔法——地球木霙和系场依朵千。这两个人的战斗是,简直都不能有激烈来形容的,在这里,全力对抗。那边获胜都不奇怪的情况。

「……」

不,正确的来讲,对一个不是魔法使的,什么都不是的小学五年级学生的我而言,这场战斗已经不能用眼睛辨清了。只是从残像啦,烟尘啦,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做出判断,发表适当的言论而已。简直是可以观察燕子捕食的气氛——当然,没有那么轻松的,悠闲的事情。

「莉丝佳——莉丝佳能看的清么?这场胜负。」

「嗯……」

顺带一说,这场胜负——虽然最开始莉丝佳也想参加,但是马上就放弃了,和我坐在了一个长椅上。若是发动血液中流动的魔法式所构成的魔法阵,把直到二十七岁的『时间』给『省略』掉,『成长』为二十七岁的样子的莉丝佳比不用说,现在十岁的莉丝佳仅仅是经验的问题就远远不及那两个人。

「想都不用想。是系小姐赢了。」

「呼。」

「甚至称不上是胜负。感觉上就像是系小姐的独场戏。」

这么肯定真是意外——对了原来莉丝佳叫系的时候会加上小姐的啊……。明明是天敌……不,正因为是天敌,吗……。

「但是——看上去,虽然看不见就是了,是势均力敌的拔河样子的情况啊?就是所谓的均衡状态。」

「嘛,确实是那样。因为系小姐全身都变成了『嘴』,在受到地球木霙的攻击的时候,那个部位,不管是拳头还是别的什么,都给『吃掉』了——但是地球木霙的那个『增值』的魔法的作用下,被『吃掉』的部分每次都可以再生——但是创贵,这不能说是拔河。」

莉丝佳说。

「只是单纯的,单方面的,地球木霙被系小姐榨取这——吃掉的瞬间或多或少都会造成伤害,而且,能回复吃下去的部分的系小姐的面前完全没有问题——虽然『增值』是再生能力没有错,但是并不是没有限度和界限的。既不是不死也不是不灭。魔力耗尽了的话就完了。」

「魔力啊。那么,地球木霙的胜机就是他的魔力超过系的允许量了。」

「……你觉得可能么?」

「怎么可能。」

莉丝佳的魔法式以及它们构成的魔法阵所含的全部魔力,再加上仅仅由于巨大的魔力量就获得了五个称号的影谷蛇之的『箭』十二支——这样还不能撑破的系的可怕『食欲』。若是地球木霙有超过那限度的魔力的话,也不会有这么个毫无成果的战斗了吧。我们也只好这么悠闲的,坐在长椅上观战。

「……我说,系的魔法说是莉丝佳的天敌,但是因为是将无论什么样的存在都不例外的能吃下去,其实对魔法使来说不都是天敌吗?」

「换句话说,无敌的啊……」

莉丝佳嘟囔道。

「正是如此,我想『鹰眼』一类的,应该是可以和系小姐对抗的魔法。」

「唔……条件是远距离的直接攻击,而且时间尺度很小么……」

在连人饲无缘都打败了的现在,那种魔法使应该没有几个了吧……。那么就是真正的无敌了。活了两千年可不是光装装样子的。

「嗯……下一招就可以决定胜负的样子。」

「哎?是么?」

这么说着,看到的是——系腹部的大嘴张开着,把倒在地下的地球木霙吞下去的场景。地球木霙的动作完全停止了,顺便眼睛也能看见了。看来魔力基本上都耗尽了,『增殖』的部位已经基本没有了。不,谈不上那些,甚至连该有的位置上该有的胳膊都不是完整的。腿怎么样呢——就在把眼睛转过去的瞬间,在那正前方,像蛇吞掉鸡一样,系腹部的大嘴打开的更大了——把『旋转木马』地球木霙吞了下去。吞下去——嚼了起来。

「……啊啊啊」

惨叫什么的,完全没有。没有惨叫的——『六个魔法使』的第二个人,『旋转木马』地球木霙继人饲无缘之后,从这个世界上完全的、影子也好形体也好什么都没留下的被消灭了。消灭这一说法并不十分正确。对,根据能量守恒法则,成为了系的养料。

「全部都吃掉了啊……不是说过最低限度要留个头下好生擒他的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们这几天的埋伏。」

「嘛,没办法啊。因为那种样子下的系小姐,实际上基本是处于恍惚状态的。」

「是野兽呢。」

「是野兽。」

「肉食野兽。」

「正确的说是杂食的。」

「感觉上像是小鬼。」

「是那种感觉。」

这么说着,莉丝佳站了起来,把加在腋下的系的衣服递给她。那是系在发动魔法前脱下来的衣服。系的魔法是『在全身变出嘴来』的东西,如果不事先脱下衣服,就会变成不得了的状况的。虽然对于演出来说怎么样都好,但是必须每回都买衣服啊……。但是,莉丝佳每次像是犒劳系一样把衣服递过去的样子比想象的还要滑稽还要有趣。怎么说呢,就好像有着完全的上下关系一样。嘛,看了这次的战斗的话,且不说莉丝佳,那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实说,就连我,看了也觉得肝儿颤。魔法使什么的,即使忽略掉这一点——作为一个抱有野心的人类,那种东西真的唤醒了战栗的感觉。……真的,现在想想,也真是赢过呢……那种不得了的怪物。

「久等了。」

穿上了衣服,额头上的嘴也用创口贴贴上了,已经完全是十岁的女孩子的样子了的系,和莉丝佳挽着胳膊(从莉丝佳这边看来是强迫的被挽住了胳膊,吧)像我坐着的长椅这边挥了挥手,奸笑着走了过来。

「贵君,觉得无聊了么?不、和预想的一样,那家伙比起丰盛来,更重要的是好吃啊。」

「嘛——总而言之,辛苦了,总之先这么说一句。」我耸了耸肩膀,「没有的话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姑且问一句——怎么样?战斗中有问出什么来么?」

「完全没有。」系摇了摇头,「没有那种空闲。光是吃就够忙的了够忙的了。」

「……」

那是『因为对手很强』的意思吧,明明说明白一点会比较好呐……。

「这样『六个魔法使』就早早的突破了第二人了——还剩下四个人。『泥之底』蝇村召香、『白色暗黑的埋没』塔齐利亚、『偶数房屋』结岛爱媛、『Naming』水仓键……但是『方舟计划』的详细内容还不太清楚,吗——」

「有什么关系嘛。」

系笑了。

「即使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只有把『六个魔法使』全部干掉的话,到头来那个计划也就没办法实行了——而且这种有的没的城门管理委员会本部也做过各种各样的调查。」

我们就单纯的只做个游击部队就好了嘛,系说道。这个嘛,虽然也有更复杂的考量方法,但是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如果能利用组织的力量就要最大限度的利用。当然,如果完全依赖那个,以我的立场来看也许并不好——但是现在的情形是这样。

「接下来,要干什么?」

「嗯……要做什么事呢?系小姐」

问了莉丝佳,莉丝佳又转头问系。语句上加上了敬语。刚才的战斗之前为止,明明还只是普通的语气……。

「嗯~~呐。第三个人『泥之底』蝇村召香是接下来的目标。前一阵儿确实知道他呆在大分县的啥啥镇里来着。但是现在他跑到哪里去了就不知道了——本来是预定这里结束以后马上到那边去的,不过为了找到地球木霙还颇费了不少时间呐——也可以先回一趟佐贺一类的,怎么样啊?贵君。」

然后系就转向我。

「因为指挥官是贵君,所以由贵君决定好了。不如说,如果你能决定的话就帮大忙了。」

「呼——『泥之底』啊。」

打到第一个人『眼球俱乐部』人饲无缘的时候——想起来他好像威胁似的说了『你们绝对胜不了蝇村召香』这种话——但是那不是什么需要特别留意的话。终归只是丧家犬远远的叫两声而已。所以,如果知道他的所在地的话,继续去追蝇村召香也不赖。不过……幸运的是系的话不用说,莉丝佳也完全没有损耗,如果就这么回佐贺了的话,有种还没贯彻初衷的感觉。

