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君子如玉(下)

玉儿一直在做梦,梦到全身像置身在冰窖,冷,很冷。然后感觉自己升到半空中,低头看到自己从脚开始慢慢消失,接着就发现楼浅雪也在梦里,并且非常着急地想要冲过来,脸上全是担忧,自己像知道很危险似的想要告诉他不要过来,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突然就见眼前一片腥红。

玉儿一下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是一脸担心的陵凡。陵凡看见玉儿睁开眼睛连忙过来,“玉儿,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玉儿摇头,拉着陵凡,“阿雪在哪?”陵凡回身端起药碗,“先喝药。”“我问你,阿雪在哪呢?”“你先把药喝了,我告诉你。”玉儿没有犹豫,就着陵凡的手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告诉我阿雪在哪了吧。”

陵凡把碗收拾好,“阿雪在隔壁的房间。”玉儿下床,想要去看楼浅雪,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陵凡,我要去看阿雪,你带我过去好不好。”陵凡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扶着她去隔壁房间。

玉儿过去后,看到楼浅雪后先抓着手腕替他把脉,很重的内伤,失血过多。“他这样昏迷多久了。”陵凡摇了摇头,“从那日到现在,已经快三日了,脉搏微弱,我给他灌输了那么多真气,但都仿佛石沉大海毫无起色。”

玉儿看着面色苍白的楼浅雪,“风呢,他在哪?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陵凡叹了一口气,把楼罄风交代的话都告诉了玉儿。玉儿听完后,没有哭没有闹,一直没有说话。这下陵凡着急了,“玉儿,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你放心,大哥说了,三年,三年后他就回来,你要相信他,你……”

“我要吃饭。”

“你不要……什么?”

玉儿看着陵凡,“我要吃饭,我饿了。”

“噢,好,吃饭好,想吃饭就好。”说着陵凡扶玉儿在一旁坐好后立马往厨房走去。

玉儿看着楼浅雪,想着自己那日明明好好地待在房间里,却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没有了意识。又想着自己刚刚做的梦,看着躺在床上的楼浅雪,或者也许那根本就不是梦。玉儿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让自己恢复,这样才能医治阿雪。

自从陵凡知道楼主被大哥杀了之后,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血楼,以他人鲜血铺就,这背后到底有残忍,有多不公平,一切随着楼主的死,烟消云散。陵凡把楼里的人全都召集回来,说明原因,让他们自行选择。刀光剑影的日子大家都过够了,如若不是当初兵荒马乱,谁又愿意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呢。一大部分人拿了钱就走,人各有志,并不强求。只有一小部分,从小在这长大,除了执行任务,别的什么都不会,陵凡便让他们留了下来,安顿好他们。

是夜,屋外微风吹着煎药上升的水雾,药香四溢。玉儿在药炉煎药,看着药汤翻滚,轻缓地从怀中拿出匕首往腕上划去,天蓝色的血液慢慢滴到药汤里,很快就被药汤吸收。楼浅雪昏迷已经很久,每日靠着汤药和玉儿的血液维持生命,但就是不醒。

玉儿端着药来到楼浅雪屋内,扶起楼浅雪,慢慢把药往他嘴里喂去。喝完药,玉儿帮楼浅雪盖好被子楞楞的出着神。当自己醒来时,发现楼浅雪躺着,风也不知道去哪了,其实那日听到风离开,自己完全没有了任何注意,在血楼这么多年,都是风在护着自己,就连那日也是风把自己救回来的,明明很想哭,却想着阿雪现在这样,再多眼泪也无济于事。自己看着空空的药碗,玉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出房间匆匆忙忙跑去后面医炉。

那日像是想到些什么,玉儿回去医炉便把自己关了起来,除了每日出来熬药吃饭,别的时间就在以前楼主的房里和自己医炉之间来回穿梭,整整三日都是这样。

待到第四日玉儿终于从房间里面出来,来到楼浅雪房间里,看着呼吸平稳但却总是醒不过的楼浅雪把了把脉搏,若有若无。玉儿算了算日子,成不成功就在此一搏了。玉儿跑去前院找到陵凡,陵凡看到玉儿很是放下心来,“这几日,我都快要担心死你了,跑去找你,你也不理睬我,现在你终于肯出来了。”玉儿微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而且我想我已经找到救治阿雪的法子了。”

