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1]

日记本：

2015年5月8日雨

我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外面的天空一片灰暗，下着密集的小雨。我没打伞，一头扎进雨水里，羊毛衫上马上就像披了一层薄纱一样的水雾，甚至连眼睫毛上也一样，看整个世界都是雾茫茫的一片。

回到家以后我还是习惯性地点了熏香，看着缓缓升起的灰白色烟雾，有一种吸毒的快感。然后才脱去了身上潮湿的衣裤，躺在沙发上。

口袋里那张检查报告也因为雨水变得潮湿，自己晕染开来，上面写的内容也模糊不清，但是我脑子里却记得清清楚楚那七个字：嗅觉不完全丧失。

[踪·1]

“今天上午8时于B市二区中心花园发现了大量死亡动物尸体。经过现场确认其中有三只野猫，一只丢失的宠物狗雪纳瑞，还有一只鹦鹉。与这几个月里发生的死亡动物事件一样，均是被放干血而死，身上没有任何外伤，XX新闻社报道。”

曲玖薇打开电视，就看到这条新闻。

“胖虎，过来。”

曲玖薇坐在沙发上，冲着阳台上的狗喊了一声。那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就一个欢腾扑到了她怀里。

“看见没有，最近外面很危险啊，所以你得好好呆在家里，知道吗。”曲玖薇抚摸着它的头，说道。

胖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停地往她身上蹭。

曲玖薇看着电视，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这已经是两个月以来第5起死亡动物抛尸事件了。

最近B市不太平。

这次的动物死亡抛尸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原本只是一些野猫野狗，死了也没什么人关心，但后来演变成宠物的失踪被抛尸，而且还是许多动物尸体一起出现，引发了热议。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网络上很多人都在说，很多变态杀手都是从虐猫虐狗开始，再下一步说不定动物已经满足不了，就该是杀人了。

曲玖薇每天都会登录微博查看关于这件事的实时动态。她是一个记者，但是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记者。每天都要出外景，在城市边缘做一些不大不小的新闻，工作了好多年，组里的人还记不清她的名字。

只要挖到一个大新闻，就会红的。

这就是曲玖薇的信念，而且她有预感，这次这个事件就是她的契机。只要她先人一步，查探到究竟是谁做下这些事的，她一定能成为新闻社的新星。

[香·2]

日记本：

2015年6月3日阴

自从医院检查报告出来以后，我辞职了。

其实早几个月以前我就预感到了这一天。一个调香师失去了嗅觉，就好像是鸟被剁掉了翅膀，老虎被拔掉了爪子。而我，偏偏又是UM的首席调香师，曾经研发出享誉全球的香水的人，如今却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

几个月以前，我在试调香水时，就出现了严重的错误，把两种香弄反了，以至于前调和中调都变成了极其奇怪的味道，这是一个调香师致命的错误。然而我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导致新一代“女皇”产生的不是我的助手，而是我自己。

“女皇”是UM今年计划推出的一款新的香水，灵感源自于电影《香水》，那个气味的天才，以13种香入调。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用人油提炼香精，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如今我丧失了嗅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前过度使用我灵敏的鼻子遭到的报应。然而研发部并不缺一个主管，他们一定会调制出“女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要的“女皇”。

这一个月里我想了很多，房间里所有的地方都被我点上了各种各样的熏香和精油。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成千上万种味道，一定还有一种是我能闻到的。我不相信这个事实。然而现实上，无论换成哪一种，我都闻不到。

那天我在书籍中无意中发现一句，“人之所以感官在退化，是因为他们不像从前那般体会单纯的原始之物”。就像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一般。我现在闻不到所有调和出来的味道，但或许我还能闻到原始的味道，这是一种嗅觉疲劳的应激状态。

我这样想着，于是终于从房子里出来，走到了街上，在城市里游荡。试图寻找到那一种还没有抛弃我的味道。

是的，我找到了。

我还没有被抛弃。

[踪·2]

曲玖薇在读大学的时候，一直希望成为一个刑事案件追踪的记者。她一直以来都对刑法和犯罪心理有着偏执。她一直觉得，这次的事件背后一定躲藏着一个缓缓转型的罪犯，这个罪犯很快就会对人下手，从动物变成人。