「嘛,也不是要马上就决定的事情。总之,先回酒店吧。不管怎么说,今天已经晚了,好好的住上一晚在决定以后的行动吧。」

「嗯。」

「那么,就这样吧。」

「我在这附近先把晚饭买了再回去,莉丝佳和系就先走一步吧。」

「一个人没关系吧?」

「敌人的话现在已经被打倒了——不用担心。」

对着向我投来担心的视线的莉丝佳,轻松地说。现在,我这个人类的存在还没有泄露给对方知道,我身体中漏出的莉丝佳的魔力也用从系那里讨来的护身符不知怎么样给弄的没问题了。

「打败了『六个魔法使』的第二个人,轻松地庆祝一下吧。那么你们俩,有什么想吃的么?」

「只要是好吃的什么都可以。」

「我吃拉面好了。」

又是吃啊,我确实的想到了这一点。

★★

我们住的地方是博多运河都会中两栋酒店里档次高的那个。入住手续是交给二十七岁样子的莉丝佳去办的——但是莉丝佳的『成长』只能维持一分钟,所以虽然可以办理酒店的入住手续,却无法进餐厅。系虽然主张她已经两千岁了,但是我、莉丝佳和系三个人别说是饭店了,连牛肉面馆一类的都进不去。小学五年级的三人组,被认为是离家出走的少年少女的话还算是好下场。虽然没有疏忽这方面的处理,但是,嘛,因为这样,我们没办法在外面吃饭,所以来到博多以后便利店的便当啦点心店的糖果啦就成了我们的主食。今天也是,虽说是庆祝,也只是跟原来一样到运河都会旁边的便利商店买而已。为了有点变化,一种一种轮着买。不过这也快到极限了。今天打到了地球木霙也许真是侥幸。

「面包,要熱么?」

「哎……?」

听到便利店店员出人意料的建议,我既没有资格,也没有遭遇到什么特别的危险,却呆住了。北陆东北北海道地方的便利店里面加热饭团的服务是很平常的这么个说法倒是听说过,不过博多市的便利店是把加热面包当做标准服务贯彻的吗……?不,还是因为,我没去过普通的便利店所以不知道,其实这是很普通的事情吗……?因为有点不知所处,所以就说着『拜托了』同意了。店员像是在兼任麦当劳的打工似的微笑着接受了,把面包的袋子干脆地剪开往里面看了看,放到了背后的炉子里。总计,三千五百一十二円。拉面是,嘛,杯面也可以吧。有点豪华的家伙。

「但是——虽然如此,哎呀呀。」

想着不能让它凉了,在结果热好的面包、走出便利店以后,马上上了路。其实,根本不到说哎呀呀的地步——其实对于没有什么实在感的就打败了地球木霙这件事,我觉得有不少要思考的地方。上次以人饲无缘为对手,陷入了那种程度的苦战,虽然也不是因为这个——不过地球木霙作为『敌人』来说有种太弱了的感觉。系还是老样子,虽然说了看起来是苦战啊什么的,不过可以自己说出来这种话来,反过来可以看出她还有余裕。虽然费了不少时间,那也只是说只是费了不少时间——仅此而已。虽说付出了不少劳力,不过和人饲无缘的那时相比,完全没有付出牺牲。好过头了——做的有点过了,像这种程度的也、没有吗?——到此为止都和预定的一样这种事,不知怎的,以至今为止的经验来看,感觉不太好。感觉不好这种话有点说轻了的感觉。

「不安——呐」

又或者,陷入了客观之中也是可能的。单纯的,系的战斗力实在非人,而且对我供牺创贵来说——远远超出了预期值,只是这样也是有可能的。不,实际上,这也是确实的事。我也没想到系能够那么强。那确实是『全身都变成嘴』,『什么样的魔法都能分解』,也有支持那个华丽丽的能力的战斗力,但是,即使把这些去掉,只算体术的话她也是出类拔萃的。二十七岁的莉丝佳的话,也没那么容易分出胜负——但是,系的魔法和莉丝佳的不同,稳定性超群。如果正面和二十七岁、成人墨阳的莉丝佳冲突的话,首先系如果只是吃就好了,就算莉丝佳这边有什么计策,(片濑纪念医院遗迹的事情以来,虽然我也帮着想了很多种的样子——)只要逃过一分钟的话,那么系就可以确定胜利了。虽然对付不了莉丝佳的魔法——系的魔法也不用保留,不停使用就是了。就是这样。虽然更深入的事情没有打探出来,但是人饲无缘——进而水仓神檎把系拉拢到自己这边的理由是知道了。

「但是——虽说和系有着同盟关系,但也不是成了永远的友方呐……」

城门管理委员会——即使排除最终可能会变回敌人这件事,也绝对不是可以相信的对象。

「考虑场合的话,稍稍把系的力量削弱一点的话也许比较呐……」

总之,这是在稍微观察一段以后的事情就是了……。莉丝佳一直从属于系的事,从我这边来看,也是光用笑解决不了的事实——不管怎么想,运河都会到了。将购物中心内部分割而流淌着的运河,莉丝佳曾说过这让她想起故乡森屋敷市——我还没进入过长崎县,也只能听凭这种传言了。

「魔法使是——无法渡海的,吗?」

被先天的封锁在九州之地,关闭在长崎的土地上的存在——魔法使。水仓神檎的『方舟计划』好像正是跟这一点相关的——但是通常的想法是,那种事情是夸大妄想。如果魔法使能渡海的话——那才是,世界都乱套了。无论怎样高位的魔法使——不、高位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海这种恐怖的坐标是,对魔法使而言禁忌的象征。

「九州的话也不是那么小,如果这样就能满足的话就好了——什么啊,我来说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稍稍,把这里最近的事件——回想了一下。这里博多市地铁的集体跳轨、影谷蛇之对在贺织绘的绑架、和莉丝佳的表哥水仓破记的会面、还有系——城门管理委员会、『六个魔法使』、『眼球俱乐部』人饲无缘——想想看,这整整一个月里,情况眼花缭乱的变化到了恐怖的程度——虽然被说成是居于人下的,但是莉丝佳和我,在这一年多一点的时间里进行的『魔法狩猎』是有成果的这一点绝对错不了,而且惊慌失措什么的也是可笑的话题。不过——

「半途。」

我嘟囔着。

「这种程度的,还完完全全——只到半途而已。」

我的目的——还很远。莉丝佳的目的和系的目的也,对我来说毕竟只是通过点罢了——这一点必须牢记在心。忘了这一点的话就是本末倒置。

不断重复想着要注意自我警惕,我离开了运河,走向了通往住宿的酒店的路。就结果来说,还是先出到外面,才从正面入口进来更快一点。成电梯到六层。不算制冰室再往前数两个房间就是我们住的单间。床是双人尺寸,小孩(身材)三个人来住完全没有不自由的感觉。由于付了很多费用,房间装饰得超级豪华——

「喂!」

在那个双人床上放着封信。『我们去游戏厅伸展下羽毛。你的莉丝佳和可爱的系。』这么用圆圆的字写着。在运河都会里这是当然的事情,以前也有过去娱乐中心的事情,不过——不禁想你们真的只是小学五年级的的吗。难得买了不少东西,真是些随便的家伙……嘛算了。系是当然的,莉丝佳也在这里寻找地球木霙,过了不少紧张的生活——虽然实际的战斗主要是由系进行的,到发现他为止莉丝佳都有很大贡献——一口气放松了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在娱乐中心里摆放的各种游戏机对我来说都是些不明白哪里有趣的装模作样的东西,即使请我也不回去。不过对于她们没有叫上我这一点还是觉得有一点寂寞。我总之先坐到床上,把买来的宝特瓶装的茶直接对嘴儿喝了起来,喉咙已经很渴了。

「……嗯?」

一口气喝下去半瓶左右,把宝特瓶的盖子盖上,放到了桌子上——那上面摆着普通的桌子上都会放着的便签纸和纸巾盒,不过一些不常见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骰子。

