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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所并不算大的城市里,这个路程算远了。

“空气好。”左轶吐出三个字,再没搭理他。

三天之后他正式上岗,是为某科室的副主治医生。科室主任是他博士生导师的学弟,十分爱惜器重他师兄门下出产的累累硕果,一进来就让他参与了几个重要项目,一时间令这位新来的同事大放光彩、光彩妒人,加之本人性格冷漠、来者全拒,短短几天就被医院众同事列入不可亲近物种范围内,连病人都见到他都紧张结巴。

左轶十分满意这种冷清安静的工作模式,合适的住房还没找到,他每日医院、餐馆、酒店三点一线,生活一如既往地有条不紊,整洁有序。

周日的晚上,他在酒店的书桌上解剖一只青蛙,仔细地将肌肉切割成小条,放入酒店的火柴盒内,然后在浴盆里烧掉。

他冷静地看着烧灼后的黑烟被浴室排风扇卷走,然后将黑色的焦块用纸巾包好,丢入垃圾桶。

然后他洗澡上床,为自己手淫,参考对象是十年前在澡堂里,他唯一的一次性体验,他回想那些肌肉紧绷的线条,那对斜挑的硬眉,那双冷傲又恣意的眼,自由而张狂,像草原上停驻的狼,视线轻蔑地扫过他,然后转身追逐自己的猎物。

他想捉住它,掐住它的脖子,折断它的腿脚,将那些强韧的肌肉与冷硬的骨骼一条一条地抽离出来,铺满自己的床。

他蓦地一颤,握住了自己体型糁人的器具,喘息着射了出来。

3

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几个女医生与护士围在诊室门口唧唧喳喳。左轶冷着脸站在后面,等着他们让出一条道。结果他们看到他来,反而更叽喳了。

“左医生,你看看,今天一大早送来的检测仪器。送货的师傅们太不负责了,没等我们来开门,直接就把这东西丢在门口跑了。这么大一台堵在门口,谁搬得动啊!”

半人高的检测仪器立在那里,外头包着塑料薄膜。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堵住了门口。两边有些缝隙,但谁也挤不进去。

“叫护工来吧。”一个医生道。

“护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护士长抱怨道,蓦地瞪大眼,“哇!左医生!”

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的左轶,俯下身将那只器材提了一下,试了试重量,然后一吸气抱了起来,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往旁边跨了两步,放下,然后面不改色地拿起放在一旁长椅上的外套,摸钥匙开了门,径自进去了。

“天,力气这么大!”“我说,不要看他瘦,外套一脱手臂上全是肌肉。”“也不说句话,阴森森的也太可怕了吧……”“嘘,小声点!”外头一阵悉悉索索地讨论。

左轶自顾自开柜子换衣服,套上白大褂,戴口罩,对外头闲言碎语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护士们推举了胆大心细的护士长,小心翼翼地进来,试探道,“左医生,可不可以再请你帮个忙?”

左轶回过头,毫无感情色彩的目光从阴冷的镜片后面射出。

四十好几岁、孩子都读大学了的护士长被那目光糁个够腔,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麻烦你,再帮忙把那个仪器搬进房间里吧?就这样放在外面走廊上,影响行人过路。”

左轶转头继续翻看诊断材料,言简意赅地丢了三个字给她,“等护工。”

一上午整层楼的诊室都在传,新来的左医生真是高岭之花、牛粪脾气,又冻又臭。唯一能看的就他那张道貌岸然的俊脸,还被口罩和变态才戴的金丝眼镜遮住了。

中午休息时分左轶独身去用餐,路过走廊,好几个护士对他迎面绕道,以躲避冷空气。他冷着脸向前走,在经过检验科的时候,被护士长追上,找他签个单子。

他低头刷刷地写字,骤然一声冷傲的嗤笑刺进耳朵里。

“……阴性?你还真是狗屎运啊,贱货。”

他猛地抬起头,几乎毫无自觉地瞪大了眼睛。而一边说话一边与他擦肩而过的,是一个比身高183cm的他还要多出半个头的高大男人。干净利落的短发,一身黑色的休闲服,说话时头部微微上仰,背影的线条硬朗而流畅,是左轶记忆里非常熟悉的弧度。

左轶扔下笔就追了上去,身后护士长发出“咦咦”的惊叫声。他快行几步追到那同行的二人面前,浑然不知自己僵硬了十年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男人也皱起冷冽的眉,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突然拦住去路的他。

他看着对方未曾被十年时光磨去一丝一毫冷傲戾气的眼睛,那张脸的线条比起十年前更加的成熟与冷硬,英气与煞气几乎同时扑面而来。眼下有一圈黑气,是有些烦躁的神情。

他视线下移,看到男人手中的检验单,他曾在疾病控制中心实习过,对那几个打勾检测项目很熟悉,测HIV。

“什么事?”男人皱着眉问他。

男人背后探出一个比他们俩都矮上一大截的青年,脸上带着明显的恹恹病态,只是眉眼秀气,勉强还能够看出原本的俊俏可人。

“医生,是不是漏了什么检测项目?”那青年紧张地问,显然这张检测单是他的。

左轶并没看那青年,也没答话,这人与他无关。他将视线上移,重新定在男人脸上,足足看了两秒,看到对方眼中愈积愈多的不耐烦与煞气,才道,“你的单子掉了。”

男人扫了他手里那张签了一半名字的单,皱眉道,“你看错了。”转身与左轶再次擦肩而过,就这么大步离开。

秀气的青年急忙从后面跟上去,“陈晟,你等等我啊。”

左轶站在原地,脑子里像是骤然放空。他木然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远。护士长追上来,像看精神科病人一样看着他,小心翼翼问他,“左医生,你还签字吗?”

他木着脸接过护士长手中的笔,刷刷补了两笔。然后突然就在停笔的一刹那,所有复杂的公式与实验结构重新以波涛汹涌的姿态奔涌回了大脑,皮层细胞鲜活地跳跃,欲望推动着智慧的马达高速地运算,他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地激烈跳动。

他将签好的单子和笔丢给护士长,一边走一边脱去身上的白大褂,随手扔在路过的长椅上。然后朝着那二人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二十分钟后,他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坐在街边一家普通的快餐店里,正值用餐时间,四周纷繁吵闹,人山人海。

陈晟背对着他,坐在前面一台桌旁。面容秀气的青年面朝着陈晟和他的方向,正在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咖喱牛肉,一边噗啦噗啦掉眼泪。

“你的意思是你不管我了?”那青年带着哭腔道。

“我早就说过,检查费我出,一检查完你就给我滚,不管阴性还是阳性老子都不会管你。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