最近微博上出现了一个热门号，专门发布有关动物抛尸事件的有关新闻。评论已经破万，转发也已经十几万。最新的一条提到“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变态杀手”并且还附了长文论证，这让曲玖薇心头一沉，看样子不是只有她这么猜想。

她点开评论里全都是惊叹楼主把千丝万缕线索联系起来的，运用犯罪心理学知识的，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危言耸听的。这个微博号所有的内容曲玖薇都看了不止一遍，的确分析地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很多专业知识说起来有板有眼，并不像是普通人。

但真正引起曲玖薇注意的不是这个博主，而是里面的一个粉丝，ID是BloodyMary。这个人很奇怪。所有的评论都说着莫名奇妙的话。

“今夜如梦似幻，梦中情人飘然而至。”

“我为你痴迷，而你却不知所踪。”

“你究竟是谁，让我日夜憔悴。”

“如玉似壁的白，是我的哀与怨。”

“那鲜嫩的汁液，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温热，如你掌心。”

“年轻的生命，是岁月停驻的理由。”

这个ID在每一条微博下都会有一条评论，至今一共是六条。然而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曲玖薇有些摸不找头脑，但是冥冥之中她却觉得，这便是关键。

大概是她作为记者的第六感吧。

[香·3]

日记本：

2015年6月7日晴

我从来没有觉得菜市场是个这么好的地方，至少过去三十多年里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最近我成为了菜市场的常客。我最喜欢的就是肉铺。虽然我一直以为卖肉的屠夫就是小说里那种油头大耳满脸横肉，拿着大刀的男人，但是现实上却并不全是。还有女人，还有青年。

他们的手上，衣服上，甚至连头发丝上都透着一股肉油的味道。虽然我闻不到，但是我却能感受到。

肉铺也分成很多种，卖猪肉的，卖内脏的，卖鸡鸭的。自从禽流感以后卖鸡鸭的已经找不到了，但是卖肉的却变多了。我徘徊在肉铺周围，用力地吸着气，感受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是的，上帝并不绝情，你一定要相信并且坚定不移地寻找。就像我坚信一定还存着我能嗅到的味道一样，所以我才能找到这个世界留给我的最后的香味：血腥味。

我每天都会买一颗猪心回家，在黝黑的夜晚一个人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捧着那颗猪心一遍又一遍地用力地吸气，来感受这个世界与我唯一的联系。

只是，猪心坏得太快了，往往一个晚上，肌肉的腐坏就会破坏这种味道。我不需要肌肉，我要纯粹的血。

[踪·3]

曲玖薇开始着手追踪这个ID。

一开始她试图和这个人联系，但是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就当她准备想别的办法时，忽然看到了回信。

“你好。”

看到这两个字，曲玖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激动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很快，她镇静下来，和对方开始聊天。

“我关注你很久了，你和那些看热闹的网友很不一样。”

“哦？”

曲玖薇微微皱眉，这个人警惕心很强，并不是随便会开口说话的人。

“我看过你的评论，虽然和新闻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故事，还没有讲完的故事。”

曲玖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时间过去了很久都没有回应。是不是她说错话了，一时之间，她有些懊恼。正在这时，那边却发来了消息。

“你很有趣。”

曲玖薇看着这四个字，捉摸不透。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表达什么，她实在是不懂。但是她有预感，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距离上次发现动物尸体事件已经过去快两周了，最近似乎特别太平。

但是，曲玖薇却觉得，这便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平静。隐隐的，有更可怕的事情缓缓而来，然而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她也不敢断言。

[香·4]

日记本：

2015年6月10日雨

今天我刚刚买了一颗猪心回家，回家路上又开始下雨了。

还没走到家，大雨倾盆。我不得已躲在了一个亭子里。这儿有点偏僻，路上也没什么人，我一个人站在亭子里，大概是因为雨水的缘故，冲淡了猪血的味道，让我有些不悦。

“喵~”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奇妙的声音。转头看见了一只虎纹猫躲在石桌下。一边舔着毛，一边警惕地看着我。瞧他的样子，也是一只躲雨的夜猫吧。我被它吸引了。它凶狠深邃的眼睛，毛茸茸的身躯，还有那条嫩红色舔着毛的小舌头。