陵凡很是惊喜,“真的吗?是什么法子?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来,我记得楼主那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如果这里没有,我去外面找,一定找到为止。”

玉儿摇摇头,“陵凡,这些先不急,我想问你,你信的过我吗?”陵凡立马点头,“那是自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是我亲妹妹,我怎会信不过你。”玉儿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便拉着陵凡,“陵凡,既然你信我,那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可千万不要害怕。”还未等陵凡反应,玉儿就用匕首划开自己的左手掌,动作快到陵凡拦都拦不住连忙惊呼,一把拉着玉儿的手,“玉儿,你做什么,你疯了吗,赶紧去包扎,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害自己,我去找纱布,这什么深的口子肯定要好好包扎……”

话还未说完,陵凡有些楞楞的看着玉儿的手掌,明明被匕首划开一道那么深的伤口,而且那本应该流着着红色血液的手掌,此时却流着天蓝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如同蓝色的花朵,诡异而美丽。玉儿拽了拽有些愣神的陵凡,陵凡立马反应过来,想着自己要拉着玉儿去找纱布。结果玉儿却拉着陵凡,“陵凡,我没事,你看。”说着便把左手举起来,陵凡看着那本应该血流不止的手掌,伤口竟然在一点一点的愈合,如果不是刚刚地上那些血,陵凡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陵凡就这样拉着玉儿的手,傻傻看着伤口愈合,手掌光洁的连一道刀痕都没有。“玉儿,你,你……你不是……”陵凡你了半天,便说不出话来,玉儿抽回自己的手,“你猜的没错,我不是人,但我也不算是妖,书上说我这样的叫灵魅。”

陵凡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灵魅,灵魅是什么?”玉儿从怀里拿出一本书,交给陵凡,陵凡翻开有折痕的一页,灵魅,集天地精华,日月光辉,战争血气孕育而出,形态各一,其血天蓝,味甘甜,血可解毒与药结合便可治内伤,食其全部精血可得一甲子功力,天下无敌,月圆之夜吸收精魂可长生不老。陵凡边看书中内容边看玉儿,“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怪不得我每次受伤回来,只要喝了你给药立马精神百倍,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划自己的手吧,那该多疼啊。”

玉儿没有理他,“这些话以后再说,快,看下一页。”陵凡翻到下一页,上面写着,灵魅幻化不一,取灵魅深处之血,喂之与人,可有起死回生之效。

陵凡激动地拉着玉儿,“灵魅深处之血可以起死回生,阿雪有救了,是不是?”玉儿点头,“没错,只要取深处之血,就可以治好阿雪。”陵凡抓了抓头发,“不过这书上说灵魅幻化不一,你现在已成人型,那么所谓的深处之血……”玉儿点点头,“嗯,我想书上所说的深处之血,应该就是我的心头血了吧。”

陵凡把书还给玉儿,“你准备用心头血救阿雪。”玉儿点点头,“没错,而且我需要你的帮忙。”陵凡指了指自己,“我,你要我做什么。”“从今日起,我会教你如何划开我心,取心头血出来,只要连喂七日就能救醒阿雪。”陵凡往后退了几步,“不,这我不行的,杀人的事情我可以,这划开人心取心头血的事情,我做不来的。”玉儿拉着陵凡的手,坚定地看着他,“你行,你必须要行,不然你准备看着楼浅雪死在你面前吗?我现在每日用血喂养他,喂不了几日了。”

陵凡想着躺在床上的楼浅雪,看着眼前的玉儿一咬牙,“我学。”

“啊啊啊,又被我弄死了。”陵凡看着被自己弄死的小动物,简直要心灰意冷了。只能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看着玉儿。玉儿一边写药单,一边说,“我知道此事太难为你,但你尽力吧,我也会尽力被你划开心后,坚持不死。”陵凡无奈地转过身后继续研究,嘴巴里面嘟囔着,“你这哪是在安慰我啊,明明是把我弄的更紧张了。”

