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鸳鸯佩

黑夜即将隐去,清亮的光照在茶馆的屋顶,微微的风吹过屋檐处的风铃,叮铃叮铃地作响。玉娘起身来到屋外打开门,突然一阵风吹过,打开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从围墙外突然飞进来一男子手中拿了一把铜钱剑,“姑娘,有没有看见什么进了这个院子?”玉娘看着面前这个男子,摇了摇头,“没看见。”男子环顾四周,“那不好意思,在下告辞,打扰了。”玉娘点点头。

玉娘待男子走后,重新开门,该干什么干什么。等到都收拾完了就煮了壶茶,坐那喝茶赏花。“偷偷看了那么久,该出来了吧。”地上所有的花瓣缓缓上升,包裹住眼前的一颗梨花树,一双素手慢慢打开包围的花瓣,从里面出来一位白衣女子。面容花颜,素净淡雅,额上还点缀着三瓣花瓣。玉娘看一眼,“原来是花妖啊。”白衣女子只维持了一会,听到玉娘那句花妖,立马扑向玉娘,“谁是花妖,谁是啊,我是花仙。”

玉娘喝了杯茶,“如果你不是妖,刚刚那人怎么会想来捉你。”白衣女子很无奈,“因为我拿了他的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对鸳鸯佩。玉娘看了下玉佩,“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看着蛮特别的,你干嘛拿人家的东西。”白衣女子看了看玉娘,“你不怕我是坏人吗?”玉娘摇头,“怕你做什么,如果怕你,刚刚就直接告诉那人你在这了。”

白衣女子看了看玉娘,“也对,那刚刚谢谢你了。”玉娘摇摇头,递给女子一杯清茶。“坐下喝杯茶。”女子点头,坐了下来,喝着茶看着手里的鸳鸯佩。玉娘看着女子,“那人看着不是太好惹,你拿了人家东西,最好还是还给他。”白衣女子看着玉佩,“这东西本就是我的,何来还给一说呢。”

一阵劲风扫过,拿铜钱剑的男子又折回,“我就知道你在这,小妖,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可既往不咎放你一马。”白衣女子紧紧握住玉佩看着男子,“这东西本就是我的?”男子剑指白衣女子,“笑话,这东西我一直戴在身上,怎么会是你的,快把东西还给我,不然我要你好看了。”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在晕倒时玉娘站在他身后。

白衣女子一惊,“你做什么啊。”玉娘拍拍手,“放心我只是给他下了点迷药,我怕你们打起来把我这里给破坏掉。”白衣女子蹲下来看着昏过去的男子。“你就准备这样看着他吗,把他抬到房间里面去啊。”白衣女子连忙扶着男子进到屋内,安顿好了出来,看着玉娘一脸悠闲地喝着茶。“你到底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刚救了你哦,趁他还没醒,你把玉佩留下,该去哪去哪。”

女子摇摇头,“我,我没地方可以去,要不你收留我吧。”玉娘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别别别,我可还想要我这房子呢,我若是收留你,那人醒来定要拆了这里。”

女子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手里玉佩,“这东西真的是我的,我知道,我在集市上看到他佩戴着,一眼看了过去,我就知道这是我的。”玉娘很是无奈,“这东西还真是你从那男子手上拿来的啊,小花妖,不是漂亮的东西,你喜欢就是你的哦。”

“都说了我不是花妖是花仙,我叫采灵,而且你看嘛,这玉佩上刻着我的名字呢。”

玉娘接过玉佩,果然玉佩上刻着字,一个采一个灵。玉娘把玉佩还给采灵,“其实,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的。”采灵摇头,“不是的,这玉佩真的和我有关系,玉这种东西,放在身上久了自然会沾染佩戴者的气息,玉越润,说明佩戴的时间越久,而且玉与佩戴者之间是有联系的,我在集市上看到这玉的时候就觉得这玉在呼唤我,不信你看。”采灵把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放在手心里,闭上眼睛,从手心升起一丝白雾,环绕在玉佩的周围,玉佩慢慢地吸收掉了那丝白雾。