说来也巧，今天除了买猪心，还买了一条鱼。看它的样子也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我立马拿出那条鱼，往它那里伸了伸。一开始它并不理会，但渐渐的，鱼的腥味弥漫开来，饥肠辘辘的它忍不住缓缓伸出了爪子。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鱼拖进了石桌下，大快朵颐起来。

它一定饿疯了。我露出笑容来。它吃得很专注，牙齿和爪子并用，鱼肚子被抓破，内脏流了一地。我的笑容立马收敛，猛然一伸手掐住了它的脖子。它立刻抬起爪子想要反抗，但是我两只手都已经在它细小的脖子上，拼尽了全力。

“喵——”

尖锐的叫声都要刺穿耳膜。然而很快它全身都软了下去。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咔嚓”声。

今天真的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用玻璃管收集了一管血，果然鲜血和猪心上那点血是不一样的。它更加浓郁芬芳，甚至还带着主人的温热和个性。我为之沉迷。

我看着空置的工作室上面的调香工具，忽然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注定，上帝已有安排，我依旧是一个调香师。

[踪·4]

和曲玖薇想的一样，B市出现了命案。

死者是一名二十七岁的女白领，在国企上班，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单身。没有结怨，也没有债务问题，身家清白。发现尸体是在二区的中心花园西南角的亭子里，手法很麻利，一刀割断了颈动脉。但是刀并不是很锋利，刀口也不是很平整。

除去颈动脉，还有双腿的内侧股动脉也被割破，全身被放血，失血过多而亡。初步怀疑，是犯罪嫌疑人用药物迷晕被害人以后实施犯罪，而亭子也只是抛尸点。

和那些动物一样，都是失血过多而亡，尸体都因为血被放干后变得干瘪苍白，比一般的尸体腐坏的程度都要严重。但是死者着装完整，很明显是杀人后凶手帮死者穿好的。

曲玖薇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第一时间上了微博查看BloodyMary的最新评论。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BloodyMary没有任何评论。

曲玖薇忍不住给BloodyMary发了消息。

“凶杀案看到了吗？”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回复的很快，好像那个人就在电脑那边等着她发消息一样。

“饮血的夫人想要永生。”

“什么意思？”

“她的爱情便是时间的尽头。”

“你说的是血腥玛丽的故事吗？”

“年轻的血液便是永生之门。”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然而无论曲玖薇再发什么消息过去，那边都没有音讯了。等到曲玖薇想要深度探查时，才发现这个号已经被注销了。

她不可能知道这个BloodyMary是谁了，而这个人是不是知道什么，又或者与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联，也不得而知。

[香·5]

日记本：

2015年8月24日晴有阵雨

一个调香师最幸福的时刻便是新香水诞生的时刻，而整个调制香水的过程亦是调香师最为专注而充实的过程。

当然，这是对于我而言。

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是被上帝选中的人，注定要成为主宰这个世界气息的人。所以我会成为一名出众的调香师，一个研制出世界上独一无二香水的人。哪怕是丧失了嗅觉，当然这么说并不完全正确。我只是丧失了某一部分的嗅觉，而保留的那部分，是我注定的因果。

原本我以为“女皇”会是我的毕生之作，但是如今我才知道，及时止步是多么地正确。真正在等着我的是现在的，我正在准备研制的，且只有我可以研制出来的，“血香”。

每一款香水背后都有一个美艳绝伦的故事。

而关于BloodyMary则同样是一个悲伤凄美的故事。她是一个为了爱而杀戮的女子，最终迷失在年轻女子的血液芬芳之中。

是的，血液真的是一种美妙的东西，凡人只能闻到血的腥味，觉得恶心，但是他们不知道在那种腥味下掩藏的魅惑气息，这也是为什么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可以永葆青春且拥有奇特血腥香味的原因。

血香，便是真正的美味。

所以当我割开那个女人的脖子时，源源不断地血液喷薄而出，飞溅在我的脸上，让我渴望得更多。直到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抽搐，全身痉挛，我抑制不住在她大腿内侧又划了两刀。整个暗房里全是血腥的味道，但我感受到了春天。