经过反复练习,陵凡现在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取小动物的心血,然后缝合。玉儿在一旁看了看,“嗯,已经很好了,我们今晚就开始吧。”陵凡吃了一惊,“什么,今晚就开始了,我要不要再多练练啊,我……”

“阿雪等不了了,今日他的脉搏又弱了些。”陵凡看着玉儿,“那好吧,总之我会小心的。”

玉儿点了点头,“等会,我把这七日的药方都交与你,取我心头血,每日煎药与阿雪喝下,到第七日后,他自会醒来。”陵凡点头拉着想要出去的玉儿,“玉儿,你不会有事吧。”

玉儿安抚拍了拍陵凡,“放心,我不是人。”陵凡哭丧着脸,“呵呵,你还真是会安慰人。”

入夜,玉儿躺在楼浅雪身边,紧紧地握着楼浅雪毫无血色的手对着陵凡,“来吧。”陵凡拿起刀,在玉儿的心口上慢慢地划下一刀,天蓝色的血液慢慢渗出,一滴一滴就像眼泪一般滚滚落下。玉儿闭上眼睛心里一直想着楼罄风那张温柔的脸。

沙漠里,炽热的艳阳照耀着大地,满地黄沙被风轻轻扬起,犹如金色的纱幔围绕在四周,有两人骑着骆驼一前一后漫步在天然的沙幔里,一袭火红的衣服如同沙漠深处盛开着的红花。另一个身穿白色滚金边的长裙,戴着面纱,这样炎热的天气,此人竟然可以一丝汗都不落,犹如冰块一般。希奴看着一身寒气的楼罄风,两人那日离开血楼,便一路向西准备回到希奴住的地方,希奴故意使坏,让楼罄风穿着西域纱裙扮成女子。

楼罄风虽然没有任何异议,但从那时便不再对希奴说一句话,一路上都寒着个脸。

希奴骑着骆驼赶上楼罄风,“喂,你准备一直不和我说话吗,不要忘记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哦。”楼罄风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前方,想着玉儿想着楼浅雪。

“哎,楼罄风,你倒是说句话来听听么,你准备这三年都不跟我说一句话吗?”楼罄风没有看希奴只是冷冷地说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做便是。”希奴从骆驼上起来,一个飞越落在了楼罄风的骆驼上,一手牵着骆驼一手环着楼罄风的腰,“好了,不要不开心,我让你穿这身自然有我的道理,你陪我说说话吧。”

楼罄风想要挣脱希奴的手,奈何希奴紧紧地箍着,怎么也挣脱不开,便只能放弃随她去了,“姑娘,你到底要干嘛。”“不要老是叫我姑娘啊,叫我希奴或者奴儿啊,不过我比较希望你能叫我奴儿。”

楼罄风看着没有尽头的黄沙,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希奴看了看,“快了吧再走上四天就能到一片绿洲,过了绿洲再走上三天,就到我的家乡了,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那里与中原完全不一样说不定三年过后,你会不想离开那的。”楼罄风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

在被艳阳烤了那么多天楼罄风与希奴终于来到绿洲,两人进入绿洲楼罄风就被希奴拉到一间酒家,希奴先进去,楼罄风在外栓骆驼。老远就听到酒家里那些来往的客人看到希奴的模样吹起的口哨声。楼罄风栓完骆驼也走了进去,楼罄风本就不是西域人,皮肤雪白,又带着面纱,一双眼睛动人心弦,那些人虽只能看见楼罄风半遮面的样子但也被惊艳到了,都想看看楼罄风摘下面纱的模样,有几个大胆的想过来摘下楼罄风的面纱,还未碰到就被希奴一鞭子抽了过来,打的那些人哇哇叫痛。被打了之后,那些人更加恼火,一起群涌而上。

只有在角落的两三个喝茶的交头接耳一番,一人乘着混乱出去。

楼罄风脸戴面纱,坐那不动,一旁希奴应付上前来的那群人,把鞭子挥的是不亦乐乎,店家仿佛是看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该干嘛继续干嘛。有一人看希奴在应付他人,便偷偷潜到楼罄风旁想要偷袭,楼罄风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就插在那人手上,起身跃起踩在那人肩膀上,跳到酒家的帐台上坐下,一把扯下面纱,拿起帐台上的酒,一饮而下。那群人终于看到面纱下的面容,更加激动,纷纷想要上前。