“怎么会这样?”玉娘与采灵回头一看,发现安寒已经醒来站在两人身后,看着玉佩一点点地吸收着采灵手心里面的白雾。玉娘看着安寒,“你也看到了,这玉佩与这小妖是有联系的。”采灵在一旁咕哝着,“都说了,我不是小妖。”玉娘看了一眼采灵,采灵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安寒拿起玉佩,“我没有见过她,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我师傅说,这玉佩一直戴在我身上,从没送给过任何人。”采灵看着安寒,“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你,我就是觉得这玉佩跟我很熟,你能不能把这玉佩给我啊,我不都要,就把那块刻有灵字的玉佩给我好不好?”

安寒看着面前这个笑容里带着有些讨好意外的采灵,不知为何心一动,解开了缠在一起的玉佩,把刻有灵字的玉佩递给了她。“小妖,这玉佩,我可以给你,但你得保证,不准作恶多端,否则我定拿回玉佩将你诛杀,绝不留情。”说完对玉娘抱了抱拳,便离去了。采灵一边看着玉佩,一边小声地说,“都说了很多遍了,我是花仙,不是小妖。”

玉娘有些好笑地看着采灵,“你就这么喜欢玉佩啊。”采灵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是喜欢,是感觉这玉佩就是我的,好了,既然玉佩我也拿到了,我走了,不过在走之前,我要证明我是花仙,不是小妖,哼……”说着双手捏诀再分开满天撒去,玉娘看到满院的花不管是不是这个季节的,全在一瞬间争相盛开。“看到了吧,这些花儿可都是听我的呢,只要我好好的,这些花将会一直开放着,好了我走了。”玉娘看着心满意足离去的采灵,又看了看满院的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自从那采灵离开后,这满院的花真的是一直开放着。一日如夜,本应该开放的花,却慢慢在凋零,玉娘看着院中的花想着那日那小妖说只要自己没事,院中的花便会一直盛放,可现在……莫不是那小妖出事了。虽然与那小妖只有一面之缘,但玉娘很是喜欢她的性格。玉娘看看月色,摘了一朵花,用手探识,想找到采灵去处,竟然发现自己的探灵之术被挡了回来,只留一点气息。玉娘只能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寻找看看。可门刚开,就见一人影向自己倒来。

玉娘看清人影,发现是安寒,急忙扶他进屋。玉娘为他把脉发现受了伤,而且好像还是被法术打伤的。玉娘只能扶他先进屋等他醒来再做打算。

只是过了一夜,院里的花凋零得更快了。玉娘在外熬药,待药熬好,玉娘就看见安寒扶着门框往外走去。“你醒啦,药马上就好,对了,你一捉妖人怎么会被法术打伤?”安寒看着玉娘,“灵儿被我师傅困住了,我是为了救她,所以才⋯⋯。”

“所以你这一身上的伤是被你师傅打伤的吗?”安寒低头,“我师傅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喜欢我与采灵走得太近。”玉娘把药碗递给安寒,然后扶他在屋外石桌坐下。玉娘看着安寒把药喝完,“所以采灵被你师傅困住了,怪不得昨晚我用探灵术并没有发现她在哪。”安寒把药喝完,“那日我从这出去后,便去南边的山里捉妖。”

我一人独来独往习惯,可那天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只要我一休息,就会提前出现火堆和食物,偶尔还会有些小野果。直到那日我因捉妖没有留意竟然中了那妖的陷阱被困在山洞之中,本想着这下完蛋了,谁知突然洞里升起火堆,那要我玉佩的小妖站在火光对面,手里拿着治伤的药材,站在那,想过来又不敢过来。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手上有药材,还不过来给我包扎,是想我流血而死吗?”采灵这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为我处理伤口。“有些痛,你忍着点啊。”安寒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采灵一边为他敷药一边说,“你把玉佩给我那天,我便把我的气息留在你身上,放心,不是什么妖气,是花香,是我自己的花香,我本想帮你生火等你回来,可过了好久都没看见,我知你今日来捉妖怕你有事,便寻着味道就找来了。”