立方形的,稍稍有点大的骰子——有着从一到六的数字,俗称色子,一共有4个。样子很普通,就那么摆着

「……?……什么?」

那种东西——有么?不,原来没有——今天早上离开房间的时候,在那个地方应该没有那种东西的。错不了。骰子么?问什么——那么是系或者莉丝佳放在那里的吗?但是,那两个人——不,两个人中的是谁做的都不所谓,她在那个地方放上四个骰子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只是碰巧摆在那里的吗?还是——有什么理由?如果是系摆的的话,就有可能是城门管理委员会得意的『除魔』一类的东西——但是骰子能除魔师这种事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只是我不知道的话,在刚刚打败了地球木霙之后,施展『除魔』的理由实在是意义不明。

「………………」

为了警戒,我把一直陷到床里的屁股抬起来,走到那个玻璃茶几前。骰子的点数是——3、4、5、5。果然,也不这么认为这里有什么意义——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只是骰子而已。看不出有什么特殊装置——但是,碰一碰也,没关系吗——话说回来想太多了。特别是,地球木霙的事情太轻松的解决掉了的缘故,可能反而用心太深了——难道说这些骰子是,『六个魔法使』的,攻击的开始——也许是这样。

「……怎么办呢——」

这时候,像是突然袭击似的,有人敲门。由于意识一直集中在那四个骰子上,我反射性的转向门的方向——但是,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回答的时候,向内开启的那个门,就朝这边开开了。

「——莉丝佳?」

吗——这样推测。因为能打开能打开自动锁的门,才不是那样呢。并不是那种单纯的意味。即使门打开了,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和莉丝佳有着完全不同风度的少年——我还是在想『那不是莉丝佳吗』。

「初次见面。我是水仓键。」

说的很唐突,但却运用了自然的可怕的对话——那个少年报上了名字。比我还有莉丝佳,某种意义上比系,更小上一两岁的样子——像女孩子一样的娃娃头,齐刘海。不,与其说像女孩子,也许本来就是女孩子。只看脸的话没办法下结论。声音也是说是男是女都可以。

但是——

「水——水仓、键……?」

那不是——『六个魔法使』的——最后一人的名字,吗……!

「可以想到的是,几乎所有的预测都落空了——供牺先生。以我来说,实在不想被说成和那些『棋子』们同样的程度啊——」

「唔——水仓」

「啊,虽说是水仓,但我也不是神檎先生的血族什么的哟?不要误会——和莉丝佳小姐啦破记先生啦也是,当然,没有血缘。」

说话像唱歌般悦耳的,水仓键。但是那种事情已经知道了。从水仓破记那里听说了『六个魔法使』的,六个名字——紧接着,从莉丝佳那里最初确认的是水仓键这个人。由于姓氏的缘故,曾经推出他是不是水仓神檎的关系者——但是,莉丝佳却说她完全不知道。亲戚里叫这个名字的也一个都没有。

「好歹也是养子的待遇,可以的话,希望可以叫莉丝佳小姐为『姐姐』——但是要得到那个人的许可的吧?虽然不像是想要弟弟的类型。您怎么想——呐,供牺先生?」

「……你是来——干什么的。」

愚蠢的问题。像这样,能够直接进到旅店的房间里——都直接进来了,还问什么干什么来的。莉丝佳和系都不在,被完全抓到空隙了——难道,这都是计划好的……?

「嘿嘿嘿」

水仓键——笑了。

「错了,供牺先生——说过了吧?我和人伺啦地球木啦,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哦——他们只是『棋子』,但我不是——我是经由和他们完全不同的命令系统而动的。」

「你的意思——听不懂呐。」

虽然从系那里得到了几张护身用的纸片——但是我并不认为那种东西会有用——怎么办?至少现在,因为对话是成立的——因为是语言相通的对手,就向着用言语欺骗的方向进行吧……不,我并不认为那样可以行得通……。

「所以不不用戒备哟,供牺先生——值得担心的事情根本一个都没有。让您不安的事情根本一个都没有——」

水仓键愉快的说。

「——因为,毕竟我根本就不是魔法使。」

「哎……?」

「是和您一样的人类哟。基本上是。」水仓键继续说,「虽然具备某种特殊能力——那之外的机能,都是原原本本的人类。既不是『魔法使』也不能使用『魔法』——不是非人类,也不是原人类,是人类。所以我什么事不想对供牺先生做——不,什么事都做不了。因为我是无力的。」

「…………」

「如果不能相信我的话,那也没有办法呐。」

说着——水仓键坐到了床上我刚刚坐过的地方。和凹下去的形状正好一样。像是有什么在意的事情似的,充满挑拨的态度。

「但是即使这样,我也要先完成我的任务——之前您问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对此我抱着诚意来回答:『我是来对话的』哟,供牺先生」

「……对话。」

水仓键的态度实在太自然了,我还没太反应过来——这家伙,对我的名字——非常普通的,就知道了——我可只是个人类啊。可以的话,一直是认为我的存在并没有泄露给『六个魔法使』那边的人的——看来并不是那样。

「当然——我知道关于您的事情哟,供牺先生,供牺创贵先生。神檎先生他——比莉丝佳小姐比系小姐,比谁都,对您——评价更高。」

神檎——水仓神檎。命令系统。

「当然,我也是——如果没有供牺先生的话,莉丝佳小姐根本连我们尾巴的影子都找不到不是吗?还有系小姐,如果没有供牺先生,决不可能将人伺那么单纯的复杂的杀死。如果没有您那清晰地头脑,她们什么都做不到。」

「…………」

「这次的地球木的事情也是这样的哟——表面上看是莉丝佳小姐的索敌能力和系小姐的战斗能力特别的引人瞩目,那也是,没有供牺先生就干不成的事情。」

「即使奉承我——也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可以得到好处哟,我们这边。」

笑了一下——

「单刀直入的说,供牺先生——您,要不要成为我们的伙伴?」

水仓键——自然的说。

「你说——伙伴?我?说我吗?」

「是。您,有这个资格。」

有资格哟。水仓键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想和您携手。」

「……」

「之前,人伺曾经邀请过系小姐,她毫不理睬——但是您又如何呢?有成为我们伙伴的可能吗?供牺创贵先生。」

「你以为——你在说什么啊,真是开玩笑的事情啊——不,耍人的话怎么说都可以吗——」

「当然,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虽然这只是口头上的。」

不等我说完,就强迫地,不过果然,自然的——水仓键插话了。

「假如,能够放下系小姐和莉丝佳小姐——成为我们的伙伴的话——『方舟计划』的全貌,马上,就会告诉您。不,那是前提条件呐——如果希望的话,我现在就告诉您『方舟计划』的全貌,听了那个以后再请决定是否成为我们的友方。」

「前提条件——」

「就是这样。」水仓键点了点头,「我并不喜欢像人伺那样,以暴力作为威胁——所以,就把神檎先生说的话,原原本本的传达给您。说真的,像影谷的翻版似的,让人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就是了——」

「水仓神檎——说的话。」

「是的。」

水仓键——第一次不自然的说道。

「供牺创贵。假如,能够带着莉丝佳和系的首级,成为我等的同伴的话——」

「——就把这个世界让给你。」

「成交。」

我立即回答。

「如果有这个条件的话,就没意见了。」

「嗯,这当然不是能马上决定的事情,给您两天的思考时间,好好的烦恼一下,做些恰当的关照——哎?」

「我说,成交。」看样子他没好好听,所以我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是那个条件的话——我这边什么意见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尽善尽美,理所当然。」

「……」

总觉得——因为不是由自己主导的话题——水仓键浮现出了半笑的,发呆的表情

「判断的快速程度是异常的这一点,虽然之前就知道——不,抱歉。不过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了。但是——」水仓键说道,「真的——明白了吗?现在再确认一次——不是只是嘴上说说要加入我们这边的阵营吧?要把莉丝佳小姐和系小姐——」

「要那两个人的人头对吧?」

我抢先把话说了回去。

「放心好了。那两个人作为友方是绰绰有余,非常好用的家伙——但是如果只管单纯的破坏了也没关系的话,要对付她们有的是方法。系那边,因为交往的时间比较短,不可知的领域也有很多——但是由于没有投入更多的感情,可也说更容易些。」

