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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说:“最后再说一句。”

“说。”盛凛掂了掂叉着兔子的枝条,拿过来看。

“我想吃一只兔腿。”谢西槐说完,随即又挪了过来,他吃兔心切,挪得太快,脚被袍子一绊,双膝跪在地上,扑到了盛凛腿上去。

谢西槐手忙脚乱抱着盛凛的大腿才坐到一旁,转头就见盛凛看着自己。

盛凛伸手扯了一只兔腿给他,漠然道:“殿下不必多礼。”

谢西槐接过兔腿,狠狠啃了一口。

两人分食一只肥野兔,兔肉很香,有嚼劲,虽无调料,在野地里烤兔子吃倒也有一番风味。

“盛大侠,”谢西槐把骨头丢在一旁,满嘴吃得油汪汪的,问盛凛,“真的没有活人见过你拔剑啊?”

盛凛又扯了一块兔肉给他,谢西槐摆摆手:“吃不下了。到底有没有啊?”

“你想看?”盛凛反问。

谢西槐想了想,说:“想看可是又不想死。”

盛凛反手拿起支在一旁的渡生剑,剑鞘顿地,剑斜斜倒下来,他微微一移手,渡生剑就出鞘半尺,剑芒大盛,谢西槐心头一惊,飞速抬手挡在前头,大喊:“算了算了不要看了!”

“哦?”盛凛收回了剑,放到一旁。

“一路上有的是机会,”谢西槐把手缩回去,强作镇定道,“不,不不不必急于一时!”

盛凛似笑非笑看着他,谢西槐又说:“要一起走一路呢,能不能对本世子客气一点啊?我好歹是谢西林的弟弟。”

他紧紧抓着盛凛给他的袍子,满手油都蹭在袍子上,说完还拿着衣袖擦了擦油汪汪的嘴。

“那又如何?”盛凛看着袍子上的油污,道,“殿下倒是不客气。”

“什么,”谢西槐脸一红,把那大袖子丢开,赖皮道,“本世子天潢贵胄,手上沾了油,借你衣裳擦擦怎么了?。”

盛凛走过去,掂着被谢西槐油污弄脏的地方,低声问他:“这怎么办?”

“客栈没有洗衣的佣人么?”盛凛人一靠近,谢西槐声音就小了点儿,“我又没力气,去溪边洗手都要摔跤的。”

谢西槐没担当,有事没事就要摆出和他娘亲撒娇的那幅臭德行,他跟盛凛耍赖,没抱什么有用的期待,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从言语上占占便宜,没想到盛凛看他几眼,松开了那袍子的衣袖,走回烤架边看谢西槐的衣衫去了。

“干了么?”谢西槐问。

盛凛把几件衣衫一股脑拿下来给谢西槐:“干了。”

谢西槐穿上了还有些潮湿的衣服,头发还半湿地垂着,他嗓子有一点干涩,上马前,谢西槐对盛凛说:“我怕是要伤风了。”

盛凛皱了皱眉,反手搭在谢西槐头上,说:“现在没烧,先走。”

他没再往追云身上抽鞭子,但还是骑得很快,谢西槐费了大力气才追上他,因为谢西槐也知道,要是不跟上盛凛,就不只是病一病的事儿了。

他们傍晚才到懿城,懿城是小城,这地方是真没有好的客栈,盛凛带着谢西槐到一家还算大的客栈门口时,谢西槐的神色已然很难看了,脸上两块不自然的红晕,盛凛又搭了搭他的额头,这下是确实烧起来了。

谢西槐嘟哝着冷,又说:“到啦?”

“到了。”盛凛翻身下马,谢西槐也想下,又跌了下来,却没摔到地上,盛凛接住了他。

谢西槐晕晕乎乎的,只觉得扶着他的手停了停,突然把他扛了起来,走进客栈。

谢西槐只要是不用自己走,也无所谓什么姿势,但倒挂着太不舒服,他就用腿缠着盛凛的腰推他肩:“你放下来一点,我头晕。”

在谢西槐的抗争下,盛凛改成了抱小孩儿的姿势,两人对面抱着往里走,谢西槐紧紧箍着盛凛的脖子,热烫的皮肤贴着盛凛。

“这什么客栈啊,”谢西槐环顾四周,勉力看清了周围景象,又抱怨起来,“你总要住这些小小的地方。”

“一间厢房。”盛凛没跟他说话,径自和小二要了一间房,抱着谢西槐过去。

这客栈的房间比在曲陵的还小,盛凛把谢西槐放床上,让小二去找个郎中来。

谢西槐脱了衣服,坐在床上,哑着嗓子说:“本世子坚持不到京城了,烦劳盛大侠给我娘亲托一句话。”

盛凛用被子把谢西槐裹了个严实:“闭嘴。”

“遗言都不让说。”谢西槐叹了口气,“盛大侠,那我还有一个遗愿。”

盛凛看着谢西槐,表情像是在强压着不耐烦,谢西槐在盛凛的同情心还没有完全消失前,抢着说:“想沐个浴。”

“不是在溪里洗了吗?”盛凛道。

谢西槐傻眼一会儿,才答:“热水。”

“先看大夫。”盛凛一语裁定,接着就去一旁运功了。

谢西槐窝在被窝里,也睡了过去。

不多时,郎中便到了,他要给谢西槐把脉,谢西槐睡得叫不醒,他只好把谢西槐裹着的被子扯松了,拉出一只手来,替谢西槐诊了脉。

郎中听了一会儿,走到桌旁提笔开了方子,对盛凛道:“这位公子受了风寒,再加上有些气虚,这才烧了起来,实则并无大碍,好好调养即可。”

盛凛点点头,付了诊金,郎中正要走,谢西槐醒了,他呆了呆,叫住了走到门口的郎中,中气不足地问:“大夫,我能沐浴吗?”

“热水沐浴自然是可以。”郎中道。

谢西槐得意地看了盛凛一眼:“就知道你忘了。”

盛凛为郎中打开门,客气地送他出去,并没理会谢西槐的挑衅,又叫住了正经过的小二,给了他些打赏,让他帮忙去抓药拿去煎,再送一桶热水上来。

等转身回去,谢西槐坐起来了,长头顺着床沿挂下来一小截,莹白的脸上透了些红晕,开口道:“大夫怎么说?我是不是得大病了,非得坐马车不可?”

盛凛瞥他一眼,道:“不是。”

谢西槐撇撇嘴,躺了下去,盛凛又坐在一旁不声不响,谢西槐打了个呵欠,又道:“水怎么还不送上来?”

就在这时候,两个跑堂的从楼下把热水抬了上来,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水放在房里,谢西槐磨蹭着走下来,绕着浴桶转了一圈,问盛凛:“这怎么进去?”

他在王府都是在浴池中沐浴,哪见过这样的木桶,更不知道怎么进去。

盛凛抱着手臂看他,冷着脸问:“要我抱你进去?”

“哦,对,”谢西槐这就张开了手,见盛凛没动,谢西槐又催促道:“快点呀。”

盛凛看着谢西槐,眼神仿佛在问谢西槐听不听得懂人话,谢西槐却没什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