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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倒也能够理解,心酸之余,并没有逼她。

那天回到家江奕然曾告诉凝烟,当初在寺里他看不过秦绍的暴行,出言不逊,秦绍是打算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的,但静修大师救了他,却被打断了双腿。

凝烟感激静修大师,虽然对方可能并不需要,她也想报答他,虽然他已经死了。

既然这个女孩儿与静修大师有关,就算看在静修大师的恩情上,她也要救她。

开船前,大夫来看过,说那孩子只是受了寒,身上亦都是皮外伤,除了要注意炎症引起的发热,其余并无大碍,开了方子便离开了。

凝烟到底有顾虑,想了想还是让船家开船了,她不能再耽搁,秦绍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现追来。

当夜那孩子就发了烧。

暖玉去煎药,凝烟亲自看着她,不时接过蓝田递来的帕子给她降温。

凝烟不知道她之前又遭遇了什么,一晚恶梦不断,嘴中不停含糊呓语着,直到喝了药,才紧紧抓着她的手睡去。

“小姐,您去休息吧,奴婢在守着就好。”看那孩子安静下来,暖玉小声劝道。

折腾一天,凝烟也确实累了,正要起身,却发现那孩子将她的手握得极紧,她竟挣脱不得。

蓝田见了要上来帮忙,凝烟抬手拦了:“算了,就这样吧,你们也忙了一天,休息一下吧,我在她旁边歪歪就是了。”

她记得,白天自己握住这孩子的手的那刻,她的眼神,是多么让人心疼,就像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样。

前一世刚知道父母车祸时的弟弟,也是这样看着她。

凝烟合衣床边躺下,让暖玉另拿了衾被给她。

船舱内烛光微微,映在那孩子的脸上忽明忽暗,十一二岁的年纪,却已经漂亮得不似真人。这样的社会,这样的身份,这张脸会给她带来何等灾难,凝烟已经不愿去想。

沉沉睡去。

苏莲岂是在温暖和香气中醒来的。

春天般的温暖,玫瑰花般的香气,让他以为尚身处梦中。就算是梦,他也多久没这样安心过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他不由嘲讽地笑了一下,小妹妹么?真是个蠢女人。

这样想,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继而想,自己为什么要不舒服?于是这种不舒服让他更加不舒服起来。

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他又闭上眼。

昨日阿七去秦家将自己救出来,他们逃到这里,遇到追兵,阿七受了伤和他失散,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想来自己运气真的不坏,被人逼着跳到江里竟然也被救了,而救他的这个人自己还认识。

京兆江家的小姐,被秦绍看上竟然敢逃跑,他该说有家族的庇佑真是不错么?

家族……他的家族已经不存在了。

熟悉的寒意又泛了上来,却被手心的温度驱散。

他才注意到,自己竟一直抓着她的手……一直抓着。

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却仍不曾放开。

手里的肌肤温暖滑腻,柔若无骨,苏莲岂第一次意识到,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他长得再漂亮,也不是女人。

凝烟毕竟不习惯身边有人,所以睡得并不安稳,当身边的人呼吸越来越急促时,她立刻醒了过来。

看着身边的人满脸通红的样子,她急忙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怎么又发烧了?

“小姐,你醒了?”蓝田端着水盆进来。

“他好像又发热了,药煎了么?”凝烟下了床,让蓝田给苏莲岂擦脸。

“暖玉已经去了,小姐饿了吧,我去端早饭。”蓝田将帕子放在苏莲岂的额头,又伺候凝烟简单梳洗了下。

“恩,去吧。”

凝烟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下昨日的衣服,回过头就见那孩子怔怔地看着她。

她不禁有些惊喜:“你醒了?”

苏莲岂没说话,片刻又闭上了眼,只跳动的睫毛暴露了他的紧张。

心跳快得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凝烟过去将他扶起来,并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柔声道:“一会儿先把药喝了,吃些东西再休息,好不好?”

片刻后暖玉就把药端了进来,“小姐,药好了。”

凝烟接过来喂他,见他喝了一口后眉头紧皱,想起这中药极苦,便与暖玉道:“你去拿些蜜饯来。”

谁知苏莲岂听她这样说,竟一把将碗抢了过去,一口将药喝了,把碗还给她,将头偏到了一边。

他根本就不是怕苦好吧。

凝烟却不由失笑,别扭的小孩子啊。

这时蓝田也把早饭端了进来,因是在船上,只是简单的粥和小菜。

蓝田暖玉伺候俩人吃了饭,凝烟便在屋内陪着床上的孩子,让她们二人也去吃些东西,然后她们若是愿意在外边看看两岸的风景也可以,只是提醒她们注意别掉到江里去喂鱼。

船行得久了,过了最先的新鲜劲儿,人就容易闷躁,瞌睡上头,待吃了午饭,就有些昏昏欲睡。苏莲岂自苏家没了以后,从不曾如此放松过,加上病还没好利索,前一刻还听江凝烟说话,下一刻就睡了过去。

凝烟也拿着本书念得困了,正靠在窗边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蓝田在外低声喊了两句,惊醒过来,起了身,但见那孩子在她身边睡得香甜,阳光从江面之上反射进来,满室跳动,船舱内格外温暖舒适。她心情舒畅了几分,轻手轻脚地开门问蓝田:“怎么了?”

蓝田道:“许嬷嬷晕船了,吃了带来的药也不管用。先前一直撑着,这会儿看似是不行了,要寻小姐拿个主意。”

凝烟略微沉思一下,吩咐道:“你去船家那讨个方子,他们行久了船,想必是知道的。”

说着赶紧回去收拾妥当,随暖玉去了隔壁,因着许嬷嬷年纪大,又是大伯母给她的人,住的舱房条件并不差,这会儿一同来的钱嬷嬷正守在一旁。

许嬷嬷难受得要死要活,看见凝烟进来,还拼命挣起身来要给她请安。

江凝烟忙把她按了躺下,柔声宽慰,紧接着蓝田带了一个黑瘦的妇人跟了进来,先给凝烟请了安,自说是这船家的妻子,娘家姓田。她拿了一剂黑乎乎的膏药出来,说是自个儿配的偏方,特别管用,让给许嬷嬷贴在肚脐上。

待钱嬷嬷将膏药帮着贴好了,那妇人安慰了许嬷嬷两句:“嬷嬷且忍一忍,过得片刻就可起效用了。”又让她们都到外面去,再把窗子也打开:“人不能闷着,要不会更难受。”

江凝烟连忙带着人出去了,只让钱嬷嬷继续照顾,心中自嘲:枉她在现代学得那么多东西,这点常识竟都忘了。

凝烟一时不想回舱房,便去了田氏妇人那里。

田氏随着夫君走南闯北,见得世面也多,就说一些以往的所见所闻与她们,说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