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脱斡邻勒罕和札木合依旧在那个驻扎地驻扎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准备撤兵。他们已经将女人和财宝全部平均瓜分完毕,现在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了。但是,他们都好象十分避讳先撤兵似的。最初,铁木真对那两个兵团的态度感到惊讶,可是,细想起来又觉得对参加战争的人来说反倒是很自然的事情了。因为,你要是先撤兵的话,那么后撤兵的那一方又居心厄测,你的背后就完全有可能遭受到对方的袭击。所以,他们彼此之间,肯定要想方设法使自己避免陷于那种危险的境地。

铁木真从这两个人的处事态度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尽管脱斡邻勒罕和扎木合是并肩战斗,生死与共的盟友,然而,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已经表明,他们彼此之何又都互看作对手而不太信任。铁木真从这里还领悟到一件事,那就是脱斡邻勒罕这次出兵,并非是出于他要援助也速该的长子振兴家业的关怀之情。当铁木真提出借用武器以帮助他袭击蔑儿乞惕的时候,脱斡邻勒罕在顷刻问就做出了出兵的决定,这只不过是他找到了出兵蔑儿乞惕的口实。由此看来,脱斡邻勒罕无疑在很久以前就窥伺着歼灭蔑儿乞惕部族的时机了。只不过是没有找到符合大义的出师的借口罢了。而这次蔑儿乞惕人突然偷袭了势单力微的铁木真的聚落,并抢走了孛儿帖,这完全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应该给予迎头痛击。还有,协助也速该的儿子夺回孛儿帖,这也决不会遭到人们的责难。此外,脱斡邻勒罕之所以要邀请札木合配合自己出兵,虽然有增强兵力的意思,但更主要的原因恐怕是把与铁木真共通属于孛儿只斤的札木合也吸收进来,可以使自己的行动变得更加名正言顺,出师有名了。至于札木合答应脱斡邻勒罕的邀清,也并不是不合算的。总而言之,双方都应允了铁木真的要求,这原来是有其魅力的。不是这样吗?战争的结果是铁木真只得到了孛儿帖,而脱斡邻勒罕和札本合却瓜分了一个部族的庞大财富,一家一半,据为己有。

这时,铁木真心想,自己应该隶属于脱斡邻勒罕或札木合这两个阵营中的一个,这才是最好的妙策。看来,要打算使自己现在的小聚落迅速地发展扩大,除了依靠这个方法之外,别无良策。铁木真选定了札木合。因为他们都是属于同一个孛儿只斤氏族,为了逃避泰亦赤兀惕的迫害,还是投靠札木合,得到他的庇护更为有利。另外,那里有不少人过去是父亲万也速该时代的部众。他们曾一度属于泰亦赤兀惕,但后来又投奔到札木合的带落,与他们是息息相通的。

铁木真站立在脱斡邻勒罕和札木合之间,委婉地提出这个议案。他说,各自能否在同一天撤离这里,向相反的方向平移动。

铁木真和札木合一起,向鄂嫩河的豁儿豁纳黑河源退却;脱斡邻勒罕则从不峏罕山背后,撤回到位于土拉河畔的黑森林的自己的聚落。脱斡邻勒罕,一边狩猎,一边缓缓地移动着部队。

铁木真陪伴着孛儿帖回到到座落在鄂嫩河、克鲁伦河地的不峏罕山半山腰的自己的聚落。与以往不同的是增加了两名小孩儿。一个是术赤,另一个在蔑儿乞惕聚落拾到的头戴貂皮帽,穿着牝鹿熟皮靴的十分可爱的五岁幼儿,名叫由出。铁木真将这孩子带到母亲诃额仑的帐幕作为礼物献给了母亲。诃额伦因为五个孩子都大了,就连最小的姑娘也已经十七岁了,意想不到送给她一个幼儿,使她格外高兴。由于部族里的男人们被杀戮殆尽,现在只有这个幼小的由出身体里还保留肴蔑儿乞惕部族的纯净的血。从这个意义上说由出是一个小宝贝。

不久,铁木真把自己的聚落从不峏罕山的半山腰上迁移到邻近札木合聚落的豁儿豁纳黑河源的一个地方。在把聚落搬迁到那个地方的第二天,铁木真和札木合之间就签定了盟约。

签定盟约的仪式是在位于豁儿豁纳黑的断崖一侧的林木扶疏的广场上举行的。铁木真将在与蔑儿乞惕的战斗中,从敌人武将身上掠夺来的黄金带赠送给札木合使用,把同样抢夺来的黑鬃烈马送予札木合骑乘。札木合也将其从蔑儿乞惕武将手里劫掠来的黄金带馈赠给铁木真系,把象有角的古麽羔的白马赐予铁木真乘坐。他们二人高声互称“安达”。部落民参加的酒宴以他们二人的呼叫为号开始了。酒宴一直持续到荧夜。宴会上,人们演奏百乐,纵情歌唱。被杀掉丈夫、父、兄的蔑儿乞惕的女人们在征服者们的面前翩翩起舞。

酒宴上,铁木真与札木合并排坐在一起,可是在他的心中并没有把刚才自己和札木合之间缔结的盟约,看成是有价值的东西。他想,札木合这个人很可能是认为需要盟约的时候,就利用,认为不方便的时候,就会把盟约弃之如敝履。札木合总是那样和颜悦色,脸上挂着永不消失的笑容。但是,尽管白天看不清楚,可是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之下,看上去他却全然不同了。他脸七浮现着冷酷无情的令人毛骨惊然、阴森可怕的脸色,就连铁木真也大吃一惊。

但是,对铁木真来说,做札木合的盟友,靠近他的部落,事事处处都方便多了。处理、操作羊毛活计方便容易多了。也可以随心所欲地增殖羊、马了。还有一件难得的事情,就是就是过去曾经是孛儿只斤氏的部众,现在逐渐越来越多地脱离了泰亦赤兀惕集聚到这里来了。几乎每天都要增加几顶帐幕,多的时候也有一次就迁移来十几顶帐幕的。这种现象势必要得罪泰亦赤兀惕,然而由于这里有札木合这个盟友的存在起了很大的作用。致使泰亦赤兀惕的首领塔儿忽台也难于对背后受札木合支持的铁木真轻易下毒手。

在札木合的聚落中,也开始有不少人暗中同情铁木真。札木合和铁木真的聚落,尽管是两个毗邻的聚落,可是,两个聚落的管理方式是截然不同的。札木合公平分配一切利益,而铁木真则是按几个等级进行分配,按照付出劳动力的气比例分配利益,因此,多劳动的人就可以多分配。

但是,在札木合的聚落中,懒汉可以得到同样的利益,勤勉的青年人就吃亏。正因为如此,在札木合的部众中,只要有可能,想去投奔铁木真聚落的人,逐渐增多起来。札木合必定会知道这样的事。

在两个人结成盟友之后,平静地度过了一年半时间。有一天,突然札木合邀请铁木真去狩猎。当然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这个季节并不是狩猎的季节。并且铁木真从数日以前札木合的聚落移动中也觉察到了似乎有一种极不寻常的味道。

