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眼金睛巧鉴宝

“好了好了，少废话这次要我看什么？”玉如意话音刚落，便见褚至情将手一挥扔了个东西过来，碧绿碧绿的，吓得她急忙双手去接。

扫了一眼掌中的东西，她艰难的把已经到嘴边的怒骂咽了下去，改成了“暴殄天物啊你”，末了还是忍不住再追加一句，“混蛋”

多好一枚翠玉，竟然被他当做垃圾一般扔来扔去行里都知道，请人掌眼的时候，需要把宝物双手奉上，生怕掉了砸了，只这小子，从来都是扔来扔去的，也不怕摔了

玉如意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开始仔细观摩起这块扳指来。这个时候的扳指多以犀角，象牙制作，方便男子射箭用，而这翠玉做的扳指断然是不实用的，也就是把玩观赏的东西了。

于是便从玉的品质来看，虽然此物颜色鲜艳，水色通透，是翠玉中的上上品。但人们此时更喜欢白玉，或者青白玉，对这种翠玉倒不是很感兴趣，纵使稀少，也只能当做玩物，不值钱的。

看罢了玉质，便要鉴年份了。

鉴年份，是鉴玉中最难的一关，但却是玉如意最在行的一关。她将手在衣裙上随意的擦了擦，捏住扳指，对着天空往去。貌似很常规的鉴玉手段，但却内藏玄机。

阳光铺洒在玉如意光洁的脸庞上，她羽睫微动，轻轻眨了下眼睛。然而，就那看似极为平凡的眨眼瞬间，玉如意双眼的瞳孔飞速转变，如同黑夜中猫儿眼猛然见到了光亮，从扩散的墨色猛然回缩。

玉如意控制着眼睛周围的气息，慢慢凝聚在一起，而她眼中的扳指，也随之溢出淡淡的光晕，化作温润雾气氤氲在扳指上，缠绕在她的指尖。随即，一缕几乎可以忽略的雾气便顺着指尖钻入了她的身体。

然而，玉如意却不知，她脖子上那块残缺不全的玉佩在感觉到这丝雾气的同时，闪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微光。

新物。

玉如意讪然一笑，放下高举的手道：“是个新东西，上品翠玉，却不值几个钱，大约七八两银子吧。”

“才七八两啊……”褚至情眉头一扬，立起身子，耸了耸肩，说道：“不值钱，便舍与你吧。正好连着之前的掌眼的费一起抵了”说罢不等玉如意回话便转身离去。

“你这小子”玉如意郁闷了，说道：“又用东西抵掌眼费”只得将那扳指对着光又看了看，收进袖子里。若寻到喜欢翠玉的买家子，也能卖个好价吧。

殊不知，此物在若干年后，被人冠以翡翠之名，价值连城。

待褚至情走后，玉如意回到屋中，寻了个帕子沾湿上冰凉的井水敷在右眼上，许久才将帕子拿掉，缓缓坐起。

前些日子，她偷偷跑回老宅，想要挖出爷爷埋在后院祠堂中的商朝玉牌，爷爷可说了那玉牌有可能是大周吕尚姜子牙的贴身之物呢，肯定能换不少银钱。

可谁知，她刚把牌位桌下的玉牌抠出时，便像撼动了机关，祖宗祠堂竟然摇晃起来，玉如意一惊，手中的玉牌掉在地上，羊脂白玉撞在大理石地板，虽然没多高，却也碎成了几瓣，没想到的是，玉牌溅起的碎玉屑竟同时崩进了她的双眼中，玉如意本能的一眨眼，眼睛便被玉屑划得生疼，一片红色弥漫上来，血泪流了出来，也不知道双眼还保得住不。此刻，玉如意也顾不得双眼，慌忙蹲下身去捡那玉牌，好不容易才将碎开的玉牌聚到一起，却不料祠堂竟然轰然倒塌，整个人也被砸晕了过去。

玉如意再醒来时，已躺在自己家床上，娘亲见她醒来，抱着她哭了好半晌。后来才弄清楚，幸好祖宗的牌位桌护着她，才保全了她的性命……只是，双眼被割伤，身上也被砸伤好几处，左手手掌也被破损的玉牌割伤了。

大夫诊治后，说那玉屑嵌入了眸中，怕是要瞎了，谁知躺了几天后，玉如意竟然恢复了视力，甚至觉得比以前看东西更清亮，想来也是玉家的祖宗庇佑吧。

看着桌上碎成几块的玉牌，玉如意欲哭无泪，这模样，就算真的是姜相的贴身之物，也值不了几个钱了。丢了又可惜，玉如意便制了玉家特制的药水，将那玉牌粘了起来，又仔细的用银丝包裹住，将这玉牌系在脖子上，终究是爷爷的遗物，换不了钱，留作纪念也是不错。

后来，帮人掌了几次东西，玉如意便发现自己竟然好似得了道法一般，竟然能看到玩意儿上的气息，越是年份久远品质上乘的东西，气息便越浓厚。莫不成双眼被割，却因祸得福开了光了？

只是，每次动用了这道术，眼睛便疼得厉害，非得要用冷帕子敷一段时间才行，不然便像刚刚哭过了一般，红肿不堪。只是那每次都会钻入她指尖的一缕雾气，不知道是好是坏，让她担忧不已。

不过，眼前能挣银子维持生计，便是最大的事情……那些个什么伤身不伤身的，也顾不上了。

可是，玉如意现在对这道术的控制还不是很好，时灵时不灵的，也不敢在人多使用，有道是楚人无罪，怀璧其罪，若让旁人得知她有这本事，加上玉家无权无势，没个靠山，只怕会无端端的招来祸害。

又换了几次帕子，在铜镜里见眼睛已无大碍了，玉如意便拾掇好家什，略略梳妆一番，这才拿了那包着青铜鼎的纸包出了门。她熟门熟路的绕过几条小巷，走到一处青瓦灰墙的院子后门，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是个束双环髻的小丫环，一见是玉如意，当即乐滋滋的将门拉开，“玉姐姐，小姐可等得着急了，不知道今天拿了什么宝贝来？”

“呵呵，进去再说。”玉如意左右看了看，急忙迈进门中。虽然自己明说这东西是赝品，可是也就几个熟悉的买家知道，旁人是不知道的。若是被别人发现是自己在卖假物，有损于玉家名声啊。

这宅子后门虽窄小，但院里却是很大的，正是翰林学士——陆贽的陆府。陆贽虽只是翰林学士，这样一个看似无权的闲官，但却颇得皇帝的喜爱，仅从一个小小的学士，便有“翰林内相”之名便可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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