我觉得很好笑就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是小狗么?”捏完就看见那小妖震惊的眼神,我自知有些不妥,便转过头去,谁知就听见她小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人家才不是小狗呢。”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哈哈哈大笑起来。那晚徐徐微风吹过洞内,星星明亮的点缀着夜空,都没有她美。

玉娘看着安寒一脸甜蜜,“你对那小妖可是生了情愫?”安寒脸微红,“我……我只是觉得她很可爱,而且也不会伤人,便与她结伴同游,可不知为何师傅突然找到我们,硬把那小妖带回山上,要关进锁妖楼去,我去求师傅,可师傅怎么也不答应我,我想着偷偷去放她出来,谁知师傅一直守在那,我一时气不过就与师傅交了手,谁知被师傅打了一掌,结果我就先行下山,恍恍惚惚就到了这。”

玉娘看着安寒身上那枚刻着采字的玉佩一闪而过的光芒,回屋收拾了一下出来对安寒说,“走,我与你一同上山,去见见你那不讲理的师傅。”安寒看着玉娘,“姑娘认识我师傅。”玉娘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

两人连夜回到山上,玉娘与安寒来到锁妖楼,进到楼里,看见一灰衣男子站在关采灵的阵法面前看着玉娘与安寒,而采灵躺在阵法中昏睡着,“好久不见。”玉娘上前,“是啊,好久不见,你执念还是这么深。”安寒来到师傅面前,“师傅,我求求你,你放了采灵好不好?”说着便跪下来一直磕着头。玉娘过去一针扎下安寒,安寒昏了过去,他的额头因为磕个不停,已经流血。玉娘为他上了点药。

“都过了那么久没见,还是这个臭脾气,怎么样,非要逼得你徒弟死在你面前吗?”灰衣男子看着晕过去的安寒,“这等孽徒,死了更好!”玉娘上完药,“好了吧,你就是嘴硬,要真是想他去死,早就一掌打死他了,怎会还留他在这。”灰衣男子一挥衣袖,转身看着昏睡在阵法中的采灵。“你呢,为何又到这来,难道你还没放弃吗?”玉娘笑笑,“我啊,是哪有趣事就往哪去,至于放不放弃的,我自有打算,这下你准备怎么处理。”灰衣男子打开阵法,走到采灵身边,看着她,“我能怎么打算。”

玉娘想了想,“这样吧,我们来个赌约吧,你再封印一次他们的记忆,然后让他们分开得越远越好,如果他们还能相遇,还能相爱,就当你输,你得教我我一直要的法术,如果他们就此分开,我便给你我的一滴心头血,怎么样?”灰衣男子一听,“你确定?”玉娘点头,“我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灰衣男子捏诀封印,采灵与安寒身上被笼罩着金色的光芒,等光芒消散后安寒与采灵便被灰衣男子封去记忆送往两个相反的方向去了。玉娘看着灰衣男子,“好了,我们去悬天镜那等着吧,看看我们谁会赢。”男子与玉娘来到悬天镜那,男子一挥手就看见自己的影像倒影在那,而玉娘却只是若隐若现。“以往你站这,可什么都没有,没想到现在都能看到影像了。”

玉娘笑而不语,而是走到悬天镜旁的石桌边从布袋里面拿出茶叶动手烹茶。男子手一挥,镜中出现采灵与安寒的影像。男子也坐到石桌旁看着这被封去记忆天南地北的两人如何相遇。

安寒继续过着捉妖的生活,而采灵因为之前被阵法所伤,元气没恢复,被送去的时候有些虚弱,一直维持着花的形态,接受阳光沐浴春风。偶尔变成人形也是在山野间闲逛,两人一直过各自的生活。

一日安寒捉妖,妖受伤竟然逃到采灵所在山林,安寒跟着妖的踪迹,没有发现隐藏的妖,却发现变成人形的采灵,安寒误以为采灵是那妖,便与采灵动起手来,想要收掉采灵。采灵一直与安寒斗法与安寒解释自己是花仙不是什么妖。悬天镜中安寒与采灵斗得不分上下。“你这捉妖人怎么不听别人解释,我真的不是妖,是花仙,我变成人形是感受到别的妖气入侵,我想去查看一下,结果就被你遇见。”安寒提起铜钱剑向采灵刺去,“妖便是妖,看剑。”