铁木真立即与合撒儿、别勒古台、孛斡儿出、者勒蔑四个人磋商计议。四个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对不应当答应狩猎邀请的意见是相同的。可是,对以后怎么办,就众说纷纭,意见迥异了。有的主张等着看札木合究竟出发去哪里再说,还有的主张如果对方误解的话,应该前去解释才对,等等。他们各自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铁木真找来诃额仑和孛儿帖,征求两个女性的意见。当她们一听完铁木真的说明,还没等母亲诃额仑开口,孛儿帖就突然抢先发言了。孛儿帖的语调十分强硬。她说:

“必须在今天晚上就将这个聚落搬迁走。等到明天早晨,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铁木真沉默不语,其余的人也缄口无言。要把煞费苦心建立起来的聚落毁掉,将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广阔的牧场抛弃,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孛儿帖面对着铁木真。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铁木真的脸,说:

“我已经怀孕了。”

这时,铁木真才知道孛儿帖怀孕了。

“我怀孕了。你还打算给我们的第二个孩子起名叫术赤吗?”孛儿帖说。

听了孛儿帖帖的话,铁木真才下定了决心。

合撒儿、别勒古台、孛斡儿出、者勒蔑便急急忙忙地走出铁木真的帐幕。顷刻间,有近百顶帐幕的聚落从上到下,开始骚乱起来。按照拆除帐幕的速度快慢、先后的顺序,组成小的集团,依次离开了豁儿豁纳黑河源,与河道并行,奔向北方。小集团与小集团之间连接着羊群夹杂着马群。尽管队列混乱,但是,它仿佛是以聚落所在地为轴,抽出来的一根线,又细又长,绵延不断地向前延伸而去。当绕线轴上的线完全拉尽的时候,接续在它的后面的是保卫它的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小伙子的马队。

迁移的队伍不停地行进着。每逢途中遇到聚落,沉白和赤老温兄弟两个便驱马驰进聚落,大声地宣传铁木真迁移聚落的消息,以便告诉人们凡是愿意跟随的可以跟随前进。

当队伍路过泰亦赤兀惕的别速惕氏族的居住地时,铁木爽让队伍稍事休息。队伍走进聚落发现泰亦赤兀惕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帐幕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挪没有。铁木典仅在一座帐幕前看到一个幼儿席地而坐。

“你叫什么名字?”

铁木真问他。

“阔阔出。”

幼儿回答说。尽管追问了几次,听到的依然是阔阔出。

“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一个人看家。”

阔阔出回答说。铁木真抱上这个担负着几十座帐幕留守任务的幼儿阔阔出。然后转交给了合撒儿,为的是献给诃额仑。他们走出那个聚落不久,天空就开始泛起了黎明的鱼肚白色。天亮之后一看,发现扎刺亦儿氏族的三个年轻的兄弟跟随在队伍的最后。队伍来到高原的斜坡上第一次得到了长时间休息的机会。大约过了一刻钟,散居在这个地方的小部落的住民为了加入铁木真聚落,陆陆续续地赶来了。有用马驮着帐幕来的;有几个人结伙搭伴骑马来的;有女孩子队伍;也有老年人队伍。这些人几乎大部分都是属于泰亦赤兀惕的,是也速该以前的亲戚们。

部队依旧向前移动着。那天黄昏,他们在一个小湖畔露营。在这个地方又有三百左右个群众刚刚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根据孛斡儿出的调查,其中包括了居住在这个地方的所有的氏族的人。以扎刺亦儿为首,塔儿忽惕、忙忽惕、歌安、巴鲁刺思、阿鲁刺惕、别速惕、速勒都思、晃豁坛、捏兀台、斡勒忽纳兀惕、亦乞列思、那牙勤、斡罗纳儿、巴阿邻各氏族的人都赶来了。

第二天,铁木真率领着骤然膨胀臃肿起来的部队向乞沐儿合小溪挺进。这天也同样,部队一边行进,一边陆续壮大着。孛斡儿出的弟弟斡歌连彻儿必也脱离了阿鲁刺惕投奔而来,者勒蔑的弟弟察兀儿罕和速别额台离开了兀良罕投靠者勒蔑来了。

午后,部队抵达乞沐儿合小溪,将好象波涛一样绵延起伏的小丘陵地带的一侧作为宿营地,决定暂且在这个地方落脚。这里地势高耸险峡,对阻击札木合的追击部队的攻击是协其石利角地形,对放牧牲畜也是理想的称心如意的牧场。

从部队停止前进的时刻起到黄昏时分,看到一些脱离札木合前来投靠的人们身影,或星星点点地出现在丘陵的顶部或隐设在丘陵的深谷里。他们陆续不断地向宿营地靠拢挨近着。

在这些背叛札木合投奔而来的人员当中,有一位巴阿邻氏族的老人名叫豁儿赤。他六十岁左右,由于衣衫槛楼,看上去堵神也显得萎靡,相貌也显得难看了。然而,他却说服动员了二十左右顶帐幕的人跟随他一起来投靠铁木真。

豁儿赤走到铁木真的身边说:“以前,我一次也没有脱离过札木合。因为我没有理由脱离札木合。札木合对我很器重。然而,神却告诉我说铁木真将来要成为整个蒙古的王,要我到你这儿来。于是,我现在就来了。”

他将自己前来投奔铁木真的原委,象作报告似的陈述了一遍。

看上去他似乎是个不起什么作用的庸碌之辈,不位得欢迎的人。可是,当铁木真聆听了豁儿赤的话之后却感慨万千。新来的那些群众都是为了使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更幸福,才集聚到铁木真的聚落里来的。而豁儿赤却不同。唯独只有他一个人相信铁木真将来能成为整个蒙古高原的王,遵奉神谕而来的。

铁木真目不转睛地凝视了一会儿,在红彤形的夕阳照下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豁儿赤布满皱纹的脸,说:“倘若我成为整个蒙古高原的王的那一天真的能到来的话,到那时,我要封你为万户长。”

铁木真心想言脱离札木合,逃出虎口狼窝,使迅速膨胀壮大起来的部队在新的宿背地落脚。这天夕阳的红艳瑰丽的光弃下井他终生难以忘怀的。沐浴在红彤形的夕阳的光焰中,宣告过神谕的豁儿赤的脸也是永记难忘的。

豁儿赤却不满意地说道:“即使能当上万户长,光是这个有什么乐趣呀?我不但要当万户长,而且还要从全国所有美貌的已婚妇女中和未婚的姑娘中自由地挑选称心如意的美人,只要有三十人就够了。我很想要三十个美女。”

“可以!”