「感情——说的真简单呐。」

「才不简单呐。我把那两个人看得还挺重要的呢。是我重要的朋友哟。但是,无法和世界本身相比。那是——条件对吧?这不是破例嘛。」

沉溺于感情之中以至于本末倒置什么的,那种愚蠢的事情,简直是荒唐无稽。

「心——不疼吗?」

「那种暧昧的东西,才不会疼。」

「这可是背叛同伴哟?」

「就因为是同伴,所以才能背叛不是吗?」

我平静的回答。

「不会回应期待,可以背叛信赖——这是我至今信奉的金科玉律——达成目的的手段什么的,对我来说怎么样都好。」

不——不如说这才是正道。这才是,到此为止付出的努力所结出的果实——真的,打心底的,没有任何意见。对我来说水仓神檎什么的,是没有任何缘分因缘,没有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的别人。最多也只是通过点——像这样通过这里,什么时候都无所谓——无冤无仇。这一点——对那两个人来讲也一样。现在虽然碰巧有共同战斗的关系——但是,没有那种关系的线路也是有的。这种,在哪里不小心碰到的含糊的存在——对我来说怎么样都好——这种话我虽然不会说,但是即使有一点点,但也不是绝对的。

「没有——吗?仇恨也好,憎恨也好。」

「没有那种理由呐。」

「即使好几次——赌上性命?」

「没关系啦,那种程度的。我很宽容的。而且如果能得到相称的东西——那是不分上下,正好相抵的东西不是吗?」

「……已经——有所觉悟了呢。」

水仓键带着感慨——赞叹似的,说道。觉悟?但是那种东西——从很久以前就理所当然的决定了。一年多以前,和莉丝佳交换的约定,看来要以和预定的完全不同的形式来遵守了——不过这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终归是些小事,我是不会拘泥于这种事情的——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

「那么——再重复确认的话就太失礼了,不会那样做的。供牺先生,那么久尽快——」

「等等。」

我用右手按住了从床上站起来的水仓键。

「我这边的确认还没有结束呢——那个条件确实是破格的没有问题——但是这是建立在那个是真的的基础上的。」

「……」

「对我来说,你说的话全部都是假的,是个陷阱的可能性——也必须考虑才行。」

「真是——慎重呐。」

「当然——喽。要是对你们的话全部都说是,到头来却失去一切可不行。失去到目前为止所达成的一切。」

「唔——但是,就算你这么说」

水仓键歪了歪头。

「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证明手段呐——但就算这样,要您把我们的话全部囫囵吞枣的接受也是强人所难——真伤脑筋呐。」

「……有可以证明的方法。」我说,「你们作为有系统的组织——究竟有没有能够将世界授予我供牺创贵的能力——如果能用我接受的方法证明的话,总之,就可以了。」

「这话怎么说?」

「来做个简单的游戏吧。」

我盯着水仓键——继续说。

「然后如果你可以胜过我的话——供牺创贵就成为你们的友方。赢不了的话,这些话就作废。」

「……作废。」

「因为我是不会借用比自己还弱的家伙的力量的——那样不就成了『棋子』了吗?要我接受那些话的必要的最低限度条件是,你们比莉丝佳和系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强力——这样。明白了吗?」

「唔——」

水仓键叹气似的附和着。

「原来如此——真是容易理解的方法。」

「我就喜欢容易理解的东西。」

「——游戏的题目,可以由我来决定吗?」

「无所谓。」

特意的,这才毫无迷茫的样子,轻松地接受了我的提案——水仓键把屋里的物品一个一个的,转头盯着检查。貌似是在寻找游戏用的材料。嘛,突然说出这种话来,酒店的房间里面也没有正好合用的东西,虽说是让水仓键决定也无所谓,最后也都是把他引诱的比智力类型的游戏上而已。不,等一下,现在,这个房间里——

「就用——那些骰子吧。」

水仓键——用手指着玻璃茶几上的四个骰子,说道。

「用那里的骰子——这样的话,也没法作假了呐。」

「……作假。」

「请放心。我说过的吧?我不是魔法使——供牺先生。您看起来目光敏锐,脑子转得又快——但是就让我来证明,您连这种单纯的比赛都赢不了吧。」

证明呐,水仓键是这么说的。

「用骰子——做什么?」

「嗯。确实呢,我也不喜欢晃盅那种古臭的玩意——既然我们都是小孩子,比较孩子气的游戏会玩的开心一点呐——四个……四个,骰子——对了。」

水仓键看上了紧挨着骰子的便签本。

「对了——玩宾果游戏怎么样?」

「宾果游戏?」

「你知道的吧?宾果游戏——在五乘五,二十五个格子里面,填上数字——横着竖着斜着凑齐某一列就行的,那个游戏哟——虽然长崎原来没有这个游戏,但是幸运的是,我知道最低限度的规则。供牺先生呢?」

「当然——宾果游戏那种东西,知道是知道——」由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把话尾说的有些暧昧,向骰子那边望去,「用这种方法可以吗?不觉得有什么对你有利的地方——」

「因为是比赛,所以我想公平的进行。」

「……公平,呐——」

「哎嘿嘿嘿。」

浮现出好像是难为情的笑了的表情,但是公平什么的,那种话从头开始就不能相信。这种局面、这个地方、比什么都合用——今天早上确实还没有的四个骰子,将这些凑在一起的时间点上,哪里谈得上是公平,除了异常以外什么都不是。不过——

「好吧。」

我这样说道。

「用你那两只脚站起来,到这边来。不是要比赛吗?来比赛吧,赌上存在的正正经经的胜负,堂堂正正的来吧。」

★★

几天前——在为了讨伐『六个魔法使』而从佐贺县河野市出发之前——我参加了一场比试。比试的对手是——佐贺县警的干部、实质上掌握着佐贺县警的男人——而且还是我的父亲,供牺创嗣。是赌上暑假中自由行动权利的比试。用扑克牌进行的简单的、没有装饰得比试,但是正是因为它的单纯性——让它成为了困难的比试。胜负本身是在一瞬间决定的,而且我赢了——但是实质上,胜利的实感一类的东西,完全感觉不到。应该说是供牺创嗣的威严胜利了——真是可惜。但是,事到如今那件事,那件事本身必须成为我后悔和反省的对象的部分是,这次的情形和以往不一样——我的父亲相当频繁的向我提出那种比试。不,并不仅仅以我为对手——不管以谁为对手,都马上会提出以游戏决胜负。对付异性的追求时,这甚至可以说是常用的套路手段。因此——在这里,今天在这里,以水仓键为对手,我提出用游戏决胜负——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别的原因了。但是——明明应该不知道这种事情的水仓键却,仿佛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比试。而且,茶几上还有骰子——这种发展趋势里面,若干违和感是确实存在。但——由于比试是我这边提出的,除了把那周围的违和感吞进肚里也没有别的方法了。不,虽然以违和感为理由,在这里先暂时退却也是一种手段——但是我并不认为那是一个好主意。只余为什么,至少——

至少供牺创嗣是不会再这里后退的吧。

……其实,完全没有向他学习这种事,然而——但是即使这样——就是这样。总之——是宾果游戏。

「首先,把规则口头上说明一下吧——五个乘五个,二十五个方格构成的正方形。去掉最中间的一个,还剩二十四个——因为用四个骰子能构成的最大数是6·6·6·6的二十四,所以在空白的二十四个格子里面,将从1到24的数字按照喜欢的排列写进去——交换着投骰子,先凑齐一列的人获胜。可以吗?」

「这样就行了。」

我有右手拿着骰子——一边摆弄着,一边听水仓键确认规则。嗯——说是在哪个格子里面填进哪个数字都是自己决定的啊,看上去只是单纯的运气测试——也是考验智力。骰子是——看来,真的,只是平常的骰子。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装置。这么摸着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感觉。当然,要是有什么魔法相关的机关的话我也发现不了——呼。嘛,那也也好——输了就输了,因为这并不是会对我有什么损失的比试,在这种场合,没有必要深究——只要保证最低限度的安全就可以了。在这个意义上,摆出放松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这种只是仪式性的东西。

