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期而遇4

别人聊天是随心所欲的畅所欲言,傅竹君在这样的气氛里如坐针毡大脑疯狂运转,久而久之,更加厌恶这样的场合。加上陆宏术本人由于职业性质的原因,个人气场及其强大,她更加觉得不舒服。可是她又拗不过沈慎,只能硬着头皮准备晚上去陆家吃饭。

连日来的阴沉天气让人提不起一点精神,临近傍晚有点飘小雨,傅竹君撑着一把伞快步走在在静谧悠长的鹅卵石小道上,这便是陆家的老宅,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经历了上百年的风雨,现在看来依旧气派,

陆宏术对妻子沈慎急切的给傅竹君安排相亲的做法不太赞同,“竹君才二十六,你急什么?”

“都二十六了,还没个正式交往的对象,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沈慎显得不怎么高兴,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认真的听妻子的话,一阵脚步声,陆延止出现在客厅里,

沈慎显然是有些意外的,之前并不知道他今天会回来,忙站起来,“阿延,”

“您好,”他没什么表情,态度还算礼貌。

“是我把他喊回来的,竹君和我们在一起总是不怎么说话,他和竹君年龄相仿,年轻人之间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到时候气氛也不至于太尴尬。”陆宏术开口,沈慎讪讪的笑笑。

陆宏术和陆延止父子两人一起去楼上的书房聊几句,沈慎在客厅等傅竹君,

天已经黑下去,傅竹君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四十五分,客厅内灯光明亮,沈慎一看见她,赶紧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小声说着,“陆延止也回来了,现在在楼上书房和他爸在说话,你别表现出来什么叫人看出什么不妥。”

她伸手揉揉太阳穴,“我能表现出来什么呢?你又担心什么?”语气早已有了几分的疲惫和厌倦。

沈慎知道傅竹君喜欢陆延止,在和陆宏术结婚之前就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傅竹君,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沈慎又开始说些陈年老话,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开场,

她和沈慎拉开距离,一双眼睛隐在眼镜片后面,显得异常的冷漠,抵触的态度,不知道是厌倦了这些话还是厌倦了沈慎。她说:“我不会死乞白赖没皮没脸追在陆延止后面的,你放心,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现在的婚姻,你不提我也不说,现在这样不挺好。”

沈慎一愣。是,这些年她一直在提醒傅竹君,提醒她若是惹怒陆宏术他的手段有多少,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对陆延止有别的心思,仅仅只是为了傅竹君的未来才会这样吗,不是,沈慎自己清楚的知道这样做的原因绝不仅仅是为了傅竹君,她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看见沈慎这样的表情,傅竹君忽然松了口气,连带着再口的时候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算了,有些话不必总是说,大家都不高兴?”

两个人刚刚剑拔弩张,现在忽然安静下来,傅竹君觉得多少有些尴尬,

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楼梯转角的陆延止盯着不远处沙发上的傅竹君眉眼冷沉,眸子里隐隐透着暗芒,脚步也停在那里,哪怕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此刻,他也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表情没有分毫的改变镇定如斯。

他知道在这样的场合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才不会让大家都处于难堪的局面。

陆宏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来了啊,竹君,”

“您好,陆叔叔,”傅竹君起身,有礼貌的问好,

陆延止不能继续站在楼梯那不动,抬起脚步下楼,只是走的很慢,背部线条僵硬紧绷。往下走的每一步都会靠近她一段距离,可是他只觉得自己这一颗心,仿佛有巨石压在心头,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对她明明是厌恶是不愿意接触是讨厌她的伪装,可是又很矛盾的发现自己忍不住,忍不住的想去看她关注她的一切。

傅竹君站在那里,脊背僵硬,只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的跳着,眼见着他和自己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她的后背早已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抬眸,终于光明正大的看着他。