铁木真满口答应了这个好色的宣告神谕的人的要求。

从第二天开始,铁木真送走了几天最繁忙的日子。由于部落民已经超过了三千人,一切事务再也不能象从前那样草率、简单地办理了。铁木真让孛斡儿出和者勒蔑两个人当了聚落长,给予他们能够向一切人发号施令的权力。孛斡儿出和者勒蔑得心应手,应付自如地办理一切事务。一样样,一件件都办得出色、漂亮。孛斡儿出走在前面,大刀阔斧,恰到好处地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者勒蔑则紧跟在后面,纠正错误,弥补不足。

在这个地方驻扎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铁木真将几个部落收容在自己的麾下。格你格思族的一个屯营来了。札答阑氏族、撒合亦惕氏族、主儿勤氏族的屯营也来了。铁木真还把自己近亲有力量的人们连同他们各自的屯营一起都集中在自己的麾下。其中包括相当于铁木真的叔父辈的答里台斡惕赤斤;叔伯哥哥忽察儿、撒察别乞、泰出;此外还有忽图刺汗的儿子阿勒坛,阿勒坛的叔伯弟弟艾凯旧兰。

铁木真确切得知札木合的追兵没有来,便把宿营地从乞沐儿合小溪畔迁往流经古列勒古山中的桑沽儿小河畔的海盘车型的湖泊的北岸。这里有营建任何大聚落的足够的土地,还有羊群一次也没有到过的一望无际的牧场。

在把这个地方做为新的驻营地之后,铁木真在同族人的推举下,宣告做了蒙古部族的汗。这是公元一千一百八十八年,铁木真二十七岁时的事。尽管这以前就任蒙古部族汗位的是泰亦赤兀惕的塔儿忽台,可现在塔儿忽台麾下的人们,已众叛亲离,所剩无儿。因此,他放弃汗位就成为自然的势在必行的事了。尽管这个泰亦赤兀惕和现在已成为敌人的札木合的朱立阿惕氏族,以及其他几个部族不承认铁木真是整个蒙古部族的汗,但是,这样的事例在过去的时代也同样有过。

无论在开基立业的合不勒汗时代,还是在俺巴孩汗,忽图刺汗时代,以及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时代,蒙古部族也决非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所以,即便铁木真就任了蒙古的汗位,在同一个部族中依然还有几个彼此龃龉相斗的聚落存在着。但是,无论如何,铁木真就任汗位是个很大的飞跃。与此同时,这也必然意味着他与泰亦赤兀惕氏族的塔儿忽台,朱立阿惕氏族的札木合之间将展开一场激烈的角逐。

铁木真就任汗位这天,豁儿赤来了。他说:

“我所宣告的神谕绝非虚言妄说吧?现在你就任了蒙古的汗位。今后你将统一蒙古部族,屠戮蒙古高原上的许多其他的部族,君临蒙古高原大汗指日可待。到了那时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铁木真心里想,莫如现在给他哪怕是到那时他所应该得到和享受的几分之一的褒奖也好哇。

他说:“神谕的宣告者呀,你今后就脱离家务事、放牧和战斗,去帮助诃额仑养育小孩由出、阔阔出,当个顾问吧!”

铁木真将养育拾到的两个孩子的工作交给了豁儿赤,使年迈的神谕宣告者从一切事务中解放出来了。这是铁木真做了汗之后,第一次行使权力发布的命令。

铁木真做汗之后,要创立与历代管理聚落全然不同的办法和体制。他认为牧民平时从事放牧,可是,一旦有事,他们必须立即迅速地变成为力量强大的兵团。

铁木真组织了箭筒士、带刀士,制作了令旗。任命了适当的人物担任军马官、车辆官、粮食官、养马官、牧羊官等。他任命孛斡儿出和者勒蔑为最初的家臣。这是仅次于自己的聚落中的最高的职务。孛斡儿出、者勒蔑各自的弟弟们也分别就任了重要职务。

现在,铁木真的聚落比父亲也速该时代大多了。铁木真逐渐地具备了足以打败泰亦赤兀惕、战胜塔塔儿的实力。他的几个弟弟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帖木格,现在也都娶了妻室,有了单独的帐幕。妹妹帖木仑也与一个青年结了婚,又建造了一顶帐幕。他们做为铁木真的弟弟妹妹享有特权。诃额仑这个年近五十岁的女人,满腔热情地为养育由出、阔阔出这两个拾来的孩子,费尽心血,终日操劳忙碌着。豁儿赤做为她的顾问,他的工作依靠诃额仑有了一些改进。

“我这次希望得到血缘完全不同的部族的孩子,哪怕花费多少年的时间都可以。但是,你得想方设法为我找一个其他部族抛弃的聪明伶俐的孩子来。”

诃额仑对豁儿赤说。

尽管豁儿赤原来对诃额仑在抚育由出、阔阔出的事情上,不采纳他自己的意见感到很不满意,但是,对诃额仑交给他的这个奇妙的任务,他却格外动脑筋,非常关心。每天,在所有的男人们都出外干活去了,空荡荡的帐幕只剩下豁儿赤一个人的时候,他便一面悠闲地观赏着天空的流云,一而盼望着与其他部族开战,等待着捡拾新的孤儿的机会。

铁木真与孛儿帖、长子术赤,还有铁木真做汗之后出生的次子察合台四个人,在几个男女佣人的侍奉下生活着。铁木真对待术赤和察合台的态度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他象父穿也通该对待自己毫无差别一样。自己经常告戒自己要坚定不移地这样做下去,尽管如此,铁木真还发现自己经常冷眼地注视着术赤。自己也觉察到自己投向术赤的目光与投向察合台的目光是有差异的。每当这时候,孛儿帖就面对着年幼的术赤好象是对术赤说的,而实际上却是说给铁木真听的。

“术赤哟,你长大了,你必定要承担激烈的战斗任务。你必须做任何人都做不了的事情,去干你的祖父也速该、你父亲铁木真也没能干的事业。非得你去做。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出生在这个世上的。蒙古的天神为了垂佑蒙古才把你恩赐给了我们这个部族。”

在说这话的时候,孛儿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只有显示她那美貌特征的一对大眼睛闪烁着光彩。孛儿帖的话和铁木真在蔑儿乞惕部落以父亲身份对术赤讲的第一句话的意思是完全相同的——你将要变成孛儿帖赤那,我也要变成孛儿帖赤那!

每当铁木真受到孛儿帖的眼睛无言责难的时候,他就离开那里,说上一句:“你要变成孛儿帖赤那!我也要变成孛儿帖赤那!”这句话,铁木真不知在嘴里重复过多少次了。铁木真不应该不知道术赤的问题暂且不要说了,连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他想,无论如何,自己必须比任何人更早地变成孛儿帖赤那。孛儿帖赤那应该有无限的欲望,要打败泰亦赤兀惕。如果这些事情都解决了的话,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等待他去做。

察合台没有出世前,铁木真、孛儿帖和术赤二个人同睡在一张床上。可是,生了察合台之后,孛儿帖便和察合台睡在一张床上,铁木真与术赤睡在一张床上。铁木真和术赤这一对父子真象一对孛儿帖赤那父子一样。他们一声不吭,脸对脸睡觉。术赤也象幼年时代的铁木真一样,是个沉默寡言不受讲话的孩子。

铁木真就任汗位的时候,派别勒古台到客列亦惕部脱斡邻勒罕那儿去,将铁木真做了汗的事情告诉他。

脱斡邻勒罕说:

