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逼生的婆婆

唐叶和婆婆又僵住了,感觉这天根本没法子好好聊下去。婆婆愤懑地说:“你出去吧,我迟早是要被你活活气死的!”

唐叶站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出去。

和婆婆是真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如陪女儿写作业去。

推开女儿房间的门,孩子正在收拾课本了。

“妈妈,我已经写好了,你给我检查好吗?”阮婧咧嘴,甜甜地冲她笑。

女儿天使般的笑容,消除了她一身的疲乏和满心的烦恼,她走过去,搂着她坐下,和她一起检查作业。

“昨天爸爸说你数学算错几道了,是哪几道呀,改过来了没有?”

“改好了,”阮婧噘着嘴说,“本来只算错了一个,爸爸吼我,我紧张,然后算错了三个……”

唐叶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爸爸那是在锻炼你的心理素质,婧婧的心理素质强大,算数就不会被爸爸的吼声干扰。”

阮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算数是这样,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是这样,你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你做什么事情,外界都干扰不了你。”唐叶很认真的回答。

“哦——”阮婧似懂非懂点头。

“快收拾书包,咱们洗刷刷睡觉啦!”唐叶亲亲她脸颊。

阮海洋本来是出来见两个生意上的伙伴,但车子启动后,他又改了主意,打电话和伙伴取消了约会。

他开着车到了江边,沿着江堤缓缓前行。

十月的风温柔缱绻,天边的晚霞尚未收尽,暮色浸染,酡红如醉。

这样的景色,似乎十分适合怀旧。

十几年前,这一片还是比较偏僻安静,河提只是一条窄窄的砂石路,如今林立的楼盘,那时还是大片大片的稻田。

记忆拉回去,他仿佛听到了一串单车的铃声,还有他和她的嬉闹声。

这条路就是他和她的老地方,似乎只是弹指之间,竟然惶惶然十多年。

萧雨晴早已在河边等待了,她身材苗条,长发和裙裾随风飘扬,背影很美很迷人。

阮海洋淡淡笑了笑,萧雨晴还是能让他心生涟漪,但惊涛骇浪却是掀不起来了。青春的记忆再美再甜,也是回不去的过往,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他停好车,从车里下来,走到她身边。

“我就知道你会来。”萧雨晴转身,嫣然一笑。

阮海洋手臂撑在河堤的栏杆上,淡淡问:“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萧雨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她带着一丝幽怨,看着他说:“那天我不是告诉你了,我父母已经去世,我丈夫有了新欢,离婚的时候,女儿也被他们抢走,带去了新加坡……所以,我回去那座冰冷的城市做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红了眼眶。

阮海洋看着她,心里有些戚戚然。

萧雨晴的眼泪流下来,她伸手抓住阮海洋的胳膊,颤声说:“如果当初我是贪慕虚荣离开你,今天的一切也是咎由自取,但当初真的是我父母以死相逼,迫使我不得不回上海……海洋,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吗?你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痛苦吗?”

阮海洋喑哑说:“雨晴,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离开,过往终究是过往,正如《半生缘》里那句话——我们回不去了。”

萧雨晴哽咽摇头:“我不敢奢求太多,我只求你,让我在你身边好吗?不要赶我走,给我一席容身之地就好,我不会困扰你,也不会困扰你的家庭,不会去打扰她。”

阮海洋沉默,他怎么可能相信萧雨晴现在说的话,也许她现在的确是这样的想法,但人的贪欲永无止境,得到一点,就会想要得到更多,这是人性使然。

再说了,他不想背叛唐叶,更不想背叛女儿。

所以不管怎么怜悯她,他都只能硬着心肠,劝她回去。

“我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见你,你自己曾经受过伤害,你也知道,那种被伤害的滋味,我不希望我的太太和女儿去承受这样的伤害,所以很抱歉……”

“阮海洋,你这么狠心?一点都不念当年的情分?”

“为人夫,为人父,这是我的道德底线。”阮海洋回答得很生硬。

“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背叛吗?因为我舍不得丢掉我们曾经的信件,那些信件在一次搬家的时候,被我前夫看到了!”萧雨晴的情绪激动起来,她哭着说,“从那以后,他开始质疑我对他的感情,他开始去外面寻找慰藉,也因为如此,我和他的婚姻才彻底破裂!”

阮海洋盯着她,沉默一会后,叹了口气说:“我能做的,只有在经济上给予你补偿,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丰衣足食过好下半生。”

萧雨晴眼泪汪汪,咬着唇和他对视。

到底有那么多年感情,阮海洋不忍心看她,他拍拍她肩膀,转身快步离开。

“阮海洋!你站住!”萧雨晴哭着追上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海洋,我二十岁认识你,二十二岁跟你来湖南,我一个上海女孩,舍弃大城市跟你来到这个小城,我的整个青春,除了你再无他人……”

阮海洋被她说得鼻子都酸了,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接个电话。”他温言说。

“你接吧,我不出声,我不想放开你,我怕放开你,你就抛下我走了!”萧雨晴哭泣。

阮海洋转头看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和她走到栏杆边。

电话是母亲打过来的,他点了接听,还没说话,那边已传来母亲的抽泣声。

“妈,你怎么了?”

“被唐叶气的!她一句一句的顶我,句句要妈的命啊!”

“我回来再说。”阮海洋尴尬地看一眼萧雨晴,把电话挂断了。

萧雨晴用纸巾拭泪,小声问:“海洋,你真的幸福吗?”

“家庭琐碎,有矛盾很正常,”阮海洋淡淡的回答,“不早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天已全黑,两岸的路灯亮了,这一块偏僻,行人很少,他不放心丢她一人在这。

“既然那么无情,还关心我做什么?”萧雨晴转身倚着栏杆,幽怨地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