希奴看情况差不多了,用鞭子勾起楼罄风的手腕,楼罄风顺势起来,借着希奴的鞭子跃过众人头顶,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随手就扔在账台上。希奴接到楼罄风,立马抓着他往外跑去,后面的那群人想要跟着却被坐在角落那剩下两人拦下。

希奴就这样拉着楼罄风跑了一会但并没跑远就停下来休息。楼罄风甩开希奴的手,“你在酒家故意弄出那么大动静,到底想吸引谁的注意。”希奴笑到,“好了,等下自然会有人来找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好。”话刚说完,两人就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香味,楼罄风想要屏住呼吸,希奴拉着楼罄风摇摇头,两人便晕晕乎乎的昏了过去。树林深处出来一些人,看到两人已经昏过去,便把两人捆起来带走了

“玉儿。”楼罄风一下惊醒,发现四周一片昏暗,希奴还昏睡在身边,看这里好像是牢房,自己与希奴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楼罄风只能困难的用肩膀捣捣旁边还在昏睡的希奴,“哎,醒醒。”希奴昏昏沉沉醒来,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这迷药真差劲,头好晕啊,我们睡了几日了。”楼罄风摇摇头,“我也比你早醒一会,我们到底是干嘛来了。”希奴看了看周围,“我早就听说,西域绿洲有伙盗贼喜欢到处抢女孩子,但却不变卖她们,谁也不知道那些女孩子去哪了,但总能隔段时间在沙漠里面找到被吸干血的女孩子的尸首。”楼罄风看着一脸兴奋的希奴,“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解救这些女孩子的。”希奴翻了翻白眼,“你觉得我有那么好心么,我就觉得有意思,你想想啊,被吸干血啊,那会是什么恐怖的样子啊,多好玩啊。”

楼罄风不屑道,“你还真是有恶趣味啊。”希奴耸耸肩,“反正你现在听命与我,理所当然要好好保护我哦。”说着,希奴从鞋边摸出一个薄薄的刀片,慢慢磨开绑着自己手和脚上的绳子,然后来解开楼罄风的绳子。

楼罄风恢复自由后,立马把面纱脱掉,动手把碍事的阔腿裤两边一撕绑在小腿处,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把被希奴弄散的头发随便用布条束上,从腰间抽出软剑,一剑劈开牢门。屋外看守的发现想要制止,就被楼罄风快速的打昏过去。两人逃出牢房,希奴拉着楼罄风往外走去,夜晚沙漠的气温比较低,在外看守的人以为两人中了迷药不会那么快清醒,都松懈了下来,但谁知两人早就乘着月色前行在盗贼内部了。

希奴指了指一个黑黑的屋子,“我们去那边看看,我刚刚看到有红光闪过。”楼罄风点点头,两人悄悄的潜到屋外,楼罄风靠在窗台边,用手慢慢拨开窗户,里面黑乎乎的,正想告诉希奴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突然发现屋里红光一闪,楼罄风很快就看到一个男人左手手持一颗发着红光的珠子,右手边抓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从暗处出来,红光的珠子放在姑娘面前,姑娘全身笼罩在红光里面,不到一会儿一个好好的人瞬间面色苍白慢慢的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一样,变成了一具干尸。

男人随手把被吸完血的姑娘一扔,这边希奴拉了拉楼罄风的衣角想问下他看到什么的时候,楼罄风因为被希奴这么一拉碰到了窗台,窗台响了一下,立马就被屋里的人察觉,希奴只见红光一闪,人就被楼罄风一把拉到一边,两人刚刚趴着的窗台已经被那红光打出了一个很大的洞。“哎呀,要不是你拉我,刚刚我可就烧焦了。”

希奴拍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楼罄风指了指后面的那个男人,“现在我们的麻烦更大了,你自己惹的,自己收拾吧。”

希奴看着那个隐于黑暗的男人慢慢走出来,在月色的照耀下,男人面色苍白,身形修长,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双眼之间的戾气让两人不敢掉以轻心,“你们是谁。”