“我的盟友,我的勇敢的儿子,你铁木真做汗的事,对蒙古部来说是应该大受欢迎的事。蒙古一定要有优秀的汗。今后,你可不能破坏与我客列亦惕部的盟约。盟约永远不能废除。废除盟约就意味着父子之间有哪一方一定要死掉。”

他说罢之后,要求别勒古台将他说的这些话转告给铁木真。铁木真同样也向札木合那儿派去了使者。担负这个使命的是合撒儿。

札木合叫着已经脱离自己聚落的阿勒坛和忽察儿的名字说:

“阿勒坛和忽察儿哟,你们两人在象春光一样和暖的亲密、和睦的我与我的盟友之间泼上了冷水。怎么,你们想离间我们二人吗?你俩砍了铁木真的腰,刺伤了他的肋。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叛逆者哟。然而,我现在不再追查你们那个罪过了。你们既然已到了那里,那么,我现在只好祈祷神明让你们成为我的盟友铁木真的心腹,好友了。”

他说了这些话。然而,这些话是笑里藏刀,里面隐藏着阴谋和杀机的话。

时光如流水。铁木真做了蒙古部的汗转瞬问已有四年的岁月了。在这四年间,铁木真完全确立了聚落的独裁者的地位。在放牧的闲暇时间,铁木真就让聚落的所有男子都去参加战斗训练。蒙古高原的形势在这四年间发生了一些变化。高原上的一切部族、聚落都被吸收到脱斡邻勒罕、札木合、铁木真,还有塔塔儿部这四个阵营之中。

在一个初秋的一早展,铁木真突然得知札木合率领十三部共三万兵马,越过阿刺屼屼惕,土儿合兀的山,来袭击铁木真聚落的消息。来报信的是亦乞列思氏族的名叫木勒客脱塔黑和孛罗刺歹的两个年青人。

铁木真立刻向自己所统帅的屯营下达了出动的命令。就在那天的黄昏,他亲自率领一万余骑部众,从聚落出发向答阑巴勒主惕的广阔的原野挺进迎敌。部队每时每刻都在增加着,于第二天黄昏时分抵达做为会战之地的广阔的原野时,已变成了三万之众。铁木真的这三万兵马,先后有秩序地在原野上布阵。这是一场三万兵马对三万之众的大会战。

战斗在第二天凌晨开始了。战幕刚揭开,铁木真就考虑到这场战斗将要败北。因为这是对方蓄意挑起的战端,自己一方的部队当然是以防守为主进行布阵排兵的。

铁木真非常清楚,进攻者强,防守者弱。在以后的无计其数的战斗中也同样是这样。孛斡儿出、者勒蔑、合撒儿、别勒古台以及铁木真靡下的所有武将们也同样。他们在进攻中冲锋陷阵,几乎都发挥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望而生畏的力量,然而待机迎敌的话,其威力就会降低到百分之一了。

铁木真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大会战。从守势的防御战这一点来考虑,对铁木真来说其结局将是不幸的。铁木真在战斗即将开始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阵营的全体兵将士气低落。三万幸儿帖赤那军,要是进攻的话,不论高山深谷,都能横扫而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现在是排兵列阵待敌来攻,那么这种情只就截然不同了。三万李儿帖赤那军一下子变得好象孛儿帖赤那群中每个孛儿帖赤那都被锁链子拴着一样,精神沮丧,士气不振。这在铁木真自身也是问样的。

战斗在士气不振,信心不以的情况开始了。顷刻间一切阵地都遭受到札木台骑兵马蹄的践蹈和蹂躏。战斗刚刚开始不久,铁木真就马上下达了全军总退却的命令。命令退却的令牌飞传到原野的四面八方。

铁木真率领着自己直接指挥的一万大军,沿着鄂嫩河在地势险恶的峡谷中退却。所有的部队一开始败退下来,仿佛又恢复了生气,行动非常迅速、机敏。难怪铁木真对这场战争没什么战败的感觉。孛斡儿出、者勒蔑、合撒儿、别勒古台的感觉也同样。

铁木真返回自己的聚落之后,获悉札木合在一个名叫赤那思聚落里,将其一族人用七十口大锅煮死,并将其首领斩首,把首级拴于马尾拖在地上返回去了。

铁木真在这次战役中损失了数百人,然而这与大规模的战争相比,其损失是微不足道的。

战败后没过几天,铁木真就欢迎了脱离札木合的属于札木合聚落的人们来到自己的聚落。几个聚落的氏族将自己的一切屯营全部迁移到铁木真这儿来了。他们对札木合的凶暴残忍人人骂不绝口。

在这些从札木合聚落迁移而来的人们中,有个叫蒙力克的,他带着七个孩子来投奔铁木真。这个蒙力克是在也速该逝世时,曾去翁吉刺惕接过铁木真的人。他将铁木真交给了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之后,就立即跑到泰亦赤兀惕氏族那里去了。

想到这些事,铁木真觉得所有回归的人都是曾一度将铁木真一家丢弃而走的叛逆者,而蒙力克的情况与其他人的性质是多少有些不同的。因为铁木真过去一直把他看做是自己人,格外信任他。他的背叛,给予铁木真的打击是相当大的。

铁木真和蒙力克而对而地站着,他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的冲动蒙力克注视着铁木真的脸,估计铁木真一定要痛骂自己一顿。然而,出乎他的预料,铁木真嘴里连一句对叛逆责备的话都没有说。

相反,铁木真却对蒙力克说了因为他健在儿感到高兴的话,并对他带来的七个孩子相当的亲切。铁木真这样做并非是对蒙力克表示温情,而是他想起了蒙力克的父亲察刺合在整个聚落人抛下诃额仑的帐幕去投奔泰亦赤兀惕时,他一直保护若可怜的诃额伦他们母子,最后终于死于泰亦赤兀惕的首领之手。

铁木真是为了他的一族人才这样做的。为了报答察刺合老人的恩惠,铁木真心中发誓自己要重视关心蒙力克和那七个孩子。

铁木真叫来合撒儿和别勒古台,命令他们说:

“要殷勤、热情地招待照顾察刺合的儿子和孙子。”

象铁木真没感到在这次战争中被打败一样,札木合也同样没感到是取得了胜利。因为札木合只是让铁木真的军队逃走了,没有紧接着派兵追击。蒙古高原依然如故,分为脱斡邻勒罕、札木合、铁木真加上塔塔儿部四方势力,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事,那种均衡显得好象总不会打破似的。

铁木真在与札木合交战之后的三年时间里,专心致志地致力于统一聚落的事。由于蒙古部所属的各氏族的人全都集聚而来,乌七八糟的事情接踵而来不断发生。其中最使铁木真头痛的事是跟他有着堂兄弟关系的撒察别乞、泰出兄弟两人在每件事情上都采取反对铁木真的态度。这两个人自建独立的聚落称之为主儿勤氏。尽管他们拥戴铁木真做汗,可是,骨子里却有取代铁木真的野心。