自从傅竹君发现他其实知道自己喜欢他之后,每次见到他总觉得心虚一般。虽然这样的感觉有些奇怪,但就是说不上来的心虚和尴尬。

最重要的是他说过,清楚的说过,傅竹君,你怎么能对我说喜欢?你凭什么说喜欢我?!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不足两米,但是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实际上远远不止两米,傅竹君站在光里,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穿着一件黑灰色的羊绒大衣,长发束起低低的马尾,肩头更加瘦削,客厅的灯光在她周围投射出一圈暗影。

气氛有些诡异的凝滞,陆延止打定主意不先开口说话。

她已经习惯将所有的苦痛全部自我忍耐塞进黑暗中,她站在他的面前,“陆总”,仿佛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一般的客套生分疏远冷漠,只有傅竹君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声迟钝的好像快要停跳。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死死的扣着自己的掌心,没人注意到的,她的手心肯定全部都是指甲扣进肉中的痕迹。

她不再继续说话,只是仔细的瞧着他,好像这一眼之后又不知道多久才能看见一般的饮鸩止渴。

比起平时,沈慎显然有些不安,生怕哪个环节哪句话露出点什么叫陆宏术瞧见,忙拽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傅竹君的小臂,“走吧,去吃饭,”

饭桌上,陆宏术看起来心情很好,“听你妈妈说你昨日去相亲了?”

“是的,”她放下手中的勺子,

“感觉怎么样呢?合适吗?”

“没成,”

“不着急的,会有合适的,”

傅竹君笑笑,点点头,一顿饭吃的表面和谐无比。

饭后,陆延止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拿着大衣出门,傅竹君则跟着陆宏术去了书房,沈慎有些担心眉头微微皱起,倒是她依旧脚步平稳,不慌不忙,

陆宏术坐在上座抬眸看了她一眼,简洁的吐出一个字,“坐。”

陆家一门子嗣众多,内斗的厉害,几个兄弟之间明争暗斗,再加上附庸陆家的几个部下各有支持,陆宏术城府之深心计之多手腕之狠让他位居高位,众人对他畏远远大过于敬。

陆宏术和前妻育有一子一女,长女陆潇对商业不感兴趣,大学学的是艺术类,之后就一直在北欧的那些国家到处游玩,喜欢哪个地方便会在那定居一段时间,很少回来,次子便是陆延止,陆宏术对这个次子算是捧在心尖上,但是上天又是不公平的,在陆延止二十岁的时候被查出严重的肾脏疾病,有些人就动了心思,但是一转眼六七年过去了,陆延止依旧活的好好地,这些人摸不清猜不透,只怕陆延止生病这件事是个圈套,只能按兵不动,默默观望风向。

傅竹君不紧不慢的走到空座上,刚坐定,上位的陆宏术便捂着口鼻咳嗽了几声,而后声音嘶哑,“听说延止最近和一个小明星走的挺近。”

“是的,”

“调查了吗?是哪一派安排到延止身边的,”

“焉家那边的,”

陆氏股东分几派站队,而焉家是陆家三叔那一派的,不支持陆延止这一边。

陆宏术转头看向傅竹君,眼神带着一丝的肯定,当初就是为了放个忠心的可以信任的人在陆延止身边帮着才会选中她。这么多年来,他越加肯定自己当初的选择,把傅竹君放在陆延止身边是个绝好的安排。在陆宏术的眼里,这个姑娘虽然年轻,但是个性内敛平静低调,平日里掩盖去所有的锋芒,但其实是蛰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出击都能将对手一击毙命。

“想办法赶走,”

“若是陆延止喜欢呢?”

陆宏术听了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间看了一眼傅竹君看她还是惯常的表情渐渐松开眉头,他自然听到一些话,说傅竹君愿意留在陆延止身边是因为喜欢陆延止,这句话让陆宏术觉得有些不妙,他和傅竹君的母亲沈慎是夫妻关系,那自然不能看着傅竹君对陆延止动心思。停顿了一会才平静无波的开口,“你多看着点,以延止的个性,最多一个月也就散了,”

“知道了,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竹君?”

“嗯?”她停下脚步,等着他继续说话,

“我希望你是延止的左膀右臂,但也仅仅只是他最忠心最值得依赖的下属,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永远别动别的心思,千万别提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