「如果花了太多时间的话,莉丝佳小姐和系小姐就要回来了——那么,五分钟,在这期间里将格子填好——当然,不能让对方看见。」

「明白了。」

「那么,准备——开始。」

说着,水仓键就开始用铅笔写了起来——看来,在什么格子里面填上什么数字,在最开始就已经某种程度上决定好了的样子——看来相当习惯玩这个游戏。我这边则是,虽然有玩过宾果游戏的经验,但是这种模式的还是第一次——唔。哎呀哎呀——

「…………」

骰子掷出的点数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一定概率的——但不是确定的。在这个意义下,是可以推导出有利的数字组合和不利的数字组合的。即使是粗略的考虑一下,也知道1、2、3这三个数字是死数——四个骰子构成的最大的数是,刚刚,水仓键也说了是24,但是可以构成的最小的说却不是1而是4——1·1·1·1的4。所以,1、2和3必须要放到不碍事的地方才行——至少这三个数字不能放在有三列重叠的格子,也就是四角和它们斜向里的格子里面。而且,1·1·1·1和6·6·6·6这样的,只有这一种出现形式的4和24也是类似的东西。但是5呢?23呢?——数字越是靠近中间,概率——也就是出现的模式也就越多,这点可以预想到的,但是——

「呼……」

「怎么了?供牺先生。」

「没什么……稍稍,想一点事情。」

「……过了五分钟的话,空白的格子就只能空着不能用了,请一定注意。」

「我知道了啦——」

但是——这种程度的的计算,真是麻烦啊。六乘六乘六乘六,也就是六的四次方,一千二百九十六种排列组合——如果学过用算盘的话另当别论,三次方就算了,四次方以上的事情,即使是我也是没怎么考虑过的未知领域。这时候,大体上凭感觉怎么样?这可不是,和供牺创嗣进行的扑克牌比试的时候那种单纯的计算——不。这个比试——不是单纯的比试。输了就输了,虽说是这样,但要说是投降也没有关系,果然,还是不行——虽然不是绝对要获胜,虽然可以摆出轻松的态度——也完全没有故意输掉的理由。可以不在意但不能投降。至少,如果不是我竭尽全力还输掉的对手的话——可以看做是没有将世界赋予我的资格的。那么——不得不稍稍做一些数值化的工作了。

「不能用便签本来计算么?」

「对。只能在脑袋里面算。」

「心算吗……」

1、2、3的概率是,零——4的概率是,一千二百九十六分之,一。二十四也是,一千二百九十六分之,一。4到24的数字的正中间是14——因此,以14为中心,有镜面对称的概率分布,只需要计算到14为止的数字就可以了。有4个骰子,那么出现5的情况有,1·1·1·2、1·1·2·1、1·2·1·1、2·1·1·1——这四种。23也一样——由于有时间限制,一下子在脑子里将全部出现情况都想出来的,到这附近就是极限了。剩下的就必须模式化——骰子有四个。骰子分别成为骰子A、骰子B、骰子C、骰子D,它们各自的点数记为a、b、c、d——在骰子有四个的情况下,点数的组合模式本身就是有限的。模式1——a=b=c=d,模式2——a=b=c且d为别的数字,模式3——a=b且c=d为别的数字,模式4——a=b且和c、d分别是不同的数字,还有模式5——a、b、c、d都是不同的数字——在不同的组合中,a、b、c、d的数字可以互相交换——模式1有一种方式,模式2有四种,模式3有六种,模式4有十二种,模式5有二十四种——么。然后,考虑各种数字的组合——哎呀哎呀。如果是三个骰子的话,果然还挺简单的,但是单纯的量变以后——真是要说哎呀哎呀了。我闭上了眼睛。为了集中精神。只是在脑袋里,但是,思路很清晰——结果,那个计算只花了我两分钟的时间。出现6的情况有十种,7有二十种,8有三十五种,9有五十六种,10有八十种,11有一百零四种,12有一百二十五种,13有一百四十种,最后14有一百四十六种——一加上四加十加二十加三十五加五十六加八十加一百零四加一百二十五加一百四十,然后乘以二,最后在加上一百四十六得——一千二百九十六。大概这个计算是正确的。所以15有一百四十种,16有一百二十五种,17有一百零四种,18有八十种,19有五十六种,20有三十五种,21有二十种,22有十种,23有六种——24有一种,这样,就行了。和想象中一样的概率分布,但是,正中央的数字这样没有偏差还真是意外——到此为止不能说是坦然吗……但是一千二百九十六分之一百四十和一千二百九十六分之一百四十六,也可以说没什么大差别。也就是说,在这附近的比较容易得分。那么之后,将这些数字合理排列——呼。但是到此为止还没填出数字来,只剩下一分钟左右了。因为近半数的数字都是高概率的,绝对的必胜法、必胜构成,在这种场合下,是存在的——虽然大多数情况都是完全依赖感觉来进行的,但是,理所当然的简单的计算的话——从抓住骰子只是概率装置这一点的视点来考虑的话,充其量——就是这种感觉。

「写完了哟。」

「好——我也写完了。」

「那么开始吧?」

「虽然距离五分钟还有一点时间,那么就——哦对了,在那之前。」

把自己写的宾果的纸面朝下放在玻璃茶几上,轻轻地走到我的身边。非常自然地。然后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和我拥抱着——两臂环抱,在我背心交握。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抱着你哟。」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说着——身体里有一种薄玻璃啪啦——的碎了的那种触感。实际上并没有那种声音——只是触感而已。但是,感觉到那个触感的瞬间——身体里面,有一种非常畅快的——感觉到非常畅快——这样的实感。

「你——你做了什么?」

「如果被认为用魔法调整骰子的点数的话,感觉会不太好呢——这是为了披露我所持有的特殊能力哟。是公平游戏的一环。」

「特殊——能力。」

「我的能力是,魔法封锁。」

水仓键说道。

「如果说你是使用『魔法使』的话我就是封印『魔法使』的人。在我周围十五米内的话——无论什么样的魔法,都不被允许发动。」

「魔法——封锁。」

「是的——也就是说在对『魔法』的战斗方面,我是无敌的人类——而且这还是常时发动型的能力呐。你知道把我算成『六个魔法使』中的一人是多么荒谬了吧——供牺先生。」

「这是——和魔法不同的东西吗?」

「是不同的。并不是魔法什么的,只是能力——不,应该说是体质吧?和你一样哟,供牺先生——」

把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归为是魔法的原因,是非常不好的——水仓键说道。那些话是——曾经听过一次的话。然后——

「能力——只是简单的,洞察力比较深啦感觉比较敏锐啦一类的——那种,人类的普通能力——在那延长线上就是,魔法封锁。」

比如,对——她的——那样。

「就是这样。强大的超越了能力的能力——就会被命名为超能力吧。」

「……」

那句话多半是写在辞典里的解释。

「那么,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因为供牺先生的身体里有奇怪的魔法在作怪,所以把它解除了——直接接触的话,我的魔法封锁有更加强力的作用。魔法封印,也有着用魔法来说叫做『分解』的作用——大概,是破记先生的魔法呐。将不幸像您汇聚的魔法式,被布置在了您的身体里。」

「……无话可说了。」

真的没有清除干净啊,那家伙的魔法……。怪不得最近,超级不走运……。

「因为他的魔法和距离有着密切的关系,应该只有些微的影响力吧——真的很稀薄,说以莉丝佳小姐没有注意到也不是没道理的——但是,那两个人的话,搞混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之。」

水仓键向我微笑。

「这样,我的能力跟可以操纵骰子点数类——那正是破记先生的调整概率类的魔法,是完全不同的种类,这件事就很明白了吧?嘛,就算供牺先生身体里的那个魔法就那么保持存在的状态,在我周围十五米以内的话,那个魔法式也不会发动的——」