这样的反抗分子不仅仅是撒察别乞、泰出他们两人。还有堂兄忽察儿、叔父答里台斡惕赤斤以及忽图刺汗的儿子阿勒坛等,只要一旦有机会,他们也企图扩张自己的势力。

铁木真对自己聚落中的这些亲属们始终没有丧失弊惕。这些亲戚们曾推戴铁木真就任了汗位,由于这种关系,所以他在一切场合都照顾他们的情面,但是他晓得除掉他们的时刻迟早会到来此。不过,那是将来的事。在那之前必须息事宁人,平息风波,求得聚落的安宁和睦。因为现在在与其他部族的抗争中必须投入宝贵的战斗力。早晚有一天要与札木合决战,与脱斡邻勒罕的盟约迟早有一天要被撕毁。

与札木合交战后的第四年,铁木真迎来了三十五岁的新年。长期与铁木真同甘共苦的青年们现在也纷纷进入了壮年时期。合撤儿、别勒古台这两个弟弟已经三十三岁,合赤温、帖木格两个弟弟也分别长成三十岁左右的健壮魁梧的成年人。此外还有铁木真的右臂总管一切的孛斡儿出与铁木真同庚三十五岁了。铁木真的左臂者勒蔑三十八岁了。

在欢庆新春佳节的宴会上,铁木真环顾并列坐在帐幕前面的自己的心腹家臣们,第一次感到自己帐幕的充实,充满着力量,洋溢着欢乐。无论看到谁,他们都是铁木真从幼年时代起一直在自己头脑中所描绘想象的那样的魁梧的蒙古汉子。与其说他们分享有孛儿帖赤那的血,不如说他们就是孛儿帖赤那。孛斡儿出、者勒蔑、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帖木格,此外还有矮个子兄弟大头沉白、斜眼赤老温,凡是在座的一个不落的全都是孛儿帖赤那。在铁木真看来实际上他们是为了袭击什么地方集中蹲在一起的孛儿帖赤那群。他们的锐利的眼睛能够看清千里远。在那目光中显露出把任何东西都要据为己有的强烈欲望和坚强意志。为了攻击而生长的身躯现在已经健全完善。光润的躯干壮实美观,四肢上长着能在雪原中和暴风中驰骋疾跑所必需的肌肉。尾巴是件得心应手,挥舞自如,能够横扫宇宙九_九_藏_书_网的兵刃。

铁木真向女眷望去。陪侍在五十五岁诃额仑左右的有作为蔑儿乞惕人的一粒种子的十五岁的由出和出生在泰亦赤兀惕、长在这个聚落中的奇异的新秀,同样是十五岁的阔阔出。铁木真从来没有看到过诃额仑的脸上象现在这样泛若自豪的光彩。诃额仑象口头禅似的说道:

“为了没有父母亲的孩子们,白天能用眼睛看,夜间能用耳朵听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呀?”

只要看一下这些孩子的脸,就一目了然了。你看诃额仑用她那颗慈悲、善良的心,把具有其他种族血统的孩子们抚育得多么魁梧健壮啊!

诃额仑的身旁坐着妻子孛儿帖。孛儿帖的身旁是刚刚十岁的术赤。看那情景,与其说是李儿帖照顾着术赤,还不如说是术赤侍奉着孛儿帖。在这十年间,孛儿帖用异常的热情严格地抚育着这个帐幕的客人,有时弄得铁木真大为不高兴。她除了生了术赤之外,又接连生了察合台、窝阔台、拖雷三个孩子。但是,她在如此隆重的正式的筵席上,把三个孩子托给侍女照看,而自己总是坐在术赤的身旁。父亲铁木真和母亲孛儿帖共同暗暗祈祷要使他变成孛儿帖赤那的少年,尽管不知他最后能否变成孛儿帖赤那,但是,他毕竟与普通的孩子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缄默无语,甚至有时弄得别人误认为他是哑巴。他绝对不会发笑。他对帐幕外面的风声、人和野兽的声音敏感得惊人。

在铁木真看来,并列坐在一起的男人们都象孛儿帖赤那一样,而诃额仑和孛儿帖这时则象豁埃马阑勒。不仅仅是诃额仑和李儿帖,把她俩人做为中心的在她们的背后的女人们,多么象孛儿帖赤那群出阵时,所遇到的豁埃马阑勒群哪!

“今年说不定要进行一场大战呢。”

年迈的豁儿赤说。

“我也是这样想。”

由自己的孩子、七个精干的少年陪伴着的蒙力克说。豁儿赤已六十出头了,蒙力克也超过五十岁。这两位年长的老人在这样的筵席上总是要坐到上座的。要会战的话,对手无非是札木合或者是泰亦赤兀惕。至于问挑起故端的理由没有必要视在去预科。不论是谁,只要想斗的话,那么,对手就立即会变成敌人。假若发生战斗对手很可能是札木合,在整个筵席上这种看法占了上风。

铁木真也象两位老人听说的那样想到现在在场的这群孛儿帖赤那为打败敌人今年是要出动的。尽管他有这样的预感,但是,对手究竟是谁他是不清楚的。因为札木合也不大可能来挑起这场战争,脱斡邻勒罕也不可能积板主动地出兵进攻。如果是这样,那么其后便是自己自身的意志问题了。那么,铁木真自己的意志如何,将采取怎样行动方式,那都是明天的事,连铁木真自己也没有明确的想法。

那年,铁木真的预感变成了现实。那是从那以后过了半年的时间,六月下旬的事了。铁木真从孛儿帖的生国翁吉刺惕的商人那儿,听到金国大军越过长城进攻塔塔儿部的消息时,弹指间他做出了讨伐塔塔儿部的决定。尽管金国也是蒙古的仇敌,但是,塔塔儿部是蒙古的更重要的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铁木真至今也没有忘记他父亲也速该生前经常说的一句口头禅,他说:“打败泰亦赤兀惕!打败塔塔儿!”

打败泰亦赤兀惕,打吹塔塔儿。而现在要先打改塔塔儿,顺序颠倒过来了。但能够打败时,必须得打败。如果失掉这个机会的话,那么,什么时候才能征服长期在蒙古高原北方肆虐、施威的塔塔儿部族就不得而知了。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铁木真所干的事与十年前脱斡邻勒罕骤然仓促奔杀蔑儿乞惕时是截然不同的。十年前,脱斡邻勒罕是主角,而现在铁木真是主角。象过去脱斡邻勒罕诱惑札木合一样,铁木真这次必须诱惑脱斡邻勒罕。诱惑脱斡邻勤罕前来助战,这不仅能将攻击塔塔儿部的兵力增加一涪,而且也能够封住其他种族人的嘴,以避免他们对这次行动的非难。

别勒古台和他的部下承担了前往位于土拉河畔的黑森林的使命。在别勒古台回来前,铁木真已经做好全军出动的各项准备。别勒古台回来报告说,脱斡邻勒罕已经率领着客列亦惕部的全军从黑森林出发了。脱斡邻勒罕以掠夺财物而出击的象秃鹰一样敏捷的行动,使铁木真感到由衷的高兴。

铁木真督率三万大军,日夜兼程,越过原野、漠地,向着蒙古高原的东北方挺进。在出发后的第十天,铁木真的大军和脱斡邻勒罕的劲旅在克鲁伦河、乌勒撒惕河汇流地附近会师了。

“我的孩子!”

