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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让南渡师兄替你挡一剑。”

我没有!余枢想要争辩,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和江涉争执了,北海的气压渐低,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好压抑,有什么想要挣脱出来,好想把这一万六千年的孤寂都大声说出来……但是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唯一一个愿意陪他的被他连累重伤。

“你不去看看南渡么?”江涉见余枢不开口,终究还是心软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么?”

余枢差点就从座椅上站起来,但还是强忍住没有动作。南渡为了六界安稳呕尽心血,他却在北海大闹一番,此刻去见南渡,他实在是不敢。

江涉叹了口气说:“就算你不想见他,他此时……想必也是想见你的。”

闻言,余枢快步走出大殿。

“若是慕白今日出了什么意外,就算师兄保你,我江涉也定然要了你的命。”在余枢与江涉擦肩时,江涉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呵,”余枢顿了一下,“慕白能出什么事?”说罢就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去。

☆、第八章

南渡修为极深,但是仙器造成的伤也不能马上痊愈,余枢便坐在南渡身旁照看着。昏迷中的南渡安安静静,余枢也是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不受控制的北海被结界隔绝在小院之外,屋里十分安静。

南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碧蓝的海水轻轻涌上细软的金色沙滩,那是一万六千年前的北海。

“哎!小孩儿!”南渡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英气勃发,也十分慵懒随性。

“不要叫我小孩儿!”还有那时候的余枢,十二三岁的模样,眉目间没有妖魅之态,纯净得像一汪海水,不过依旧穿着红色薄绸。

“你……是这北海的妖灵么?”

“我不是妖!”余枢看着南渡,认真回答道,“我虽然现在很小,但迟早有一天会长大的,那时候你就知道我不是妖了!”

“哈,”南渡笑了,“那你现在就还是个小孩儿!”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听了呀,小孩儿。”

“不许叫我小孩儿!我都三百岁了!”

“哈,那我正巧比你大十岁。”

“诶?原来你也只有三百来岁么?”

“你这小孩儿!什么叫做‘只有’?”

“因为我知道我会活很久很久,久到沧海桑田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余枢抱腿坐在沙滩上,任由海风轻拂双脚。

“哟?别看你一副小孩儿的模样,口气却不小啊。”南渡调笑着。

“哼!”余枢揪起海滩上的一只海星,扔回水里,“喂,你不知道你会活多久么?”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反正就那样活着呗,”南渡笑着回答,伸出手揉了揉余枢被海风吹乱的软发,“但是我知道我比你大,快叫大哥。”

“不要!”

“叫大哥,快点!”

……

那是南渡和余枢的第一次相遇。北海虽然地域极辽,但位置极其偏僻,灵气稀薄,鲜有人迹。南渡本是在海滩闲逛,就恰巧遇到了在海边捡拾贝壳的余枢,一抹红色就那样猝不及防闯进了南渡的心。

……

“小孩儿!你的原形是什么?”

“我的原形?我的原形很大很大!会吓到你的!”

“那你就便给我看看呗?变一下嘛,就一下?……噗哈哈哈哈!你这哪里很大呢?不就一条红色小锦鲤么!以后我就叫你鱼儿好了!鱼儿鱼儿鱼儿!”

“你!……哼!我,我也要看你的原形!你不给我看,我就和你绝交!”

“……好好好,你看好了啊,就一刻钟,错过了就没了!”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你要笑死我了哈哈哈,你这原形哈哈,比我还可怜!”

南渡的原形是一棵小树苗,可怜兮兮的,只有四五片叶子随风摇晃。

“喂……笑够了啊,不带你这样笑的喂!”

南渡和余枢生来便具有灵识,而最初在虚无缥缈的三百年中,南渡是余枢遇到的第一个会逗他的人,而余枢也是南渡遇到的第一个能解闷的人。

……

“鱼儿,你有想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

“没有,不过呢,我会长的很大很大,会比你看到的所有生灵加起来都要大!到那时候,我能带你扶摇直上,去九天揽月摘星辰!”

“这么有自信啊?”

“是啊!因为我知道我命里会有那样一个机缘,让我离开北海!”

“嗯……若是有机会,我想出去走走,往南去。”

“……哦。”

……

“啊!”

“鱼儿!你怎么了?”

“有、有个大鲸差点要吃了我!”

“别怕,大哥在!”

“那、那我们晚上烤了它吃好不好?”

“行,不过你吃得完么?”

“吃得完啊!我要快点长大!”

“……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可是我想吃烤鱼了嘛,好想吃嘛~”

“那以后就直接跟大哥说,你快吓死大哥了。”

……

“鱼儿你来,大哥今天做了根笛子,我吹笛子给你听!”

“我都长大十倍了!你怎么还叫我鱼儿!”

“不让大哥叫你鱼儿……那大哥吹笛子,你听不听?”

“……哼!你不是要吹笛子吗,我听着。”

“那你坐过来……”

“天呐!你吹的好难听!我才不要听了!”

“诶!鱼儿你回来!”

“我才不要!谁是你的鱼儿!”

……

“大……大哥!你是要走了么?”

“是,天地辽阔,我想去游历一番。”

“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我会回来的,等你长大了,我就回来带你游遍天下。”

“那、那你要等我长大,你要说话算话!”

“嗯,说话算话。”

“等……等等!”

“怎么了?”

“我,我给自己起了名字,叫余枢!……可是我还不知道……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我就叫南渡吧。”

南渡送出去的铜铃被余枢系在手腕上,轻轻一摇,发出清脆的声响。

梦中铜铃声渐渐远去,将一万六千年前的故事画上了句号。

南渡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但耳边仍然有细微的铜铃声响,他知道那是余枢。

而南渡真正醒来已是三天后,只见余枢坐在床边,正拿着毛巾给自己擦身,专注而小心。明明是一个小小的清洁法术可以解决的问题,余枢却要亲力亲为。难道说……

南渡伸出手,握住了余枢的手腕,手腕依旧那么细。

“鱼儿……”用略带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