希奴娇笑道,“是你把我们捉来的,你还问我们是谁吗?”男人想了想,“你们就是前几日大闹酒馆的两个姑娘吗?”男人看了一旁的楼罄风,“怎么有个原来是男人?”希奴把手搭在楼罄风肩膀上,“这个男人扮起女人来,可比真正的女人还要美哦。”楼罄风拍掉希奴的手,“闭嘴。”希奴笑的很是开心,“哎呀,不说话,我是要憋死的。”男人拿着发红光的珠子,“不管你们是谁,既然撞上来,就快来受死吧。”

希奴拉了拉楼罄风,“你还没告诉我,刚刚你看到什么了。”楼罄风手扶腰间,准备抽出软剑,“他用那红色的珠子,吸干那些姑娘的血,每个人都变成人干了。”“难看吗?”楼罄风点点头,“非常难看。”希奴摇摇头,“我可不想变那么难看。”楼罄风抽出剑,“不想那么难看,还不想办法。”希奴摊摊手,“我的鞭子被他们拿走了,没办法,要不你把我鞭子拿回来吧。”楼罄风看了一眼希奴,希奴笑着的样子仿佛在说今晚月色很好,“你要一个人在这吗?这男人看着很难对付的。”希奴娇笑道,“放心吧,你觉得我是那种没把握就敢硬来的人吗?我可是有很多法宝的,还是你舍不得我啊。”楼罄风不理她转身就去找她的鞭子,“不要让我回来替你收尸就行,我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希奴看着离开的楼罄风发现把这个男人带出来还真是带对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多情的娘们,让你的情哥哥先行离开,不过看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可以多留你几天的命,等爷我玩美了,我再拿你祭祀我这颗血珠。”男人拿着血珠眼神邪恶地看着希奴。

希奴不屑地看着男人,“血珠?你连这个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妄想要驾驭,而且刚刚那个不是我的情哥哥,但是我正准备把他变成我的。”说着便双手结印,向男人袭去。

男人手持红色血珠嘴巴里面念念有词,血珠红光大胜照耀一处,一处便会被炸开,希奴左闪又躲,男人看怎么也打不到她很是恼火,而希奴手结的那个印记仿佛有压制作用没办法让血珠发挥最大作用,最让男人奇怪的事,自从希奴出现,手上的血珠仿佛不听自己使唤了。

男人没办法只能把心一横张开嘴巴,把血珠给吞了下去。希奴看在眼里,“咦,你真的是好恶心,不过正合我意,只是等下我还要破开你的肚子才能拿出来,哎,又要弄的一手是血了。”

男人大笑,“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破开我的肚子。”吞下血珠男人果然变得游刃有余,自身催动内力双掌泛红光向希奴打去,希奴闪向一边,冷笑道“本来那宝物在你手上,我还不好下手,现在你把吞了下去,虽说功力渐长,可却方便了我。”

男人虽疑惑希奴说的话,但却不在意,“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希奴一边闪躲他的攻击一边笑着说,“今日遇到别人啊,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可惜你遇到的是我,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发发好心告诉你,刚刚你吞下去的那个不是什么血珠,而是阴魂珠,此珠从出现,就为我家族所用,需要炼化,每日以新鲜血液注入,本来只需要女子很少的血养着就行,可惜我啊实在是太懒,就故意放出谣言,让人来夺取此珠,不然就以你的功力想得到此等宝物,还差的远呢,可惜你太急功近利让阴魂珠一次吸食那么多血液,很快你就会满足不了阴魂珠,反而会被反噬,今日我心情好不如就让我来帮你解脱,省的你到时痛苦。”

男人大笑,“这么猖狂,现在此物在我手上我们来试试,看到底鹿死谁手。”希奴摇头叹气,“好在我那快要成为我情哥哥的男人不在,不然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他会不喜欢我的。”

话说完,希奴从鞋边拿出刚刚磨破绳子的刀片,擦拭干净,放在嘴边,刀片竟然发出像哨声的响声,男人双掌的红光消失,突然觉得吞在腹中阴魂珠好像在跟着哨声动来动去,男人连忙扒开自己的衣服竟然发现珠子想要往外出来,已经在肚子那里鼓出来一块。男人想要用内力往下压制,却发现内力减弱怎么也压制不了,而此时哨声已经越来越急促,自己的肚子也越来越涨,男人惊恐地盯着希奴。