年迈苍苍的武将以与以往没有多少变化的冷漠目光,严峻的脸色对铁木真说。

“攻打塔塔儿的话,就必须把男人全部杀光。女人、财宝、羊群必须公平合理地平分,没有不同的意见吧?塔塔儿是你们蒙古的不共戴天的仇敌。”

“是的!”

铁木真回答。塔塔儿必然是要受到报复的。因为他们造成蒙古人的祖先流了多少次血呀!忽图刺汗也好,他的六个兄弟也好都是在跟塔塔儿的战斗中丧生的。俺巴孩汗是落到塔塔儿人的手里后被送往金国的。他被钉在木驴上,活活地被剥皮,身体被千刀万剐剁成碎块。“即使你十个手指的指甲全部磨光,甚至头拍十个手指,你也一定要为我报仇雪恨哪!”

幼年时期,讲故事的老人孛台赤兀的声音,至今依然萦绕在铁木真的耳际。

“我的安达哟!”

脱斡邻勒罕又说。

“在分完战利品之后的第二天太阳刚出来后,我就要从占领地撤军,你也应当这样做!”

“是!”

铁木真回答完毕。脱斡邻勒罕这才第一次让迟早有一天彼此必定要成为敌人的盟友看到了笑脸。

分配战利品和撤军的协定议定之后,进攻就开始了。脱斡邻勒罕从西北,铁木真从西南向跟装备精良的全兵交战的塔塔儿邝发起了攻击。

塔塔儿部三面受敌,经过七天殊死激烈的战斗,最后被彻底击溃了。铁木真在这次战斗中采取了不给敌人一兵一卒留活命的方针。塔塔儿部的首领蔑古真薛兀勒图被抓后押到铁木真的面前,用刀将他从头顶正中劈成两片一命呜呼了。被俘虏的男子也都斩尽杀光了。女人们被捆绑着集中到一个地方。然后被分成两份,分别被拉到脱斡邻勒罕和铁木真的阵营。在塔塔儿部附近的聚落里的一切值钱的财宝被抢掠罄尽之后,聚落里的帐幕全部被烧光了。

金军首领为了感谢脱斡邻勒罕和铁木真的协力相助,奋力支援,踢予脱斡邻勒罕以王号,赐给铁木真以百户长的官衡。铁木真老老实实地接受了所谓“招讨”这个现在对他来说一文不值的奇妙的官名。尽管脱斡邻勒罕似乎不太感到厌恶,然而铁木真的心情却是相当复杂的。对他来说,金是长城那边的大国,同时又是不共戴天的仇敌。铁木真想,迟早有一天他一定要将“招讨”这个官名本还给那个金国国王的。不过,这仅仅是他内心的思法,还没有形成他的决意。现在铁木真还没有比他的思绪驰骋到长城那侧。

部队都按照与脱斡邻勒罕之间缔结的盟约撤回去了。不论铁木真的部队也好,还是脱斡邻勒罕的部队也好,都拥有数百辆车,车上满载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在铁木真分得的战利品中有和脱斡邻勒罕相同的银制的摇车、镶嵌着大宝石、彩贝的床铺。但其中绝大部分是战车、武器、装备。当然有塔塔儿人使用的东西,也有金兵拥有的东西。总而言之,是集中了各种各类的东西。有战场上捡拾来的东西,也有特意从金兵手中购买来的东西。

此外,还有一件特别的战利品。那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随军出征的豁儿赤,在塔塔儿部的某个驻扎地得到了一个孤儿。小孩儿戴着貂皮里三色缎子面的兜肚,兜肚上装饰着金黄色的轮。小孩只能讲简单的话,但他的脸上却带着能表现出血统长处的气质。豁儿赤接受这样的使命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现在才算满足了诃额仑的愿望。

这个小孩被献给了诃额仑。她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失乞刊忽都忽。这个孤儿是塔塔儿的鸢。为了使他成为蒙古的鹰,决定把他放在诃额仑的帐幕中抚育。

铁木真刚一凯旋回到聚落就获悉发生了主儿勤氏族的撒察别乞、泰出袭击了留守在老营的直属于自己的一个聚落的事件。有数十人被剥光了衣服,十几个人被杀。这次去攻打塔塔儿之前,铁木真也向主儿勤发出了动员令。他们不但没有响应,反而胆敢对留守的人们行此暴举。

铁木真立即派出了讨伐主儿勤氏族的军队。这是肃清撒察别乞、泰出的好机会。敌人犯了历史性的错误。铁木真不给其他近亲们说话的机会,突然在克兽伦河畔袭击了主儿勤氏族。抓到了撒察别乞、泰出兄弟,并杀了他们的头。然后将主儿勤氏族人的帐幕全部迁移到铁木真他们的聚落里。

在这次战斗中,豁儿赤又得到一个孤儿,名唤孛罗兀勒的小孩儿。他把孩子带回来来献给了诃额仑。

“论胆略勇敢,主儿勤人在蒙古里是数第一的。孛罗兀勒你样也要长成那样青年人。”

豁儿赤说。

“在铁木真成为蒙古高原大汗之前,这座帐幕中还将有许许多多的孤儿要来的。”

豁儿赤开始对搜集被征服的其他种族的孤儿的工作热心起来了。豁儿赤的话没有使诃额仑产生丝毫的胆怯,因为她有她自己的办法,有着能把那些孤儿们培养成蒙古青年的惊人的毅力和火焰般的热情。由出、阔阔出、失乞刊忽都忽、孛罗兀勒四人在同一帐幕中被培养成为四兄弟。

塔塔儿部从蒙古高原消声匿迹之后,便形成了蒙古的铁木真、客列亦惕的脱斡邻勒罕、朱立阿惕的札木合三部分势力。出现了这三部势力将蒙古高原二十万牧民分为三份的三足鼎立的局面。铁木真与脱斡邻勒罕组成同盟军,跟札木合相斗是铁木真三十九岁时的事,在塔塔儿部被征服后的第四年。

与札木合决战,不管对铁木真来说也好,不管对脱斡邻勒罕来说也好,都是决死的战斗。札木合将合答斤、孛李罗兀勒、撒勒只兀惕、亦乞列思、豁罗刺思、乃蛮、泰亦赤兀惕、斡亦刺惕诸部族集中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把已经灭亡的部族流窜散失的聚落也全部收容到他麾下。还有孛儿帖的生国翁吉刺惕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也隶属札木合了。

战争是札木合那方面挑起的。传来了札木合进攻的消息。在铁木真尚未搞清消息真伪的时候,脱斡邻勒罕已经率领着全部兵马来到铁木真的聚落。

铁木真将老将迎进帐幕。士兵们进行迎击札木合大军的作战演习。

“盟友啊,为了避免战后发生纠纷,我们应该将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平均地派到前线去!”

脱斡邻勒罕提议说。

“是!”