镜外,玉娘悠闲地看着两人斗法,而灰衣男子却捏紧茶杯,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两人。“醉亦,这杯子快要被你给捏碎了。”醉亦看着悠闲的玉娘,“这两人明明不能相见,为何还会遇到,莫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安寒捏决准备收了采灵,而采灵不敌,一口鲜血涌出,采灵腰间的玉佩竟突然青光大胜,把采灵护着,挡了安寒一击,安寒身上玉佩与采灵玉佩一起升到半空,两人一同被青光照耀,一瞬间思绪如泉涌,待青光散去,采灵看着安寒,安寒也深情地看着采灵。

“砰!”醉亦手中的茶杯被捏碎,“玉佩,竟然是玉佩,楼玉娘你好手段啊。”玉娘看着有些失去理智的醉亦,“这玉佩本就是从采灵身上剥落的花瓣所化,跟着采灵经过生死,早已通灵,玉随心念,玉佩本就是一对,采灵心念于谁,玉佩自然会帮助佩戴者。”

醉亦一把抓住玉娘,“那你可知采灵本就是我妻,你为何要破坏我与她,我等那么久只为与她团聚,当日如果不是我耗损心血太多,被迫闭关,而采灵刚恢复人形,什么都不记得,偷下山去,被妖物盯上,我无能为力,只能指引安寒去搭救,不然采灵也不会对安寒情深蒂固,还把随身玉佩交于他,安寒与采灵回山等我出关,希望我成全他俩,你可知我心爱之人与别的男人跪在我面前求我成全时,我是怎么样的心情,我无奈只能用计封存他们记忆,可我如何都唤不醒采灵的记忆,只能把他们隔开,却不曾想他们还是会遇见,又经历一次,我与你赌,是因为我想再给自己,也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却不曾想,结局还是这样。”玉娘拍开醉亦的手,揉了揉被醉亦握痛的地方,“采灵前生本就是仙葩,你与她当年落难,她化去一身精魂救你,保你平安,你留她一丝魂魄重塑身型,她忘却过去,有了新生,就算是保留那一丝魂魄,她也不再是当初你醉亦的妻子了,你何苦执着呢。”

醉亦无力坐在石桌旁,“执着,哈哈哈,执着,我永远忘不了那日,她在我面前散去一身精魂的模样,满天飞花,每一朵都是她的血,都是她的血啊!你叫我如何不执着。”玉娘看着醉亦痴狂的模样,再看镜中已经相拥的安寒与采灵,只能叹息摇头。

安寒与采灵回到山上,往日情形重现,两人还是跪在醉亦面前,希望得到醉亦成全。醉亦看着跪在地上的采灵,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回后山去了。安寒握住采灵的手,对着醉亦的背影磕了三个重重的头,便与采灵下山了。

玉娘默默来到后山,看见醉亦一头黑发转眼见变成白发,玉娘走到醉亦面前,递给醉亦一颗金丹,“如若痛苦,不如忘却吧。”醉亦接过金丹,从怀里拿出一杯秘籍,“给,你赢了。”玉娘接过秘籍,便下山回茶馆去了。

安寒与采灵一同游历,可不知为何自从知道自己被封了两次记忆后,经常会有若隐若现的情形在脑海里闪过,而自己有日做梦竟然梦见满天飞花,而有一人一直站在飞花里,采灵一直想看,却一直看不清。安寒始终放不下师傅,决定带着采灵回山探望。两人回山,安寒去寻师傅,却怎么都没见到人,便让采灵好好待着,自己去寻。

采灵无事,便顺着山路慢慢往后山走去,慢慢接近后山,发现后山竟然满天飞花,和自己梦里场景一样,采灵站定,望着这满天飞花中有一白发灰衣男子一直在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