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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戏码,反而不叫人起疑心。”

乔何说得真切,杨羽不好反驳,只是这个姿势他不甚习惯,但念及身后是自己的亲弟弟,杨羽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也只得任由乔何抱着。

“哥,你来米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乔何像是发现了他的难堪,主动转移了话题,“苏一洪让你办事儿来了?”

“算,也不算。”杨羽一动不动地坐在乔何腿上,望着街角的商铺恨恨道,“这些日子打仗,地里收成不好,老百姓手里没钱,本就过得紧紧巴巴,苏一洪却想发战争财,千方百计盼着提高米价。”

“没良心的东西。”乔何低低地咒骂了一句,“王八羔子。”

“混账,这浑话你不许说!”杨羽却忽然坐直了身子,“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也就罢了,当着我的面你也敢这么骂?”

乔何自知理亏,乖乖地认错:“哥,我再也不在你面前骂人了。”

杨羽还没接话,德叔却笑了起来:“咱乔爷这个脾气,也就大少爷能管得了。”

杨羽毕恭毕敬地唤了声:“德叔。”继而转身瞪了一眼乔何,“德叔,这六年你怎么不好好管管乔何?”

德叔摸着下巴摇头:“二少爷吃了不少苦。”

“哥,你听,德叔都说我不容易。”乔何立刻把他哥拉回来,“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杨羽心知乔何过得艰辛,也不想真的责备,就顺着乔何的话往下说:“我哪儿舍得怪你?”

他这话说得真情实意,奈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乔何嘴角的笑意拦也拦不住,只道:“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

“倒是比六年前听话多了。”杨羽愣了愣,抬手习惯性地想要摸乔何的头,手刚抬起就收了回去,“放我下车吧。”

“你去米铺改价格?”乔何的手放在了车把上,另一只手却还揽着他哥的腰。

“哪儿能。”杨羽的嘴角忽然勾了起来,“苏士林和他爹可劲儿闹了好久,死活拦着不让改价呢!我就是来和老板谈谈以后的生意。”

乔何这才松开手,注视着杨羽下车,慢条斯理地往铺子里走,终于忍不住感慨了句:“人精。”

“大少爷的鬼点子最多了。”德叔见杨羽走远,便回头问乔何,“咱们现在去哪儿?”

“往前开吧,据说胡二麻让警察署在前头布置了路障,咱们去闯闯。”杨羽一走,乔何又恢复了原先无法无天的模样,“他敢在荣竹斋给我使绊子,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德叔一声不吭地开了车,行了老远才唉声叹气道:“家里出事那年我不在,少爷们受苦了。”

“德叔,你这话一年要说上百八十遍。”乔何身子往后一倒,双腿翘在了前排的椅背上,“苦是苦了点,但是我有我哥呢。”

“大少爷这些年定是累坏了,毕竟就算他改了姓,苏一洪也会怀疑他的身份。”德叔握着方向盘又叹了口气,“你看大少爷咳得那个样,我听着都心疼。”

乔何闻言半晌都没说话,就碰过杨羽的手指轻轻地互相磨蹭。

沉默在车厢里漫延,像是窗外呼啸的风,都带着深秋寂寥的寒意。

“得嘞,看见路障了。”德叔踩了刹车,“二少爷,怎么办?”

乔何还在发愣,一言不发地把黑皮手套给戴上,继而轻声说:“德叔,我哥可精了……你是没看见,苏家那个小少爷被他耍得团团转。”

“乔羽少爷打小就聪明。”

乔何猛地回神,压低声音呵道:“德叔!”

德叔也反应过来:“哎呦,不能这么叫!”

“可别被外人听见。”乔何扶了扶帽檐,抬头望着前面乱七八糟的路障,神情一敛,“给我撞过去!”

“真撞?”德叔还有些犹豫,“怎么说胡二麻现在也是警察署的人。”

“撞的就是他这个王八羔子。”乔何冷笑着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拍了拍德叔的肩。

德叔无奈地摇头,认命般踩着油门冲了过去。

而乔何死死地盯着那些近在咫尺的路障,嘴里蹦出一句:“谁都不能欺负我哥。”

第5章

杨羽走进米铺,立刻闻到一股浓浓的稻谷清香,戴着旧式样帽子的老板一见他就搁下算盘从柜台后跑了出来。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老板,最近生意如何?”杨羽坐下以后四处瞧了瞧。

这米铺的老板在雁城卖了大半辈子的米,原先苏家没有一家独大时,尚能接济接济老百姓的生活,现如今苏家掌控着米源,他自然不能擅自改价,所以一见杨羽便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杨先生,您是个明白人,哪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光景?”李老板苦笑着坐在了他身边。

“李老板你也知道,我不愿提价。”杨羽轻轻咳嗽起来,李老板连忙抵来一碗茶,他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我与苏少爷劝了苏老爷许久……”

“我知道先生和少爷心善。”李老板听了这话,连忙起身行礼,“若是没有你们,这雁城的老百姓早就饿死了。”

“可我们毕竟左右不了苏老爷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苏老爷……”杨羽话锋一转,言尽于此,李老板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那便也只能提价了。”李老板跌回座椅里摇头,“这仗快些打完吧,再打下去谁都没有活路咯!”

杨羽攥着茶碗不急不缓地呷了一口:“我再去劝劝,只是苏少爷这几日闹得厉害,怕是说不上什么话……可我毕竟是个外人,在苏老爷面前说不上什么话,很可能要让老板失望了。”

李老板闻言大喜过望,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先生哪里的话?全雁城谁不知道您是苏老爷眼前的红人,这些年若是没有先生里外周旋,老百姓只怕过得更苦。”

“老板过誉了,我不过就是教苏少爷念书的……”杨羽话音未落,店铺外却遥遥传来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茶碗跌碎在地上,裤脚瞬间就被打湿了。

米铺的老板也愣住了,磕磕巴巴地问:“这……这打到城里了?”

杨羽心里一突,觉得声音是从乔何离开的方向传来的,顿时也顾不上和米铺老板打太极,三步并两步跑到门口往外张望,就见不远处似是有辆车卡在路中间,车前头冒着黑烟,他眼前一暗,气都喘不上来,踉跄着往那里跑,嘴里疯疯癫癫地念叨着乔何的名字。

而乔何正好整以暇地靠在半截路标边抽烟,黑皮手套上落了些烟灰,被风一吹就散了,他把烟叼在嘴里,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盯着那团摇曳的火光冷冷一笑。

德叔杵在他身边像根笔直的枪杆子,对着身边拿警棍的警察怒目而视。

“德叔,咱在这儿等着,别吓着人。”乔何含着烟勾起嘴角,“胡二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