铁木真回答说。于是,铁木真决定派遣阿勒坛、忽雍儿,答里台斡惕赤斤三个人的部队为先锋。脱斡邻勒罕则选择桑昆、扎合敢不、必勒格别乞这三名武将的部队为先锋。

尽管最初他们还在情确地计算着投入战斗的兵力,但当战幕拉开之后,不论脱斡邻勒罕也好,还是铁木真也好,他们各自都不再考虑计较自己的牺牲,不得不陆陆续续地将最强有力的兵团在必要的时机派到前线去。铁木真自己的身边只剩下者勒蔑的部队了。孛斡儿出的部队、合撒儿的部队、别勒古台的部队都纷纷被派往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战场。脱斡邻勒罕的情况也是如此,毫无二致。

战线惊人地在极为广阔的地域展开了。在色楞格河、鄂尔浑河、鄂嫩河、克鲁伦诸河的上游下游到处燃烧着战火。斥候从早到晚儿乎毫不问断地将各条战线的战况频频报来。既有胜利的捷报,也有战败的消息。在战斗开始的第五天,出现了双方主力决战的态势。札木合率领着主力开始向克各伦河下游移动。

当铁木真听到这个消息时,向脱斡邻勒罕说:“年迈的父王哟,请您留在这里,让我去吧!”

铁木真不想把这件事推给脱斡邻勒罕。尽管脱斡邻勒罕过去很久以来就有称霸漠北的宏图伟愿,可是他已经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了。然而,说铁木真不让脱斡邻勒罕担此重任,并非就意味扮铁木真自身在与札木合的决战中就一定能稳超胜劵。胜败完个取决于战斗的本身。不论胜也好,败也好,在这次决站中都必然要流相当数量的血的。尽管如此,铁木真还是觉得自己不去的话是无法安心的。

脱斡邻勒罕针对柞铁木真的话说道:

“小崽子哟,你为什么明明知道会被全歼还要出动呢?札木合并不是你的敌人。还是让我去吧!”

铁木真依然坚持柞自己的想法。气得脱斡邻勒罕的狭长的黝黑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他高声叫嚷道:

“这次决战决不能打败。我怎么能委托于你呢?你迂回左翼,去打败左翼的泰亦赤兀惕。”

铁术真只好将关系到全线胜败的最关键的报艰苦的战线让给了脱斡邻勒罕。

脱斡邻勒罕督率着一万主力向克鲁伦河下游挺进,铁木真也率领着一万大军去征讨前来增援札木合的泰亦赤兀惕,朝着其根据地鄂嫩河中游进军。

铁木真与宿敌泰亦赤兀惕第一次在这里进行大规模的交战,铁木真把部队分成几个部分,包困了泰亦赤兀惕的据点,然后慢慢地缩小包围圈,战斗在夜以继日地进行着。

在日落时分,铁木真在战场上,被敌人的箭射中了颈脉。尽管鲜血不停地从伤口向外喷涌,但他仍然继续战斗若。夜幕降临在战场上,无法再拼杀了。到了夜问战斗停止后,者勒蔑把嘴放到铁木真的伤口上吸出了伤口内的毒血。他吸一口,吐一口。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铁木真体内的毒汁一滴不剩地全部都吸出来了。为此,在清晨一看这周围的土地,被红黑色的血污染了一大片。

翌日,有两个人,从被包围着的泰亦赤兀惕的聚落里,跑到铁木真的阵营里面来了。他们是沉白、赤老温的父亲锁儿罕失刺和一个皮肤黝黑的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铁木真曾蒙受过锁儿罕失刺的救命之恩,决定保护他。于是问那个青年人说:

“你是什么兵?”

“弓箭兵!”

“为什么来投降呀?”

“因为没箭了。”

“你知道不知道,射伤我的黄膘马的颚骨,射伤我的颈脉的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是谁吗?”

青年人思忖片刻回答道:

“那恐怕是我。一定是我从岭上射下来的箭。”

“既然我现在知道了是你,我还能给你留条活命吗?”

“事已至此,毫无办法,你愿意什么时候杀就杀吧!”

青年人回答说。

铁木真不打算杀死这个青年人。青年人明知如实说出真情会被杀头的,但他没有考虑这些,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铁木真。铁木真凝视着年轻的弓箭手的目光,感到那目光是美丽的。青年人遇到铁木真的视线没有躲闪,厉声咆哮道:

“你赶快砍掉我的头吧!”

“你不要急于去死!你在我的身边侍奉我吧!我命令你去打碎青石,你就要去把青石打得粉碎!我命令你去打碎黑石,你就要去把黑石打得粉碎!”

铁木真说。

青年人沉默不语地注视着铁木真的脸。

“我赐给你一个名字,就叫者别(箭)吧!”

铁木真说。

青年人一声不吭地沉默着,脸色毫无变化。周围的人们感到把这个人叫者别那是再合适没有了。因为他不但是身强力壮的弓箭手,而且他的头特别象箭头一样的尖。就在这天晚上,从脱斡邻勒罕那儿传来消息说,脱斡邻勒罕已经粉碎札木合的主力,并且正在追击仓皇逃窜的札木合。铁木真彻底扫荡了泰亦赤兀惕氏族。令人遗憾的是没能捉到泰亦赤兀惕的首领塔儿忽台。泰亦赤兀惕一族人被全部歼灭了,此后在蒙古高原上不会有谁再提到这个名字了。对铁木真来说泰亦赤兀惕人与他有着同族同祖的亲缘关系。然而,在那次扫荡中,铁木真是毫不留情的。被抓获的俘虏中有许多是在幼年时期在同一个帐幕中见过面的他所熟悉的孛儿只斤氏族的人,其中还有为数不少的近亲混在里面。可是铁木真仍然将那些人做为不共戴天的仇敌来对待,他不接受任何的哀告和辩解。

“凡是泰亦赤兀惕的男人,就要斩草除根,使他们断子绝孙,就象风吹灰尘一样,让他们变得无影无踪!”

根据铁木真的这道命令,泰亦赤兀惕聚落里的男人全部被砍。女人们被集中到一个地方,一天一天地被拉到刑场上去收拾。

泰亦赤兀惕阵营里的人,受到铁木真宽恕的只有两个人,他们是救过他的性命的属于自己阵营的沉白、赤老温的父亲锁儿罕失刺和铁木真赐名叫者别的青年人。

铁木真扫荡泰亦赤兀惕一结束,几乎每夭都有从前线凯旋归来的部队。孛斡儿出、别勒古台、合撒儿也都回来了。还有脱斡邻勒罕麾下的几支部队也凯旋而归了。他们都在各个战场上建树了辉煌的赫赫战功。最后,击溃札木合本部军队的脱斡邻勒罕的本部军队也归来了。

在依然还散发着血腥气味的新战场上,站满了铁木真和脱斡邻勒罕两个兵团的士兵。登上丘陵极目远眺,在高高的蓝天下,数不清的部队盖满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仿佛是一块豪华厚实的绒毯铺展在人们的眼前。

在脱斡邻勒罕胜利归来之后的第三天,他和铁木真朝座落在丘陇的缓坡上的帐幕走去。那座帐幕是专门为他们的会晤而搭起来的。尽管他们两个人都各自带领着森严的护卫兵,但是走进作为会晤场地的帐草的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真是有意思啊!我们两人同心协力打败了札木合,在我们彼此祝捷的时候,为什么只能采取这样的会晤方式呢?”