「十五米——吗?」

「平常的话,是这样哟。如果在意的话,那个范围可以阔的很大——大概就是『走』和『跑』的区别。莉丝佳小姐也好系小姐也好都是不可能赢我的。」

「……」

即使是那两个人——吗?可能确实是那样。

「要想赢我的话——就只可能是您了哟,供牺先生。」

「……那正好。那么——开始吧?」

「好的。」

水仓键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您开始——请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骰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将手里的四个骰子同时转了起来。马上就停止了——1·2·5·5的13。以概率来说是,正常的——数字。

「对上的数字,用铅笔涂上吗?」

「对。涂在哪里,涂成什么样子,对方都不知道——但是,上听的时候要准时说出来。双上听、三听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明白了。」

「那么。」

捡起骰子,就那么用手拨拉了一下,水仓键也转了骰子——6·6·6·2。没什么,虽说凑数字在这个场合什么意义也没有——不愧是三个6排在一起,虽然没有意义,但还是觉得肝儿颤。

「20——呐。」

「下面是我,吗?」

「对。」

然后——比试就安静的开始了。骰子互相碰撞的声音,和玻璃茶几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这些安静的声音,安静的响着。

「啊,对了——」

2·2·4·6的14被掷出来的时候,水仓键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关于『方舟计划』的话题还没说完呐。」

「我还没决定做你们的友方呢。与其说还没有决定——应该是还没有确定。」

「没关系哟——只是诚意而已。说过了吧?这是『前提条件』哟——什么都不表示就让你成为我们的伙伴,就算是以世界作为交换,也太强人所难了呐——当然,因为对象是还没有确定成为友方的供牺先生,只能说些粗略的事情,但是,就我个人而言,对听了『方舟计划』以后,您会有什么反应——很有兴趣。」

是否要协助我们,在那之后再决定也可以哟——水仓键这么说道。——5·6·5·3的19。

「『方舟计划』是——虽然我认为这一点从那个名字上就能在某种程度上推测出来——将魔法使从长崎、进一步从九州的土地上,带到外面的计划——越过大海。到达本州、四国、北海道、冲绳——佐渡岛啦严流岛啦、还有濑户内海上的小岛。就这样,最终到达全世界。」

「越过大海什么的。」

我故意说了些傻话。

「如果那可能的话——谁也不会辛苦了。『魔法王国』的历史上——话说回来,两千岁的系都说,那种事例一件都没听说过。越过大海是——不是做不到的事,而是不可能的。」

「一般来讲的话,是那样的。但是——做这件事情的是,那个水仓神檎哟?」

水仓神檎——既是神也是恶魔、既是全也是一、空前绝后、无与伦比的大魔导师。

「单单是这样——这些话里不就有了些现实的意味了吗?」

「没有呐。」

4·4·3·5——16。果然,靠近正中间——但是,同样的数字出现两次也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正中间的数字要出尽。

「魔法使渡海这种事,就相当于死——」

真正严谨的说来,这恐怕是系也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只有一个人——有一个将其住所在与被『城门』所隔开的佐贺和陆地连接的土地,隔海相望的五岛列岛上的奇怪的魔法使——为了达到那个目的,她被强迫付出了巨大的席上,在搬家的过程中,她就已经不是魔法使了。而且也不是人类。仅仅为了渡到长崎县领地内的五岛列岛,就付出了这种牺牲。渡海——那是,既是将将回避了死亡,也会使魔法使变得不再是魔法使的行为。

「——不可能的哟。」

「不可能吗——那么,对了,供牺先生。改变一下主意,说说这样的故事吧?」

1·3·5·6——15.13、14、15、16、19、20——已经六个了,数字没有重复的出现了——对方并没有上听。但是,我这边——在这个『15』上……。

「上听了。」

「真早呐——只有六个数字就上听了,说实在了,真是下了一跳。」

「别太灰心丧气的哟——在故事说完以前就决出胜负的话就缺少趣味性了。」

「不要这么说哟——那个,说到哪儿了?对对,改变主意的故事——」

我的上听好像是无关紧要似的,水仓键说道。

「美利坚合众国亚利桑那州住着一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都没有问题。总之,是个男的。这个男人,在某一天——二零零二年的二月二日,他的尸体被发现了。结合各种要因,死亡推定时刻的结果限定在了凌晨两点。然后嫌疑人也,在这期间被特定指出了——但是那个人物,有确实的不在场证明。那个人虽然住在被害者家附近,但是在案发时刻的凌晨两点,有家人以外的人和他会面了。不,是女的也没关系——暂且就称为他吧?」

「……」

「顺当的考虑,他应该不是杀死男人的凶手——但是可以确定,吧男人杀死的凶手就是他。除开在那个时刻有不在场证明外,其他的证据都显示他就是犯人。」

这也是——并不是做不到的事而是不可能的——水仓键这么像是在挑衅我似的说道。

「供牺先生——是您的话——要怎么解释这个谜题?要怎么解决——这个不可能?总之,不要考虑关于魔法的事情。来,就像推理小说的名侦探那样——请解释清楚。」

「无聊的题目。」

1·4·5·6——16。终于,数字重复了。这种事也会有的——话说回来,从现在开始估计净是这种事吧。四个骰子投出12的概率是,一千二百九十六分之一百二十五——稍稍比十分之一少一点。那样我就赢了——但是,如果这样赢了的话,在『方舟』面前,作为『敌人』来说辜负了期待……然后现在,真的是无聊的题目——是要干什么?

「解不开这种题目的人简直是世上的废物。」

「哦。到此为止,我在说『方舟计划』的话题时,不管是谁都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是一下子就答出来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真的是——做判断很快。」

1·4·4·5——14。又重复了。

「那,答案是?」

「简单的来说,作为嫌疑人的『他』——那家伙是住在内华达州的吧?虽说是住在附近,但要是在州的边境住着的话——」

其他的要点,怎么样都无所谓,被害者是什么样的男人也好,嫌疑人是男是女也无所谓——但是,场所却被限定在了美利坚合众国的亚利桑那州这一点,是这个问题的重点。如果注意到这一点的话,嫌疑人的的住所被限定在和被害人的家离得很近的地方这个不自然的地方也注意到了的话,之后马上就能解开了。

「美利坚合众国和日本不同,横向很长——当然纵向也很长。总之因为是横贯长长地大陆,这头和那头之间,就会产生时差——亚利桑那州是用山岳标准时,而内华达州是用太平洋标准时——正好有一个小时的时差。亚利桑那州的凌晨两点的时候,内华达州还是凌晨一点。反过来说,即使在内华达州的凌晨两点有不在场证明,那也是在亚利桑那州里,案发时刻的一小时以后——凌晨三点了。这种,根本不能作为不在场证明——犯案后的不在场证明根本没用。」

当然这种事情在面对警察的时候什么小动作都没用,现实里即使有这种杀人事件也没有名侦探出场的份。只是和小学生间流传的脑筋急转弯相同类型的东西。

3·4·3·4——14。擦边,话虽这么说——不过临近的数字出现也完全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但还是有什么东西咬着的感觉……。

「太棒了——不愧是供牺先生。即使在我们的阵营里,能正确回答这个问题的也只有蝇村和齐利亚哟——真是了不起。」

「是其他人太弱了吧——那么,问什么要说这个?」

1·3·5·6——15。

「不——还不明白吗?这是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事情哟——」

「在开始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那种开玩笑的题目——」

「这不是开玩笑的题目——如果能操纵『时间』的话,就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这是关于这个道理的寓言哟,供牺先生——」

「寓言——」

「如果能做到杀人的话,渡海也可以办到——不,正确的来说是,如果能操纵『时间』,那么渡海的必要性就消失了——恐怕是这个样子呐。」

「操纵、『时间』——」

时差,或者日期变更线一类的——严格的意义上来讲,原本在地球上并不存在,是人类擅自决定的东西。所以,操纵『时间』这种说法,并没有错。但是——说到操纵『时间』,那是——水仓莉丝佳的魔法。她是——『红色时间的魔女』,使用操纵『时间』——命运干涉系的魔法。1·2·4·6——13原来如此——因为解开了水仓破记的魔法,或是说将一切魔法消除,就是水仓键的能力——很明显看的出来。9以下、20以上的数字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嗯。不,等一下——『操纵』?那就不是单纯的『省略』——『时差』?