“砰。”阴魂珠冲破男人的肚子出来升在半空,珠子上还流着鲜血散发着红光。男人捂着肚子指着希奴,“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操作这血珠,而且你明明可以一早控制这个阴魂珠,为什么还非要使这些手段,真是恶毒。”

希奴把阴魂珠收回自己掌心擦拭干净,“我恶毒,我看你才真是笨的可怜吧,到现在都弄不清楚状况,难道你没发现这阴魂珠与我相相呼应吗?阴魂珠嗜血,只不过现在被你养的每日需饮大量血液,我不可能日日找血来养着它,但我却知道怎么改变炼化它的方式,我的哨声是为了加快它反噬宿主,这样阴魂珠只有噬完宿主,才可以安定下来,再次寻找下个宿主时,便可换种方式炼化。”

男人睁大眼睛看着希奴一点点地吸收阴魂珠,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希奴慢慢来到他面前娇笑道,“我啊,就是这颗阴魂珠的主人啊。”

说完就把手放在男人的头上,让阴魂珠吸收宿主最后的精血,就这样男人的面容慢慢变得扭曲,身上的血一滴不剩的被吸收到希奴手里的阴魂珠上。

楼罄风在暗处,手里拿着希奴的鞭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慢慢走了出来。

希奴看着楼罄风很是开心,刚走到楼罄风面前,“啪!”希奴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楼罄风,“你干什么。”楼罄风指着地上变成人干的尸体,“是你在干什么。”希奴揉着被打痛的脸,“楼罄风,好歹你也是在刀光剑影里面生活过的人,这点小事就承受不住了。”

“这是小事吗?拿了珠子杀了他就行,为什么还要折磨他。”希奴冷笑道,“那是我的事,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听命与我,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现在我想做的这件事。”说着希奴一把扯过楼罄风吻了上去。因为突如其来动作太大,楼罄风腰间玉儿送给自己的九环玉佩被震得叮咚作响。

仿佛一直置身云中楼浅雪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在空中游游荡荡,突然身体一沉,原本轻飘飘身体正在极速往下坠落,楼浅雪想要抓住什么,却始终抓不住。

楼浅雪突然惊醒,睁开有些重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转头看到陵凡躺在床边,想要叫住陵凡,但发现使不上力气,只能动动手指拉了拉陵凡的头发,陵凡一动,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一会,“阿雪,你醒啦,太好了。”楼浅雪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嘴巴里面也是腥甜腥甜的,陵凡立马跑出去一会就端了个碗回来,慢慢扶起楼浅雪,“玉儿果然厉害,算准了你今日会醒,来,最后一碗,喝了就会好起来的。”

楼浅雪就着陵凡的手喝了那碗看似像药,但却丝毫不苦反而有些腥甜的药汁,就和醒来时嘴巴里面的味道一样,慢慢喝下去后楼浅雪觉得好些了,只是声音还是有些嘶哑,连忙问道,“玉儿怎么样了,她没事吧。”陵凡扶楼浅雪躺下把手里的碗放回桌上,“小时候那么不对头,没想到长大了,却会说同样的话,你放心,玉儿没事,你好好休息。”

楼浅雪挣扎着要起来,“不行,我要去见她一面。”陵凡连忙把他按下,“别动,你还没好清,楼主那么心狠,打到你心脉受损,要不是玉儿你也不会醒那么快。”楼浅雪拉着陵凡的手,“那你让玉儿来见我,我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还有,我哥呢?”

