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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是被宣王保护得太好了一样。

就连先太子妃还健在时,都曾开心地把玩着陆郁离亲手画的百花折扇,对着晏潭笑得天真无邪:“哥哥,陆郁离这人性子不坏,一股脑儿就知道画画,天生就是个画痴。你们前庭的事情我不懂,只望不要伤到他。”

谁知晏潭的恻隐之心和太子妃的单纯善良,终是招来杀身之祸。

作者有话要说:

拶刑:“拶”是夹犯人手指的刑罚,故又称拶指(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是旧时的一种酷刑)

第2章第2章

大概天赋异禀的人都有些怪异,陆郁离向来深居简出,饶是许多人同朝为官都从来没见过这位著名才子的真颜,就连晏潭也只是在在翰林院的书苑外远远地见过一次。

只记得那人一身素白衣衫,怀抱一堆画卷,安静地垂下头,伫立在宣王身后。他们的背后是一丛青竹,郁郁葱葱,美得像一幅画。

面容不甚分明。

只是那时一向冷面冷心的宣王殿下竟然像个孩子般,献宝似的揣着手里的白色狐毛大氅,面露喜色,滔滔不绝。

不同寻常的宣王殿下,倒是让晏潭多注意了几眼。

那时的宣王必然也是看见了他的,因为他远远地瞥了晏潭一眼,眼神里带着深刻的敌意。

那种眼神他曾经见过的,每当他闲暇无事,去找疏竹喝酒的时候,他手下那个叫兰烬的小书童,边没好气地泡茶边便如此看着他,满满的逐客之意。

像是被别人觊觎了他什么宝物一样。

“留影留影?”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啊?臣……臣失礼了!”晏潭蓦然回神,忙拱手谢罪,“望太子殿下恕罪。”

年轻的太子喝了口茶水,掩唇咳了咳,笑道:“不必,都是自己人,表哥这是想什么呢,竟入了神?”

“想是近日天气回暖,休息得不太好。”晏潭低声道,避开了太子探寻的视线。

太子脸上的笑意不减,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表哥注意身体。”似是又想起什么,柔声道,“过几日便是二弟的生辰了吧,想是他被父王禁足在府中,左右无聊,表哥若是得空,可愿替我送份礼?”

别人不知道,晏潭还不知道吗?太子殿下虽然性子温和也非善类。涉及皇权争斗,事关生死存亡,再好的人也不禁染了黑。

晏潭暗叹一口气,想是这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世传,陆郁离死后,宣王殿下闭门不见客,然而知晓内情的人都懂,宣王因陆郁离之事失去圣宠,早已被震怒的天子禁足在府中。

更有甚者称,宣王殿下已经疯了。

“他若是愿意装疯卖傻,本宫倒是不介意推波助澜。”太子微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眼前不知为何闪过疏竹质问他时震怒的双眸,终究心中不忍,晏潭开口道:“殿下,陆郁离已死,宣王殿下毕竟是您的兄弟,手足之情,血浓于水,收手吧”

“啪”太子闻言勃然大怒,失手将茶盏打碎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怨怼,吼道,“晏留影!你莫不是忘记了韵儿身亡的时候,肚子里还有本宫四个月大的孩子!韵儿身子柔弱,他们动手的时候可曾怜惜过?可曾想过高抬贵手!?如今你的表妹和未出世的侄子尸骨未寒,你倒是先想做起圣人了?”

不经意间,另一只茶杯飞掷而来,堪堪擦着晏潭的前额,在地上发出一声悲鸣。

“你好啊好得很!”太子气得双眼发红,双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你忘记你当时你是如何言之凿凿地要替韵儿报仇雪恨的吗?!韵儿尸骨未寒,你竟然咳咳咳!”

太子竟是被气得犯了病,一时间胸闷气短,也不顾及礼数,连连牛饮好几杯茶水才平复下来。

“不敢忘。”晏潭咬牙恨声道。

一提起先太子妃,晏潭双眼微红,心里禁不住泛起一阵阵苦涩:怎么也不愿相信,原先还言笑晏晏张罗着让自己给小侄子取名的表妹竟已不在了。

他不会忘,也不会忘,他要宣王一党所有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我的好二弟不是最在意陆郁离了吗?给本宫带句话,若是想要陆郁离的朝露笔,本宫在他寿宴之日于宫中候他。”

仇恨就像藤蔓,种子一旦种下,必然生根发芽,不断地汲取养分,它蒙蔽了人的双眼,直到把整个人的精神压垮。

初春三月,骤雨初歇,晏潭拢了拢领子,敲响了宣王府的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像是许久未开,被大雨洗涤了几天后反而蒙上了一层灰尘,显得整个府邸门可罗雀的凄凉气息。

想必陆郁离的死对宣王的打击是致命的。

寝室里,各式各样的酒坛子滚了一地,而原先一向冷傲孤高的宣王衣衫不整蓬头垢面靠在精心布置的暖榻上。

……也不知是生是死。

许是听到了动静,躺在椅上的人将怀里的酒坛抱紧了紧,嘟囔句什么,又翻过身,不动了。

晏潭听清楚了,宣王轻轻唤了个两个字:郁离。

但晏潭仿若未闻,上前行了个礼,冷冷将装着寿礼的锦盒放至桌上,道:“宣王殿下,这是太子殿下的一点心意。”

眼前的人原先还紧闭着双眼,但听到“太子”二字时,蓦然睁开了眼,一双漆黑的眸子亮得可怕。

“太子?!”不难看出,萧迟整个人现在都被仇恨支配着,他踉跄着,几步凑到晏潭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几乎要将人勒得断气。

怕闹出人命来,一旁的王府管家忙拉住自己王爷,把人重新拦在了黄梨木桌旁。

饶是萧迟人高马大,但是宿醉许久,全身软绵绵的,倒没有使上多大力,竟被管家制住。

这个人估计是疯了,竟然想直接掐死他。

晏潭猛地咳了几声,大吸几口气,拭去眼角被因无法呼吸而溢出的泪水。

挣扎之际,萧迟的手肘猛地一扫,将桌上的锦盒摔在了地上。

晏潭眼睁睁看着一尊做工精美的碧绿翡翠玉竹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发出一声脆响。

宣王萧迟似是清醒过来,双眼发红,疯狂地盯着地上的碎片,半响,才缓缓地抬起头,如火如电的目光灼得晏潭几乎忍不住偏过头去。

他说:“你把郁离还给我吧。”

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万万没想到,一向冷傲自持的人竟在外人面前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将心比心,晏潭也失去过至亲至爱之人,此时不免心有不忍地偏过头去,静静道:“斯人已逝,王爷节哀。”

王权争斗中,没有人会是胜者。

疏竹曾经如此劝诫过晏潭,希望他早日自保,然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