「………………切!」

「看来,发觉到了呢——而且恐怕正是那样哟,供牺创贵先生——」

水仓键像魔法使一样笑着——说道。

「大陆漂移说。」

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考虑过的那个想法——规模完全不同,简直就像字面所说的那样全球化的想法——我无言以对,沉默了。发现了这一点——水仓键笑的更厉害了。

「因为和物种进化论同一级别的主要学说,是只要接受了普通教育谁都知道的东西呐……姑且,先做一些无用的说明吧。大陆漂移说是指很久以前——这个地球上所有的大陆都是连在一起的假说哟——大体上被证明了,但是说是假说是因为物证稍显不足呐——比如说这个日本列岛整体,原来是欧亚大陆的尾巴的部分——以九州的部分相连,这基本可以说是确实的事情。」

「……你——你们这群人,难道说——」

「对。」

水仓键,夸耀的说道。

「把破碎分离的一块块大陆——再次连接起来的话——从开始就没有渡海的必要了,您不这样觉得吗,供牺先生——」

2·3·5·6——16。

「神檎先生制作水仓莉丝佳这个『棋子』的理由,这下知道了吧,供牺先生——『方舟计划』里她的存在是,绝对不可欠缺的哟——」

「…………」

「当然,还很幼小的莉丝佳小姐,本来是无法使用可以改变地球形状那样的大魔力的——现在的她,就只能操作自己『内在』的时间。那也是指能做到『省略』这种向前的操作,根本排不上用场。所以才派了影谷作为信使,她也稍稍在想为何长崎县都一直默不作声吧——嘛,能够打败影谷这件事虽然跟我们这边想的一样,但是——供牺先生。」

2·3·4·5——14。

「能够那么简单的就能赢了影谷——是您的力量的结果。虽然,让我们注意到供牺先生的存在及其重要性的是和人伺战斗的时候,这么说不免有点事后诸葛亮……判断出即使在现在莉丝佳小姐也已经有了充分的『素质』,用您的话说,把包括我在内的『六个魔法使』从长崎县召集来,就是这么回事——」

「那么——果然,『六个魔法使』是……」

「就是那样。只是为了促进莉丝佳小姐的『成长』的,草包走狗集团而已哟。」

除了我以外呐,水仓键补充道。3·3·3·4——13。

「本来应该就这样,在大分县是蝇村,在宫崎县是塔利亚,在熊本县是结岛,而后在鹿儿岛县是我——这样的九州地狱巡回的气氛下,您这方面也能享受一下,是这么预定的——但是变更那个预定也是没办法的。」

1·2·3·3——9。第一次——出现一位数的数字。我隔了许久终于又用铅笔把一个数字涂黑了。

「最开始的人伺,就是在不规则的,预定外的地方,和莉丝佳小姐毫无关系的被杀掉了——地球木也是,还是被系小姐屠杀了。这真是预定外呐——因为本来是预定系小姐会背叛城门管理委员会加入我们的阵营的。」

1·4·4·6——15。

「将这个预定破坏掉的,供牺先生,也是您——是您哟。如果不是您碰巧在那个地方的话,系小姐应该已经加入我们这边了。水仓莉丝佳的——天敌呐。」

「……」

原来如此呐——这个对决,可能在片濑纪念医院遗迹那里就结束了——但这种事情对那边来说,果然是预定外……。

「说白了——我们没有能赢得过系小姐的人才哟。」

水仓键——自嘲似的说道。

「刚才我说了对自己的魔法封锁的能力——体质来讲,莉丝佳小姐也好系小姐也好都不在话下——之类的话,但是在根本的体力阶段,她也是出类拔萃的。因为营养摄取量不同寻常呢——系小姐她,即使赢不了我,至少也不会输。」

确实——单就体术来讲,系已经轻松地超越了灵长类人科的程度。

「在我的身边,然后那个时候从空中投下核弹——这种情况下当然另说,因为那样的话我也就死了呐。所以——现实的来说,能够阻止系小姐的也就只有人伺了。」

『眼球俱乐部』——『魔眼』的,人饲无缘。

「为了莉丝佳小姐的『成长』而准备的魔法使——然而却,全部都被系小姐打倒了,有点说不过去了吧?那个人,吃得越多就越强,所以在吃了人伺和地球木的现在,已经接近无敌状态了哟——系小姐倒是『成长』了这算什么话啊。但是,系小姐已经毫无疑问是供牺先生和莉丝佳小姐的友方,是同伴了——」

2·4·5·5——16。

「所以——我就出动了。」

3·5·6·6——20。

「还不如像这样,既然通过『比试』来『成长』的话,就只能加入这边的阵营了吧——呐。」

「……什么啊。」

我不由得,叹息了。那是安心的叹息吗,还是沮丧的叹息吗,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把那两个人的人头带来什么的——也不是要杀死她们两人的意思呐。」

「当时确实有那个意思——但是,真的杀死了的话就玛法了。说到底,也仅仅是关于觉悟的问题呐——正确的来说,这是一种交涉,供牺先生——能够带领莉丝佳小姐和系小姐,来协助我们吗——」

「…………」

以现在来说——莉丝佳将体内的魔法式和魔法阵,充分利用的话,能将自己体内的『时间』最多向前推进十天左右——但是如果发动魔法阵,成长成二十七岁的话,那就能变成能改变地球,什么都能做到的存在——那样子。很简单,和『地球』本身进行『连接』的话,就可以操纵它的『内在』时间了——不用说,即使二十七岁的莉丝佳能做到这种事,但对只能在一分钟内维持那种姿态的现在的莉丝佳来说,果然——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可能。不管怎么说,在一分钟内都不能回溯数万年数亿年数十亿年尺度的时间。但是——但是,未来是可变的。如果『成长』为那个姿态的未来已经决定了的话——将这个过程『促成』一类的——应该是可以的——!也就是说『方舟计划』就是,水仓莉丝佳的,促成栽培计划——的意思吗!

「因为到目前为止都是一起战斗着的,在这里和我们联手的话在莉丝佳小姐和系小姐看来,恐怕是不可原谅的背叛行为吧——但是,姑且不说系小姐,莉丝佳小姐的『和父亲见面』的目的,总之是可以实现的了——因此想想看,考虑过后,也许不算是背叛行为呐。」

「…………」

「系小姐的目的是,杀死神檎先生——是这样吧?但是,那根本不算什么哟——因为,原本那两个人是可以流传为神话般的,关系超好的恋人呐——」

3·3·4·6——16。

「那么——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了。现在能够告诉您的『方舟计划』的内容,就到此为止了哟——供牺先生。」

您觉得怎么样——水仓键问道。谈话到这里好像真的结束了。当然,特别指出现在这一点的意义也很清楚,那就是这不是全部的意思吧——还有没说出来的特密事项,恐怕还不是两三件,而是存在很多个——但是。

「——哎呀哎呀。」

听了这些就——足够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另当——别论?」

水仓键露出惊讶的表情。

「性质改变了——供牺创贵是,绝对,不会帮助你们的。」

我说道。

「我讨厌——把小孩当做棋子的父母。」

然后,骰子的点数是——2·2·4·4的——12。

「这样就宾果了——我赢了。真无聊。看错人了呢——我对你们这些下等家伙组成的联盟,才不会自找没趣的加为伙伴呢。」

「……」

而且,我补充道。

「莉丝佳是我的东西。谁也不给。即使用性命交换也好——即使用世界交换也好。」

「……真是满载可怕言论的决定性台词——但是,比赛归比赛,不是吗?」

哎嘿嘿嘿,水仓键装作害羞的样子。

「题目也好,游戏也罢,我虽然还是挺喜欢这种比赛的——但是还是,赢不了真正强的人呐——」

「呼。虽然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但是连上听都没有,够人嘲笑的了。」

「这是,就跟您说的一样。没说的。因为是也韩哟运气因素的游戏,本来还以为战胜供牺先生不是不可能的——」

水仓键把——自己的纸,面朝上——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最多——也只是平局吗?」

