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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这!」苏凡赶忙将她扶起,「姑娘有事便请直说吧。在下如能帮到一二,必倾力为之。」

「那……可请先生往无人处一叙?」兰芷这才止了哭,但仍紧紧看着苏凡,眼中满是哀求。

苏凡想了想,答应了。跟着兰芷出了自家院子。

那一夜,苏凡没有回来,篱落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支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响动。

院外有什么声响,似乎门被推了一下。接着「喵─」的一声。

死猫!没事儿你挠什么门?这是你挠的门么?明天把你做成一锅「龙虎斗」,我看你还挠!

又有什么声响,似乎有人在院子里走动。接着「汪─」的一声。

死狗!大半夜的你串什么门?这院子是给你串门用的么?明天把你切成块红烧着吃,我看你还串!

墙上有什么动静,似乎有人爬上了墙头。接着「喔喔喔─」的一声。

死鸡!大清早的你打什么鸣?打鸣用那么勤快么?本大爷现在就咬断你的脖子,我看你还打!

实在睡不着,不对,是睡饱了。狐狸跑去堂屋坐着,眼巴巴地看着那竹篱笆门。

直到等得不耐烦,随手又挠了一墙印子后,才见苏凡一身疲惫地走了进来。

「哟,难为你还记得回来。」管不住自己的嘴,篱落一开口就是嘲讽。

苏凡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厨房。不久,端出一碟馒头,「学堂快上课了,你就将就下吧。厨房里还有些米,中午你就自己熬碗粥。」

说罢,不等篱落回答就去了学堂。

狐狸坐在椅上,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恼,袖子一拂,碟子立时粉身碎骨,里边的馒头滚到了脚边。抬脚想踩,怎么也踩不下去。

「哼!」

把那馒头看了半晌,篱落袖子再一拂,那碟子还是好端端放在桌上的模样。

想出门散个心,他刚一脚跨出,就见隔壁的王婶正挨个敲着各家的门。

「张家嫂子,下月初八,我家兰芷出阁,可得来呀!」

「李家他哥,我家兰芷的好日子,你一定要来啊!下月初八!说什么贺礼呀,大家乡里乡亲的,见外不是?」

「曹家大妹子,我家兰芷要出阁了!就是和苏先生,一定来喝喜酒啊!对了,上次在那边看到那鸳鸯绣得真好看,能不能给我们家兰芷绣一个?拿来当红盖头一定最合适!」

「……」

转眼瞧见篱落,王婶忙扭着胖胖的腰身过来打招呼:「哟!他表哥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咱小门小户的,您千万要多担待呀!咱家兰芷以后就托你家苏先生多多照顾了!这孩子不懂事,表哥您也多包涵哪!」

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清早时冷淡的神态在眼前不断地扩大再扩大。

是不是以后就都这般待我了?所有的好都要去给那个什么混蛋娘子了?不再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了?

娶妻?谁准了!

心念一转,篱落拔腿就往学堂跑。

学堂里的学生们都在读书。

「参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一见篱落跑了进来,苏凡首先就愣了,赶紧抓过他的袖子往门外拖。

篱落任他拖着,只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看。

「你怎么来了?」苏凡有些焦急,这狐狸怎么总生事?

「你、你是不是要娶妻了?」篱落沉声问道。不知是不是方才跑得急,心头「怦怦」直跳。

苏凡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嗯。」

篱落不作声了,甩开苏凡的手,身形一跃就掠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了?」苏凡有些不明白。

想到昨晚的情形,还真是混乱的局面。自己是不是真的老好人当惯了,才摊上这样的事?为什么旁人总是有事要帮忙了才想到来找他呢?自己也是人呵,也有苦处和难处,也讨厌一个人时的寂寞孤单。

于是又想起了那一个黄昏,有人陪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耳边的声音温润如水,依稀恍如昨日。

第四章

「兰芷啊,我上二姨家转转。院子里的鸡看着点,别让跑出院子,不然就找不回来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兰芷红着眼圈坐在床边。

还有声音隔着墙传来:「哎哟喂,她王婶呀!恭喜呀!多好的福气呀,您老是苦尽甘来了……」

听在耳里,硬吞下肚的酸楚在心里漫开再漫开,漫成眼前一阵模糊。咬破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乡下人家里墙薄,被听到了受不起满庄的流言蜚语。

她摊开紧握成拳的手掌,掌中静静躺了一方墨玉。厚实狭长,似是说书先生口中王孙公子腰间的配饰。

最稀奇的是,明明通体黝黑却泛出五色光,炫彩缤纷,煞是夺目。玉中间夹了几道红痕,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狂草的「狼」

字,衬着四周毫无瑕疵的黑,越发红得鲜亮,血也似的。

庄里的姑娘间流传:月圆之夜,如果在清河里沐浴更衣,然后焚香祷告,就可求来一段好姻缘。

闺房里的悄悄话,附在耳边轻轻说,彼此都羞了个大红脸。一边绞着衣角啐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害臊!」一边心里头跳得自己都能听到声响。推我,我推,小心翼翼翼暗地里约了个期。

四月前,清河边,一轮圆月高悬。

几个要好姐妹在岸边扭捏着要反悔。兰芷生性爽快,解了扣子第一个下河。「来都来了,还羞什么?大半夜的,谁会来这儿看?」

河水清凉,浸在里头甚是舒服,她不觉慢慢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四下无人,雾气迷蒙。刚要扬声寻找那些同来的女孩,岸边有人朗声大笑。

「真没料到,夜半来此喝口水,竟能看到如此好风景。」

心头一惊,她凝神看岸上那人。黑衣黑发,几乎快要融进茫茫夜色里。他拾起地上的肚兜送到鼻前嗅,半睁半开的眼里一半轻佻一半邪魅。

羞得无处藏身,兰芷勉力将自己的身子往水里躲。心如鹿撞,那张俊朗的脸夺尽月色光华,叫人恨也恨不起来。「看来是在下唐突美人了。」她的肚兜还在他手中,又深深闻了一闻,他笑得意味深长,「那便后会有期。」

来去如风,只看到肚兜飘飘摇摇又坠入草丛,岸上哪里有人?

「兰芷,想什么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