[踪·5]

曲玖薇整理了关于动物尸体事件以及而后发生的凶杀案，还有之间的关联，当然加上了她自己的猜测和适当的夸张，包括那个神秘的账号BloodyMary，写成了一篇新闻稿。在她的再三恳求下，新闻社的主编终于答应先看一看。

而这篇报道出现在了第二天的头条版面，并且曲玖薇成为了这个新闻的追踪记者。

是的，正如她的预感，她的机会来了。

“据你所说，你和这个ID叫做BloodyMary的人聊过几次，而他说的内容仿佛在影射这次的案件是吗？”

曲玖薇面前这个四十好几的大叔问道，胡子拉扎，头发油腻，眼圈很深。这个大叔是公安局重案组的组长，负责这次的凶杀案，证件上写着，李友良。而曲玖薇也是因为这次凶杀案的新闻报道被叫来配合调查。

“是的，具体内容我都给你们看了。”

“今夜如梦似幻，梦中情人飘然而至。我为你痴迷，而你却不知所踪。你究竟是谁，让我日夜憔悴。如玉似壁的白，是我的哀与怨。那鲜嫩的汁液，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温热，如你掌心。年轻的生命，是岁月停驻的理由。饮血的夫人想要永生。她的爱情便是时间的尽头。年轻的血液便是永生之门。”

大叔念了一遍，“你说这是他的杀人动机？为了一个传说故事，想长生不老？”

“这是我的猜测，但是他说的的确应该就是传闻的血腥玛丽故事。”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好吧。”大叔耸了耸肩，放下了笔，“谢谢你的配合。”

曲玖薇被送出警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问道，“警官，你们会抓到这个变态杀人狂吗？”

警官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香·6]

日记本：

2015年10月30日晴

距离“血香”研制成功还差一点。

动物的血是我打开嗅觉的第一步，然而仔细闻就会发现动物和人的血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年轻女人的血，散发着浓郁香气，虽然掩藏在更为浓重的血腥味之下。

在这一刻我觉得我就是格雷诺耶。为了追求极致的香水，不择手段。

正如格雷诺耶所说的，极致的香水并不是平凡的12调，还有最为独特的，贯穿全调的13调，“血香”亦是。我越来越觉得有关格雷诺耶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至少他调制的香水的确是独一无二的，而我就是那个将这种香水曝露于世的人。

我需要打量的鲜血，年轻女人的心头血，最干净最有活力的血。

感谢上帝，作为一名调香师我知道各种各样的香味，哪怕现在已经闻不到了，但是我依旧知道它们的作用。就像是迷迭香，能够让人好好地睡一觉，沉浸在美梦之中，脱离苦海。而我，就是用这种香味，让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瘫软在我的怀里，为我贡献出她们最为芬芳的血液。

一共12个女人，12种香味。

还差一个，还差一个最好的，很快，很快就要结束了。

[踪·6]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落网了。

笼罩在B市近五个月的诡秘终于在这一刻停止了。

接到消息后的曲玖薇立马戴上了录音笔和资料跑到了案发现场。据说警方通过蛛丝马迹锁定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叫做谢启，三十四岁，职业是一名调香师。五个月以前丧失了嗅觉，从一开始解剖动物到后来杀人抛尸。

曲玖薇赶到时，现场已经被围了起来，记者媒体都只能在封锁线外。但是曲玖薇总觉得，这不是全部的真相，有什么在等着她。她从花园边的草丛里偷偷溜了进去。看到了谢启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貌不惊人的男人，带着眼镜，看着很斯文，穿着西装，一言不发地坐着。如果不是因为被手铐拷着，很难想像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老大，暗房里全是血液标本，量很大，有人的也有动物的，要带回去比对一下才知道是谁的，太多了。”

一个警察走出来，对着谢启对面的警察说道，脸色有些不好。

“知道了。”

那个警察就是上次和曲玖薇做笔录的李友良，大概是做惯了这一行，他显得尤为淡定。但是她没忍住，这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忍不住干呕。