陵凡拍了拍楼浅雪的手,“不用担心,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你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我先去给你熬点粥,你好好休息。”楼浅雪不再说话,看着陵凡出去,慢慢起身扶着身边一切能扶住的东西,晃晃悠悠的往玉儿的房间走去。来到玉儿房门外轻轻推开门,看向屋内,玉儿躺在床上,楼浅雪来到床边,伸手想要拉玉儿,却发现玉儿手指冰冷,楼浅雪大惊,伸出手指慢慢探上玉儿鼻间,发现气息全无,一时急火攻心,往后倒去。

陵凡从后面一把扶住楼浅雪,就知道他不会那么乖乖听自己的话在床上躺着,幸好自己中途折回。楼浅雪强忍着难受,紧紧的抓着陵凡,“到底怎么回事,玉儿怎么会这样,这完全是……”陵凡先扶楼浅雪坐下,“阿雪,你听我慢慢告诉你,你昏迷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玉儿的事情,还有大哥的事情。”楼浅雪这才发现一路上都没有见到楼罄风的影子。“我哥,我哥他怎么了?”

陵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讲着自从楼浅雪昏过去后的所有事情。

楼浅雪平静的听完事情的经过,“所以,大哥三年后才能回来?玉儿其实是灵魅,而且用自己的血救了我?”陵凡看着冷静的楼浅雪点点头,“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那玉儿呢?她现在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陵凡看着楼浅雪,“七天前,玉儿把所有医治你的药方全给了我,如果只是用血救你不会怎么样,但玉儿用的是心头血,每日取心头血特别耗损自身,玉儿告诉我,取完第七日的血,她会进入休眠状态,就像这样,没有脉搏,没有呼吸,全身冰冷,其实她是在自己一点点修复,但还需每月月圆时刻带她去吸收月之精华。”

楼浅雪看着躺在床上的玉儿,“玉儿说我的身体几时可以恢复?”陵凡想了想,“玉儿说只要你醒了喝完最后的心头血,用她开的方子调理一番好好休息就基本可以痊愈了。”楼浅雪想了想,“那楼里现在还剩多少人?”

“我,你,玉儿还有一部分是当时和我们很要好的兄弟,别的基本是都已经拿钱走人了,大哥临行前都交代不强求。”楼浅雪点点头,“从明天起,把血楼所有地下组织全部变卖转手,让血楼从江湖消失一段时间,我要等玉儿醒来,还有等哥回来。”“好,我知道了。”陵凡看着刚刚醒来的楼浅雪,那一瞬间好像有看到了大哥的感觉。

心头血很是神奇,很快楼浅雪就已经恢复正常。陵凡很快让血楼切断了一切与外的联系,就像从未从江湖上出现一样,那些留下来的人被楼浅雪交给陵凡继续秘密的训练着,而玉儿却始终没有醒。

月圆之夜,繁星满天。楼浅雪看着月色,回屋抱起床上的玉儿,走出屋外一个飞身往屋顶跃去,来到屋顶坐下,帮玉儿调整在怀里的姿势,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月夜的光辉下。楼浅雪看着怀里没有血色的玉儿,苍白的脸庞被月色的光芒照耀着,就像小时候被楼罄风举起来一样镶上了一层淡淡的小银边,只不过那时她会咯咯的笑个不停,而现在却只能躺在自己的怀里,连呼吸都没有。

想到这,楼浅雪紧紧的抱着玉儿,“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讨厌你的,从小到大只会对大哥笑,大哥又疼你比疼我还多,明明我才是他的亲弟弟,可现在我真的好想你快点醒来,打我也好,对我下毒也好,只要能醒来,能开开心的笑,我怎么样都可以。”楼浅雪叹着气,继续自言自语,“你啊,怎么那么傻要用自己的心头血救我,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我们该怎么办,这样吧,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一定会好好练功不再偷懒,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一点伤。”说完楼浅雪把脸埋在玉儿的身上,玉儿衣服那有些水渍印了出来,夜色安静,静到流星划过天空的声音都能听见,玉儿在这月色下,手指稍稍动了下。

楼罄风看着屋外的月亮,那么亮那么圆,那日自己打了希奴一个耳光,然后就被希奴扯了过来吻住,楼罄风立马推开希奴后便不再理她。两人一直到回到希奴的家乡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希奴把楼罄风带到这间屋子就不再管他,自己到后山去修炼阴魂珠去了。楼罄风伸出手,拿出玉儿送的玉佩让月光照耀在玉佩上,不知道阿雪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玉儿醒了没。

三年,希望可以过的快点。

同一片天空下,一样的月色中,有分离,有承诺,各自不同,但都在等着那相遇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