在那张纸上画着的二十五个正方形——全部,都是黑的——被涂上了。

「什——不可能!这、这种——!」

除去最开始被涂黑的,正中间的一个以外——其他的二十四个格子里,全部,写着同一个数字——那些,从上方开始,被涂掉了。写着的数字是,不是别的——

「所——所有格子里面都写了『12』吗,你这家伙!」

「对——并没有违反规则吧?上听的宣言什么的,也是因为物理上将就没有那个时间。」不慌不忙的,水仓键说道,「将从1到24的数字填到格子里,虽然这么说了——同样的数字不可以使用两次,或是不可以使用二十四次,就没说过了呐——」

「…………切。」

「嘛,这样还是平局,真是有点不知好歹,但是呐——果然,太没面子了。」

既然提出了要我赢的条件,就在这里果断的撤退吧——水仓键,深深的——面向我,恭敬地告辞。

「别假客套了。」

「但是,既然也没有输——我还,没有放弃呐——供牺先生。我呐。」

「我啊,很缠人的哟。」

然后——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这回——进到房间里的才是,水仓莉丝佳和——系场依朵千。好像是玩了UFO-catch一类的游戏,两个人的手里都抱着大量的布制玩偶。两个人进到房间里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没见过的少年——面对水仓键,两个人都浮现出发愣的神情。

「那个……我回来了,哦?」

「那孩子——是谁啊?」

其实,也根本没有进行过战斗——只有游戏,只是进行了交互扔骰子的宾果游戏而已,旁观者来看是以迷路的孩子为对手——恐怕是没搞清楚状况吧,莉丝佳和系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呼呼——啊,请不用在意。我只是普通的配角哟。说是配角不如说是后台人员呐。马上就出去了,所以请不用在意。」

说着,水仓键,从两人中间挤了过去——堂堂正正的,毫不胆怯的——走着,从走廊离开了。虽说是价钱很贵的豪华房间,入口的设计也没有那么宽,莉丝佳和系就以挡住门口的位置——目送那个没见过的少年离开。门马上就关上了——自动锁把门锁上了。

「……?什、什么?刚才的孩子——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魔法使——虽然不是那种感觉,小贵——你和那个孩子,做了什么?」

「不是魔法使哟。是人类——是的。就扔着骰子、高兴的聊着天,这样玩了玩游戏哟……」

我总之先这么说了——离开玻璃茶几边,向床上——倒了下去。看着我这个样子,那两个人,好像担心似的,又或许是不安的,说了什么话,但是那些话——我没有听到。……水仓键。本来——那种程度的内幕——我没有想到。那样的只是违反规则,我是这么想的。并不是后悔什么的——不够强,我这么想。规则是全部当面决定的,要是我做的的话姑且不论,那边做出这种事来——这种,既不是隐藏技能也不是计策,什么都不是。对那种事即使露出得手了的样子,也觉得有点离题。然而,但是然而——那是,仅限于二十四个格子里,全填上『14』的情况所说的——为什么那家伙不写『14』而要写上『12』呢?要怎么解读——这种不上不下的事情?如果是输了也没关系只要留下一个自己的华丽印象的话写『4』或者『24』就好了,单纯的想取胜的话,果然还是『14』——至少要是『13』或『15』。『12』出现的概率,和『16』一样,而『16』在相当早之前就出现了——所以将『12』选为填在所以格子里的数字这件事,作为这种不上不下,什么目的什么依据都没有,乱七八糟的计策,是在无法接受。从效率的角度考虑的话,应该还有别的更好的手段的。但是,那里,说乱七八糟也是乱七八糟,总而言之要是有什么理由的话——就是为了得到平局……从一开始水仓键既没有打算赢我也没有打算输掉,就是想保持平局——但是,这也只是强词夺理而已。什么也不是的结果论而已,而且他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也不知道。这种,连作为脑筋急转弯的答案都无法成立的,荒唐无稽的解释——但是,按结果来说就是这样。『12』和『16』出现的概率是,完全一样的——所以,我没有在写『12』的格子里写上『16』这件事,说是单纯的取舍选择的结果也不为过——那里没有固定的理由。如果我在那里写上了『16』的话,相当早的时候胜负就决定了——然而,像理由的理由,根本就没有,然而,虽然——!水仓键——和其他魔法使一线相隔,封锁魔法使——不是魔法狩猎而是魔法封印的,单纯的,人类……。比起『方舟计划』的全貌来说,恐怕他才更麻烦,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方舟计划』这边,总算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但是这一点,就已经是前进了一大步,在福冈县算是收获颇丰——状况本身,比这要更复杂。单纯的,把敌人打倒就行了的,零和游戏的时代——看来,在打倒地球木霙的时候,结束了。从现在开始,就不是正面的硬碰硬——而是复杂奇怪的仿真部阵会战——的样子。而且,水仓键他,还没有死心什么的——给我留下了这种难以捉摸的话。那到底应该怎么解释呢——这样的话,不要管体面或面子,今天姑且住一晚之类的,那种温和的话也不用说了,姑且先回佐贺县,好好推敲对策……因为是说了那种豪言壮语后才刚刚出征的,父亲会说什么,完全不知道……对莉丝佳和系也是秘密的,作为别动队行动的小枫,也许有担任别的任务的必要也说不定——

「呜、呜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啊!?」

——这样,到此为止我仔细推进的思考——由于莉丝佳的奇妙的悲鸣,完全被打断了。特别大声的,脊髓反射的结果,我从床上跳起来,转向那边——

「……什!?」

莉丝佳的右手——正在波动。

简直就像是,在那皮肤下面,有无数的虫子在蠕动似的——完全是荒唐的,完全无规则的——右手,和莉丝佳的意志无关的蠕动着——关节也是肌肉也是神经也是简直无法形容的,没有任何办法的,翻动着,扭动着,蠕动着。莉丝佳用对侧的左手,勉强,用力的,又抱有夹的想把它按住,但是那完全是规格外的运动,一点没有听话的样子——反而经过一秒钟左右以后,更加强力的,更加杂乱的,更加激烈的——就像要吧莉丝佳的身体掀翻似的——波动着。

「什、什么啊——什么跟什么啊,这个!?到底,是什么,发作了啊!?」

「不、不知道啊——」

莉丝佳——处于混乱中,求救似的,使劲睁大眼睛看着我,大叫着。

「不知道——」

「虽、虽然不明白,但、但是刚才的孩子,出去的时候,碰了,我的手——碰过,的地方——咝!」

「……咝!」

看上去——暴走中的莉丝佳的右手背上,有着模糊的——普通看上去都会普通的看漏的,小小的——小小的小小的,细微的伤口。『伤』——『伤』!从那个伤口里,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确实是出血了——

「『血』——莉丝佳的『血』!」

魔法式,魔法阵!然后——水仓键的能力,那个少年的非魔法的『超能力』是——岂有此理,不是别的正是『魔法封锁』!

「那——那个混蛋!」

水仓键!裁缝用的真或者安全图钉的头,什么都好——用那个,在莉丝佳的皮肤上,以本人都没有感觉到违和感的程度制造伤口——让它『流血』——然后,对那个『血』,接触并施展『魔法封印』!那个『魔法封印』是,直接接触的话!全身这种全身的,血液这种血液就会,本身就是由『魔法』构成的水仓莉丝佳的存在就会——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儿的——崩坏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里大幅度,更加大幅度的波动着的莉丝佳的『右手』——不,已经是,『右臂』全体的动静了——莉丝佳的『右臂』向着,紧挨着旁边的,呆呆的,对突然发生的状况完全没跟上的系——从动脉静脉到毛细血管,全部的血管好像都被各种叛逆和暴虐的意志所控制,暴力的,袭击过去。

「咕、唔呜——啊啊啊啊!」

莉丝佳和系的悲鸣——同时响起。

★★

而且我们并不知道。

蝇村召香的魔法在那瞬间,发动了。

《DICEBINGO》isQ.E.D.

BATTLEis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