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疑惑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不要招惹元非，听到没有！”席元哲火大地重申。

自莫名的疑惑中醒过神，子汐缓缓笑起。“从来不知，哲也有兄弟爱。”元非从来都是被人遗忘在角落，活在众人注视下的席元哲，会看见这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弟弟？

“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我再说一次，不要招惹他！”他危险地眯起眼。

“我的承诺，你信？”子汐笑着反问，纤手轻柔地挣开席元哲的钳制。

席元哲皱起眉头，自学校起一路燃烧到现在的怒火缓缓被压制住，他转身背对着子汐席地坐下。“他对世事一知半解，他从来被排斥在我们的世界外，他玩不起我们的游戏。”

“哲，我从来不和元非玩游戏。”子汐笑道，目光重新投在水晶杯上，神色娇媚迷离。“那么可爱的元非，我才舍不得玩弄他。哲，你们三个才是我的玩具。”

闻言，席元哲唇角扯起一丝冷笑。“行，你要玩，我们陪你。”

“就不许招惹元非是吗？”子汐失笑。表演起兄弟情深的元哲，比处处与静桂香秀恩爱的时候更……可笑。“你认为是我招惹元非？万一是元非招惹我呢？”

子汐的反问让席元哲神色一洌。“我会让元非和你保持距离的。”

“元非可不是听话的小狗。”子汐嘀咕了一声。

“总之，你不许和元非扯上关系！”席元哲恶狠狠地吼道。

子汐无所谓地耸耸肩，瞥向席元哲怒气冲冲的脸，异样的想法袭上心头。“哲……是在吃元非的醋？”

席元哲眉头皱地更紧，但随即又笑开。“睿真把你宠傻了？”

“也对。”子汐如释重负。“元哲还是做玩伴比较好，要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困扰？闻言，席元哲好不容易浇熄的怒火又升腾了上来。这不对，他不应该这么轻易就生气了，不对……

“你别傻了，像你这样的人，别说妻子，就连当情妇我们都不屑收。”

“是呢。”子汐笑笑。“像我这样的人，妈妈是人尽可夫的妓女，我不止和亲哥哥暧昧不明，还跟你和睿纠缠不清。我这样的人，只配做你们的玩物，高兴的时候你们可以逗弄逗弄玩物，不高兴的时候也随时可以当破鞋一样扔掉。”

“知道就好。”听子汐这么说，席元哲怒火更盛。子皇说对了，一切都脱轨了他即使有了未婚妻却觉得一切都不对劲，皇不再那么流连花丛，睿也疏离了他那几个情妇，原本温柔可人的子汐也变得咄咄逼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他们的关系到了需要重新定义的时候，也许……

席元哲看向夕阳下的子汐，以一种全新的眼光审视着她。这个女孩，一直是个很好的玩伴，但今天他却突然发现，她其实并没有他想象地那么好应付。表面上，他们完全掌控着她，可是实际上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还是，子皇从一开始就给他们设了一个美丽的陷阱，属于四个人的游戏，诱人而危险……

他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子汐的笑容他记得她从来面带微笑，高雅而恬淡，完美得符合所有人对名门千金的要求。可是今天不知是夕阳带来的错觉，还是他心境有了变化，他居然觉得她的笑空洞无物，曾经在他看来温柔的眼波流转竟也成了一潭静止的死水……

“子汐，我发现……”他定定地看着她。“之前我好像误解了这个游戏的含义。”

然后，他盯着她手中的水晶杯，满意地看到泉水因晃动而溅到杯外。“我真笨啊，皇设的局，睿早就察觉，而我却现在才领悟。”

子汐笑而不语。

“这才附和皇的个性不是吗？我还想，皇怎么会让我们玩这么无趣的游戏，原来我从一开始就领悟错了。”席元哲站起身。“到目前为止，我输得最多。不过既然赌注换了，我也要换副牌来打。”

子汐跪坐在玩偶中央，恬淡地保持着她无懈可击的笑容。垂眼看着地板上的水渍，她轻声说道。“今晚楚家有宴会，你该去接你的未婚妻了。”

“子汐。”席元哲轻唤。

“嗯？”子汐抬头，微笑。

“你逃不了。”

仍是关门声，却轻快而有礼。

夕阳沉入海底，窗外的海面和天空映成一片紫红。

子汐高高举起水晶杯，将杯中的水缓缓倒在地板上，看着与泉水融为一体的水渍，她笑弯了眉眼。

“元非想吃什么？我去做。”视线缓缓掠过房中的摆设，最后与出现在房门口的少年相对，子汐笑道。

少年的脸颊如白纸一般惨白，乌黑明亮的眼中此时盛满了泪水。“哥哥说的……”

“都是真的。”子汐松开水晶杯，杯子滚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为什么……”少年无措地向后退了一步。

子汐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转身面对落地窗坐着。夕阳的余晖刺痛了她的眼，周遭的一切都让她看得不真切。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只记得，当她回过神来时，事情就已经到了她无法抽身的地步了，但此刻她却仍是可笑地为自己寻找借口。“因为我是私生女，因为妈妈是妓女，因为我是妓女的女儿，因为……”

子汐僵直了脊背，因为那一刻一副瘦弱的身躯自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不是……”有液体顺着她的脖子流下，滑过左边的胸口那种湿热的温度，几乎要烫伤了她的心脏。

她想笑着告诉他，是那样的。她咬牙笑起，可是唇角抑制不住地下垂，喉头发出的却是一声声模糊不清的呜吟。

“不是……”少年哽咽着。“是没人保护你……”

“有的。”她轻声告诉他。“我自己会保护自己。”

少年不停地摇头。

“元非……”眨掉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笑容重新跃上了子汐的脸颊。“这是我保护自己的方式……”

“不是！”少年抬起头，扶着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清瘦的身子一瞬间爆发出力量让子汐疼得缩了一下。

“不是！以后……我来保护子汐……”说话的同时，席元非把子汐压进玩偶中。

冰冷的唇压上她的，带着咸咸的味道。席元非的吻生涩而胆怯，但他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元非，也要用和他们一样的方式对我？”子汐任由席元非压着自己，她双眼直视天花板，空洞中带着讽意。

席元非僵住。他愣愣地坐起，双手握住子汐的右手，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低头不停地忏悔。“对不起……对不起……”

她喜欢这个少年的拥抱，子汐突然发现。他的拥抱不像她最喜欢的楚尔睿的拥抱那样温暖而有安全感，他的拥抱带着淡淡的牛奶香味，因为清瘦，他身上的骨头磕得她有点疼，他也不能像楚尔睿那样完全将她圈抱在怀中……

她喜欢……

喜欢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喜欢他拥抱她时因紧张而微微的颤抖，喜欢他的小心翼翼，喜欢他的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