“谁？！”大叔一声咆哮，转过身来看到了曲玖薇。

被发现了。

他没有把曲玖薇怎么样，反正都已经进来了，只是没收了相机和器材，就答应让她留在这里。不出曲玖薇所料，BloodyMary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谢启。

警察们在谢启的房子里搜集完证据以后，准备把他带回去。而曲玖薇只能跟着警察出去。她一直试图找机会和谢启说话，毕竟还有有很多事情要问他，还有很多没有弄明白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趁着大叔和身边的警察说话的空档，谢启往她的外套口袋里放了一个小瓶子，露出诡异地笑容轻声说道，“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曲玖薇看着他被警察带走了，不自觉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他给她的东西，惊慌中又带着喜悦。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定是好东西，她有预感。

[香·7]

日记本：

2015年11月2日雨

我正准备出门去寻觅我的第13味，却没想到被警察包围了。看来，他们还是从那些死去的女人身上发现了我的踪迹。他们在我的房子里找到了大量的血液，那些来自动物和女人的鲜血，被我保存着。

整个房间里都是血液的甜美味道，可是他们闻不到，他们只能闻到血的腥味。

可是我的“血香”还未完成。还差一味，这让我焦虑不已。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自己送上门了。那个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除了那份好奇心和精准的预感，我没有想到她就是那个在网络上发现我秘密的人。关于BloodyMary的故事。

我知道，就是她了。

她就是最后的那一味，她就是“血香”。

[踪·7]

连环凶杀案过去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事情渐渐地平息了。

而因此成为了新闻社红人的曲玖薇，一跃成为了新闻社的一把手。

这天，曲玖薇到了办公室，周围的人忽然不自觉地皱起眉看着她。

“玖薇，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腥味啊？”其中一个同事问道。

“腥味？你再仔细闻闻。”曲玖薇轻蔑地一笑，抬起手伸到她面前。

那个同事将信将疑地凑过去闻了闻，的确是一股腥味，还是血腥味。但是血腥味里又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让人有些贪恋，忍不住想再用力吸进去。可是曲玖薇就把手伸了回来。

“这……这是什么香水啊……这么神奇！”

“独门香水。”

“我一直以为UM今年的女皇是香水之最，没想到玖薇你这个真的是……”

“玖薇，到底是什么香水啊？”

一群人都围了过来，眼里都是渴求与欲望。

曲玖薇看着这群人，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是血香。”

[终]

日记本：

2016年2月2日阴

传说中那个用少女的血沐浴引用的血腥玛丽最后被杀死了。在她的私人浴室下面挖出了无数尸骨。这是一个因为爱情而变得疯狂的女人，事实上对于女人最重要的不是爱情，而是美貌。

最近微博上开始盛行的是模仿谢启的杀人案件，我刚刚写完分析。这个ID越来越热，开始赚更多的钱，我看着这一切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切都是一个设计好的局，局里局外都是我，而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女人的血都被处理掉了，但是我已经研制出了“血香”的终极配方。正如格雷诺耶所认为的那样，香水该有第13种味道。但他弄错了一点，这第13种香，正是使用者本身，因人而异，而不是唯一的。

只有这样，香水才有了灵魂。

墙上贴满了照片，最让我迷恋的是那个新闻记者曲玖薇，她是第一个试验者，也是谢启选中的人。谢启眼光不错，这个曲玖薇的确是适合血香的人选。可以放自己的血完成第一种血香，并且为了得到更多的血香而慢慢开始疯狂。比如昨天，我看到她迷晕了她一个同事带回了家里。她拉上窗帘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第二轮的血香开始了。

当然，并不是只有曲玖薇一个试验者。提炼出来的血香都被我分发到各个试验者的手里，满墙都是她们最近的活动踪迹。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虚荣心便是无形的利刃，不断地沾染更多的血，研制出更多的血香。没有人是清白的，所有人都可以是凶手。

合上日记本，前面还残留着谢启模糊的笔记。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在这个黑暗的小房间里。

我拿起桌角的警员证，一寸照边上的“李友良”三个字，和干了的血一样的黑。

编者注：本文为#这个结局想不到#征文作品，为《光怪陆离》系列第一篇。欢迎点击《光怪陆离》阅读更多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