脱斡邻勒罕苦笑着说。铁木真也苦笑着。事实正象脱斡邻勒罕所说的那样。但是,他们彼此之间都觉得非这样做不可。

现在,铁木真和脱斡邻勒罕两个人是瓜分蒙古高原的支配者。过去曾与札木合一起三分蒙古高原,而从此以后可以两分了。虽然札木合逃之夭夭了,可是,他所率领的大部分部众全都被脱斡邻勒罕解除了武装,在各自的聚落里等待着处理。

依照交战前两个人缔结的盟约,凡属于札木合诸部所有的一切,也就是说,无论男人、女人、羊、马,还是财宝、武器统统都应当分成两份。但是,这次与打败蔑儿乞惕和塔塔儿时迥然不同。这次需要分的战利品多得不可胜数。光说主要的部族就有撒勒只兀惕、亦乞列思、豁罗刺思、泰亦赤兀惕、斡亦刺惕、翁吉刺惕、乃蛮,还有小的支族、聚落都分散在辽阔的蒙古高原的每个角落。要将这些都公平地分为两份,实际上是根本不可能的。

脱斡邻勒罕说:“孩子呀!让我们把自己希望要的部族说一说怎么样?你先说吧!”

铁木真说:

“击溃札木合的本部军队是父王安达的功绩。您先说您所希望得到的部族吧!”

铁木真把优先挑选的权利让给了脱斡邻勒罕。脱斡邻勒罕突然说:

“我要翁吉刺惕。”

翁吉刺惕是蒙古高原最富裕的部族。尽管对铁木真来说,他泉想要的就是这个自己妻子孛儿帖所出生的部族,可是,现在已毫无办法了。孛儿帖的父亲德薛禅已经亡故不在人世了。

“我要泰亦赤兀惕。”

铁木真说。

接着脱斡邻勒罕又说:“我要斡亦刺惕。”

“我要撒勒只兀惕。”

铁木真与其相呼应地说。

两个征服者就用这样的极其粗略的分配方式,将分布在高原上的战利品的所有权一个一个地划分清楚了。最后剩下的只有乃蛮一个部族了。乃蛮部族之所以被剩下,其原因是,你要是要乃蛮部族的话,那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实质上是什么也得不到的。尽管乃蛮部族也在蒙古高原上,但它是一个极特殊的突厥系民族,从来不属于札木合、脱斡邻勒罕、铁木真他们哪一个部族。虽说都是处于同一个蒙古高原,但他们却在阿尔泰山山脉那一侧。在地理位置上是孤立的,经济上也具有他们自身生活上所需要的特有的物产。然而,不知是什么缘故,他们应札木合之邀,援助札木合,出兵参加了这场战争。当然他们出动的兵力是不多的。

“最近我们就必须共同向乃蛮派兵!”

脱斡邻勒罕说。

“您说什么时候?”

铁木真问。

“一年以后吧!到那时我们相互之问还有许许多多要做的事。”

正如脱斡邻勒罕所说的那样,彼此之间要做的事的确很多。光说怀柔重新集聚在自己麾下的诸部族也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

铁木真和脱斡邻勒罕将战利品瓜分完毕之后,只有他们两人坐在一起交杯换盏,祝贺这场战争所取得的胜利。尽管照理应当排摆众多武将都能参加大型酒宴,然而他们俩没有那样做,两个人无论是谁,他们心中想到的还是回避这样的方式,以不发生什么事为好。

铁木真心中十分明白,一年之后,与脱斡邻勒罕共同去讨伐乃蛮后,不管你愿意与否,总之,他们俩之间斗争就成为不可避免的。因为,蒙古高原的支配者只能是一个人。脱斡邻斡罕、铁木真二雄并立是绝对不可能的。

两位武将彼此约定于明晨日出时分,双方各自撤军返间自己的聚落。他们约定好后,便退席离座。他们象来时一样,各自在卫兵的森严地护卫下返回了自己的驻地。

翌日拂晓,两个兵团离开新战场,各自朝相反的方向前进。

当部队行进了大约半刻钟左右时,铁木真突然产生了袭击脱斡邻勒罕部队的强烈的欲望。他想兵贵神速,现在要立刻行动,将十万大军分为三支,给象一条铁链一样的浩浩荡荡行进价的脱斡邻勒罕的部队,从侧面楔进三个楔子,欲置脱斡邻勒罕于死地也绝非难事。然而,铁木真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可是与此同时,他似乎感觉到脱斡邻勒罕说不定会产生同样念头。所以,他立即命令全军采用战斗队形前进,以防备脱斡邻勒罕万一进行突然袭击。

这一天,部队采取战斗队形行进了一整天,中问一刻也没仁休息。抵达宿营地后,铁木真才松了一日气,解除了对脱斡邻粕罕有可能前来袭击的警戒。

经过几天行军之后,凯旋的部队回到了自己的聚落。然而,仅仅过了一夜,有若干分之一的士兵又离开聚落出发了。这是对于重新回到自己麾下的诸部族所采取的恰当的措施。

铁木真将这项任务的指挥委托给两个年轻的武将。一个是者勒蔑的弟弟速别额台,另一个是木合黎。他们都是铁木真从札木合的聚落撤回来之后的一段时问内,同其他许多人前后投奔铁木真阵营而来的年轻人。尽管那时还是少年,而现在速别额台已经二十八岁,木合黎已经三十一岁了。

在这场战争中,他们俩建树了出类拔萃的功勋。成为几次胜利的重要原因,铁木真褒奖了他们,第一次给予他们两个人有着很大权力的重大任务。两个人根本来不及很好地休息,仅在聚落中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又率领着二千名士兵,为了去进驻几个被征服的部族的聚落,出发了。

过了半个月,从泰亦赤兀惕送来了一群女子和许多的羊、马。铁木真将那些女子分赠给自己的部众做奴脾。将马充做军马,把羊全都赶到牧场上。

从其他的被征服者的部族送来的只是编入军队的青年人。不论是老人、女孩子,还是羊群、财宝之类的东西,一样也没有送来。铁木真对这两位年轻的武将所采取的一切措施都感到满意。过去曾由孛斡儿出、者勒蔑所担负的任务,而现在则由速别额台和木合黎去完成了。

不仅仅是这两个人,铁木真还大刀阔斧地任用了许多青年人,让他们就任第一线的重要岗位。因此,在铁木真的帐殿中居于重臣地位的孛李斡儿出、者勒蔑、合撒儿、别勒古台,他们各自都能独当一面,专心致志地掌管着更为重要复杂的各种各样的工作。到现在要统辖近二十万部众,不沦是铁木真也好,还是他的重臣们也好,都要日理万机,忙得不亦乐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